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轩辕人龙

谈起程墨为潜龙背的黑锅，其实并不只有他们时常说起的这几件事。那几件大事，为天下人对程墨的印象定下了基调，而程墨与轩辕人龙的一番对话，则在潜龙内部定下了基调。至于程墨整体的形象，则是一点一滴堆起来的。就像胡媚娘所说的，任何一个势力都会有他的阴暗面存在，而程墨的黑锅，则更多的是建立在这个阴暗面上，比如说某个桀骜不驯的高手，不肯屈服于潜龙，像根刺一样扎在潜龙领地内，偏偏他又在人间有些威信，这时候人马座就会大手一挥，说：“干掉他！”

        干掉这个人之后呢？

        人间很快就会开始传闻，是程墨看他不爽来干掉他的，反正程墨是个大魔头，做事黑白不分，只由心而来，因此他杀掉谁，在别人眼里都显然非常正常，另外有些小小不严的漏洞，以人马座的智商，用大拇指思考也能盖过去。

        在潜龙成长的过程中，特别是近期与玄黄开始争锋的过程中，这样的事情自然不会少，程墨背的黑锅自然也就更多，而且这些黑锅显然也并不只是背起来而已，同时还结下了许多仇家，甚至程墨连他十代以内的亲属都没见过的人，都已经把程墨当成此生必诛的不共戴天之仇敌了。

        黑锅不是那么容易背的，有了这份心，还要有这份实力，而正是因为程墨有这么心，还担起了这个负担，胡媚娘才会有一丝疑惑，在这青史留名的大好时光里，程墨为何甘心为潜龙背起这么大的黑锅！

        或许，原本应该在人间流传千万年的英雄，就因为这个黑锅，而变得被人唾骂千万年，这份沉重，甚至与实力无关，根本不是个体能承担的。

        在胡媚娘问出这个问题后，微微侧头，很认真的听着，显然她是真的想知道答案。

        程墨沉默了半晌，忽然抬头笑道：“其实最主要的，是我没想到这黑锅这么大！”

        胡媚娘嗤的一声笑了出来，道：“那你真够倒楣的，不过我并不相信，我更想知道当时轩辕人龙说的什么话让你下定了这个决心！”

        程墨叹了口气，道：“其实，你感觉，作为潜龙的首领，轩辕人龙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胡媚娘认真的想了想，道：“大概就像他的祖先一样吧，三皇五帝之首的轩辕黄帝，现在的人间，总是竭力将轩辕黄帝描写的非常正大光明吧，实际上事实并非如此，黄帝心机之沉重，远非寻常人可以捉摸，机智诡计，深谋远虑，心狠手黑，作为一个帝王该有的手段他每一件都拥有，世人皆说黄帝乃英雄楷模，但在我看来，倒不如他说是一个帝王的楷模，包括他的转世李世民，都是做尽了坏事，抢够了权力，但偏偏却名留青史，万世流芳……轩辕人龙原本姓李吧，实际上，有些时候我看着他，真感觉就像那两位千古名帝一样，但隐约的，却也感觉有些不像！”

        程墨打了个响指，道：“正确，这就是我想的，一直以来轩辕人龙都隐隐让我感觉忌悔，这个人太聪明，太光明，由不得不让人怀疑他在看不到的地方有着同样强大的阴暗，光明与阴暗，本来就该是一体两面的，不可能有人做的如此极端，否则这个人便绝对不适合做一个帝王……可是观察了很久，我没有找到，轩辕人龙的阴暗面，或许他藏得好，或许他真的没有，总之我与他相处几年间，一直没有看到那些猜想中的事情，而我做人很简单，眼见为实，既然眼没有见到，那就干脆当他不存好了！”

        胡媚娘笑了笑，道：“但该有的总是有的，你不会好奇么？”

        程墨叹了口气，道：“当然会啊，越是他这种让人看不透的人越是让人感觉危险，就越是想要去看清他，与轩辕比起来，林罗生那种坏在明面上的人反倒让人放心多了！”

        胡媚娘笑了笑，道：“所以天下最终不会是林罗生的！”

        程墨道：“你以为林罗生没有想过这一点吗？实际上他很有自信这天下终将是自己的，因为他已经完全的相信轩辕人龙是一个好人而不是帝王了，不然他也不会千心万想着脱离潜龙去开拓自己的势力，只不过，他也隐隐感觉到了轩辕人龙的可怕，因此一直不敢逼得潜龙太过，当初他妄图趁着轩辕人龙刚刚复生，想要抢夺潜龙大权，可是在较量之时，被轩辕人龙一枪击败，已经彻底将林罗生打怕了，大概从那时起，他才承认自己看不透轩辕人龙，之所以后来他仍然会建立玄黄与潜龙相争，也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罢了！”

        胡媚娘笑了起来，赞道：“你能想明白这一点我倒也没想到！”

        程墨叹了口气，不满道：“我是懒得想，可不代表我想不到。也正是因为这种挥之不去的直觉，才使得我一直不愿真正的与潜龙众人一直合作，那几年我虽然加入了潜龙，却依然因为各种理由在外地游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过后来，天下大势将动，我也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将这句话问了出来，若是轩辕人龙回答的让我满意，我便全力助他们，为这天下造就一批英雄，但若是他们说的不满意，没准这时候我已经抱着你到深山里生小孩玩去了……”

        胡媚娘脸一红，“呸”了一声，道：“鬼才和你生，你倒是说啊，你怎么问的，轩辕人龙怎么答的？”

        程墨笑道：“很简单，我问他你是否会杀韩信！”

        胡媚娘一怔，旋及明白过来，道：“这问题问的倒巧，那他是怎么回答的？”

        胡媚娘瞬间就已经明白过来程墨的意思，韩信是当初在楚汉争天下的过程中为刘邦立下大功的人物，但是在天下大定之后，韩信却因为意图谋反而被刘邦杀掉。程墨问的这个问题其实很难回答，因为韩信当初处境尴尬，刘邦杀了他，在历史上留下了兔死狗烹的名声，但刘邦若不杀韩信，子孙后代甚至自己却有可能被韩信夺了天下。轩辕人龙若说是不杀，就表示自己不在意权势，话显得太虚，不可信，而若是说杀，程墨心里自然会有点芥蒂，因为这正印正了程墨心里的猜想，在轩辕人龙身上打下冷血帝王的标签。

        这个问题，本来就是程墨一直以来心里的疑问爆发，不论回答是否，都不是标准答应，当时程墨问出来的时候，自己心里也没有答案，正是因为这样，胡媚娘才对轩辕人龙是如何回答的更感兴趣。

        程墨长长叹了口气，道：“轩辕说在他手下不会出现韩信，因为他比韩信聪明一点……”

        胡媚娘一怔：“他这话的意思是？”

        程墨吁了口气，道：“我也是渐渐才想明白了，轩辕的意思是，他比韩信更聪明，在他手下，根本不会有人产生夺权的念头，因为抢也抢不过来，而且，即使真的有人产生了这个念头，轩辕人龙也有足够的自信在他这个念头实施之前发现，并采取措施，避免最后的流血事件产生……他这个回答当然是够狂，但我还是决定相信他，因为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实在是相信这个人有这份实力，做到他所说的！”

        胡媚娘听了程墨的话后，也沉默下来，半晌后才道：“然后你就决定帮他们了？甚至为潜龙背了这么多黑锅？”

        程墨笑了笑，道：“不然怎样？我要么隐居和你生小孩玩，要么就是再拉一票人跟轩辕对着干，最后不免落得大家兵刀相见，血流成河，又或者我甘心做一凡夫，在潜龙里做些跑腿打杂的小活，辜负了自己一身实力……与此相比，我倒宁愿自己做一个魔头，人活一世，魂转千生，一世的名声又算得了什么，最重要是痛快，我背了这魔头的名声，反倒可以自由自在不受拘束，最重要的，这些人并不讨厌，帮他们留下万世芳名，也正是我想做的！”

        胡媚娘笑道：“你就不想要这万世芳名么？”

        程墨笑了笑，道：“万世芳名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胡媚娘笑了笑，眼神却略有些黯淡，暗想：“这个人三千年前不也是这样么？在渡过天谴的时候，他说的是真话啊，就算已经失去了以前所有的记忆也无防，他一直都保留着那个‘我’，无论是三千年前的通天，还是现在的程墨，他都一直没有变过啊……”

        程墨看到了胡媚娘黯然的模样，却故作不知，笑道：“对了，我还没有问你，你这样急急拉我出来，倒底是去做什么？”

        胡媚娘打起了精神，道：“你急什么，我又不会骗你，实话告诉你吧，我们这次，是去找你的好兄弟许诺，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家伙应该与那个人联系上了！”

        程墨听到“许诺”的名字，不由心里一惊：“你知道许诺在哪里？”

        胡媚娘不屑的白了他一眼，道：“当然知道了，不然带你回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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