第203章 当官第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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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甲前三名已是钦点了状元榜眼以及探花, 恩赐和奖赏也已经是送到了家中。
接下来三人就是只需骑马游街,这是三年一次的固定剧情。
郑婉带着家里人一块儿出来看热闹,她能背的诗不多, 但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日看尽长安花”她还是知道的。
那昔日不过是中举便是觉得春风得意马蹄疾了, 如今如郑席这样的状元郎,若是放在旁人身上还不知要如何得意呢。
倒也不是说郑席不够得意,而是他素来内敛沉稳, 泰山崩于前不喜形于色的, 压根也不似十几岁的少年。
走马京城的时候, 不少姑娘在下面议论纷纷, “那打头的那个可是探花郎?今年如何叫探花郎打头阵?”
“你这话说的, 如何会有这种道理, 打头自然该是状元郎的。”
那姑娘便笑, “你说是状元郎,原我也以为的,但你看他的长相,如此俊俏秀气,再没有见过比他还俊俏的了。若是我说,这不管是不是前三名, 哪怕是未得名次,就冲着这这张脸,也是可以得一个探花郎的美名了。”
“哈哈哈哈, 若是凡事都由你做主,这还了得?只怕是真的要大乱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所以嘛, 既然是从前三里面选, 给他一个探花郎也是使得的。”
如今皇帝吩咐,走马京城的时候有天使陪同,便是大家都能听见敲锣打鼓还混着太监尖锐的声音,“陛下钦点新科状元,松山府郑席!”
最前面的郎君微微点头,这一路一点头,倒是累的脖子都疼了。
只是虽然说是累了,但也叫人明白了,那打头的那个确实就是状元郎没有错。
刚才在逗趣的两人便说,“你瞧,我说了是状元你非不相信,如此该是相信了吧?”
那姑娘就说,“若是这般说,可就不知道这位郎君写的是如何的一手锦绣文章了,竟然叫陛下都不忍心叫他暂做人后。”
“你不若是想想,这样的青年才俊,这样的年少英才,还不知道是京城哪家的女眷最后会得此乘龙快婿呢。”
“总归是那些侯爵勋贵人家,与我们自然是没有相干的。”
而与此同时,那昌毅侯的庶女宗宜夏也在边上的酒楼,那酒楼大窗靠街,这郑席打马正是从这楼下穿过,楼下人的议论他们自然也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宗宜夏的女使就笑起来说,“姑娘,您平日里还说侯爷心里只有春姑娘,如今一看却是对您更好。大皇子虽然人中龙凤,但若是论长相,咱们这状元郎可不是远胜他许多?再说了,虽说郑家郎君家世一般,但有此家世尚且还能得此成就,可见这才是佼佼者,若叫奴婢说,自然是没有比郑郎君更好的人了。”
宗宜夏目光也是落在刚刚走过的郑席身上。
他是状元郎,穿的一身朱红色的朝服,原本就是格外的打眼,更不说那张脸于人群中都是无法叫人轻易忽视的。
等闲人家若是能嫁入他这里,只怕是真真的要笑的夜里都醒来。
宗宜夏自然也没有不愿意,她原以为昌毅侯给他许的不过就是个穷举子,但没想到那举子如今登科成了状元。
她笑了笑,“世人皆是目光浅显的,他之前或许以是答应父亲,又或许是对着我父母千恩万谢,想着可以娶得侯府千金,即便是个庶女想来也是他轻易靠近不了的。只是如今状元登科,只怕是上门的媒婆要把门槛都给踏破,既然没有在殿试之前订下,那些人少不得也会过江之鲫一样的扑上去,难免他不会心生旁的念头。”
“奴婢看那郎君是个正直的人,姑娘大可不用担心。”
“我自是没什么好担心的,这总归是父亲和他们家之间的事儿,只是上次我见过一次他的长姐,哦,说是不是亲的姐姐,这种无血缘关系的还日日相处在一起,到底是乡下人家没有规矩,这一则说是没有规矩,二则便是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算计呢?”
她闲闲的打了打自己的扇子,“我虽是庶女,单是也不屑进到这种腌臜的乱案当中,就交给父亲自断吧。”
宗宜夏既是这样说,那丫鬟自然也就不敢说什么了。
只是她看着那郑席的背影,便是觉得一个人相由心生,这郑家郎君长成如此样貌,如何能和姑娘说的那般是个攀炎附势之人呢?
还有那位郑姑娘,平日里虽说是和二姑娘走的近,可总也从未听说有什么不规矩之处。
大抵姑娘心里还是有戚戚然,不愿自己和二姑娘之间相差有如此之远吧。
但到底也不知道宗宜夏是怎么想的,若是叫郑婉知道了她的想法,只怕是真的是要笑掉了大牙。
这郑席尚且没答应呢,你倒是在这里挑挑选选起来,岂知道郑席就真的会应承这门婚事?
再说了,这大皇子不过是投胎投的好,但是郑席这是完完全全的靠自己得来的,这是旁人能比的?
如今已是直接留任京城了,甚至还能进宫去给皇子授课,这是天大的恩赐,可见陛下是如何的看重。
只是郑席不怎么想,在桌上只是说,“陛下看我年少,那些皇子们估计也就不过十岁,陛下着我进宫授课,我不过区区十来岁的人,能说出什么大道理,更何况宫中太傅众多,那些也都是说了一辈子道理的老人了。”
郑婉不理解,“既然叫你进宫说课授学,自然也是因为你有可取之处。”
“我自然是有可取之处,我年纪轻,或许和皇子们说得到一处。皇子们如今年幼,或许那些太傅的话他们表面听之,不过因为尊重和敬畏,心里未必有几分当真的,我和他们说到一处去,或许肯叫他们好学,我来自山野,更是一个榜样。”
郑婉笑起来,“如此看来,即便是陛下,那也是要为儿女之事操心盘算的。”
“父母爱子,当是如是。”
饭后,孩子们还老实的提前离开,就给了郑婉以及郑席独处的时间。
如此一来,郑婉便是觉得更加尴尬。
郑席多少聪明,只这一下,他就明白过来,“他们都知道了?”
郑婉叹了口气,“总归我也是没脸做人了。”
郑席笑起来,这一下他身上的冷淡之气就全然不见了,“这有什么没脸做人的,我一早就知道,家里的孩子没有那种迂腐的人,若是我们真有其事,他们乐见其成的。”
郑婉便说,“你打住吧,我如今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只是想到若是真有下文……”
“什么叫真有下文,难道你还想没有下文不成?”他又不高兴了。
郑婉无语,和他说不清楚,又问,“今日你打马从京城走过,可是全京城的人都见了你的风光了,明日起啊,这进门的媒婆只怕是要把我们的门槛都要踏破了。”
郑席就说,“你自管打出去就是了,我的心思你已然知晓,连侯府我都直接拒绝了,还要和这些人虚与委蛇做什么?”
郑婉看他,“你如今年幼,日后越是往上走越是能看见更多不同的风光景色,今时今日你身边的姑娘只有我,等到以后,你看见了更多的……”
“你之前就说过这话,我很是不爱听。”郑席板着脸,“我只是问你,你对我有没有心思,旁的又何必考虑那么多。你若是有,你我自然是好,你愿意什么时候我们摆了酒席,就什么时候。你若是没有,那我就等,你也说了我年纪尚轻,我自然是还可以等上十年八年的,一直等到你有心思。”
“十年八年?那若是十年八年之后我还没有心思呢?又或者是这当中我对别人起了心思呢?”
郑席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起来,“姐姐,你真的觉得我是个良善之辈?”
郑婉无言。
他就说,“我苦心读书,如今得了这样的成绩,十年八年不用,三年五年我在朝中必有建树,我所为的从也不是什么光宗耀祖,我为的就是我想要的都能得到,你猜若是你对别人起了心思,我是否会轻易放任祝福?十年八年没有起心思没事,只要姐姐你留在我的身边,二十年、三十年,我都能等。”
郑婉只觉得自己好似是背后起了一阵凉风。
他说的那些话,郑婉听得明白,只是他这样直接的说出来,就是什么都不藏了。
也是,他日后位极人臣,一朝首辅,杀伐决断。
若是没有一点狠心哪里走的到那种位子。
她不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思,只是知道若是拒绝叫他去和别人相看婚事,她只怕是不愿意。
可若是直接就应下,也似乎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
郑婉就说,“你既然如此说,那就等上十年八年吧。”
这话倒是有两分赌气的成分,可听在郑席的耳朵里,只是觉得这像是撒娇。
他笑起来,如一颗明珠一般,越发叫人觉得耀眼明亮。
他伸出手来去握住郑婉的手,不让她轻易挣脱。
“我明日就要上朝去了,姐姐怎么不说些好听的话叫我心安,一日日的和我闹变扭,就不怕我在朝上出错?”
郑婉无语,嘴上叫着姐姐、姐姐,可这做的倒是也没有一点似弟弟会做的事儿。
“你还需要我说呢?你最是运筹帷幄的人。”
郑席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我若是真的运筹帷幄,又怎会还需要等上十年八年才能娶到我心意的姑娘呢?”
郑婉脸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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