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下午三点横滨
港口mafia首领办公室
中原中也正在汇报任务, 讲着讲着却忽然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喷嚏，引来了森鸥外担忧的侧目。
“是最近工作太累，不小心着凉生病了吗？”他忧心忡忡地问：“说起来, 中也这段时间也处理了好多积攒的任务，的确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谢谢首领关心, 但休息就不用了。”
中原中也低下头，脱去礼帽后的头发显得有些蓬松，还有些不小心掉出来的碎发, 和长长的刘海一起垂落，不小心遮住了眼睛。
“完成首领吩咐的任务, 本身就是我的职责。”
“唔……既然如此, 那我就不多劝你了，中也——”
森鸥外非常轻松地略过了刚刚的话题, 脸上的表情也一瞬间严肃了下来, 直让站在对面的中原中也下意识绷紧了神经。
难道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任务……
“中也。”
“是。”
森鸥外敛下眼, 看着对面自己最最得力的部下，非常沉重地叹了口气，幽幽道：“太宰失踪了。”
“我一定……诶、诶？”下意识回答的中原中也猛然抬头：“首领, 您刚刚说太宰那混蛋失踪了？”
森鸥外点了点头：“我今天早晨才收到的报告, 说是太宰一整个晚上都没回到自己的住处。虽说他平时他有过夜不归宿的情况, 但这次明显不同。”
所有太宰治常去的酒吧和餐馆都问过了, 就连织田作作之助和坂口安吾这两个好友都不清楚他的动向。
更何况，
“我查过他的银行卡和身份登记，没有任何收获, 反而是你, 中也。”
说到这, 森鸥外露出了非常头疼的表情：“两次大额的消费记录和酒店登记, 地点都在东京……你仔细想想，是不是昨天晚上在哪里遇见过他。”
“……”
早在森鸥外说出大额消费记录的时候，中原中也就明白了一切，他下意识攥紧拳头，深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地如实说：“昨天撰写任务报告的时候，我们一直在一起。”
所以，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太宰治趁机摸走了他的手机和钱包。
而为了躲避追踪，他甚至连夜“偷渡”到东京，一个报告都不打地给所有人玩了个失踪。
“那个混蛋！”
中原中也终于理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右手成拳捂住胸口，微微伏下身，尽量平静着自己的语气。
可不免还是带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首领，都怪我一时疏忽，不小心被那个混蛋得逞了。”
“不，你不用自责，太宰的性格和手段我非常了解，实在是防不胜防。”
森鸥外轻声安抚着下意识炸毛的部下。
可中原中也还是没忍住，上前一步，主动请愿道。
“首领，最近这边的任务都被我快马加鞭，处理的差不多了。如果没有新的指派，我申请去东京去好好收拾那个家伙，把他重新抓回来。”
“……”
“你是说，你也要去东京？”
森鸥外难得沉默了下来，微微眯起眼睛，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因为几天前，同样在东京活动的池泽千涉给他发过一条讯息，说是卧底进入泥惨会的事情大获成功，如今风头正茂的中谷真悠小头目也是他发展的内线。
而在信息里，池泽千涉还零零总总地汇报了一些泥惨会的情报和动向……
有意思的是，这其中有一条，正是他们在一天前救下了酒厂神代田区第四分部里的三十三名成员的事情。
因为诸伏景光重新汇报过的关系，森鸥外也知道那33个人并没有死亡，这才对他们更关注些。
“……我本来也想弄清楚东京现在的局势，”
想了想，森鸥外最终还是答应中原中也的请求。
毕竟mimic还要过段时间才会登陆横滨，就算要准备也不急于一时，还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去好好搅搅东京那边的浑水。
“我们不便参与泥惨会和酒厂的斗争，但他们都有把手伸向横滨的打算，必要的时候，给予一定的惩戒也不是不行。”
森鸥外说着，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可眼神却亮亮地看向中原中也，话语里似乎满是信任。
“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中也。”
“请首领放心，我定不辱使命。”
中原中也单膝跪地，将礼帽扣在胸口，深深低下了头。
——
下午6:45
东京
冲矢昴刚刚从百货商店购物回来，拎着便利袋走在回去的路上，因为里面装的都是一些瓶瓶罐罐，提起来有点沉。
虽然不至于提不动，可为了节省没必要消耗的体力，冲矢昴走的很慢。
当然，这并不排除他正边走边和小侦探通话的原因。
“有一个人，冲矢先生，我想推荐一个人加入我们对抗酒厂的队伍。”
柯南的声音难得郑重，着实让冲矢昴起了兴趣，于是他道：“既然你这么说的话，他应该已经知道一些事情了。”
“是的。”
“是你告诉他的？”
“不，是他自己看出来的。”
柯南正躲在侦探事务所的卫生间里，时不时伸头悄悄往外看，又缩回来压低声音道：“虽然不太想承认，但那个家伙的确非常聪明，身份也不用担心，因为他一直在给警视厅工作，还有一个在搜查一课的哥哥。”
“所以你说的……是当初和工藤新一并称为'日本警察救世主'的松田千涉吧。”
冲矢昴早就听过对方的大名，几乎没犹豫，直接就猜了出来，甚至在话里又隐晦提到了工藤新一这四个字，成功让电话那头的小侦探心里咯噔了一下。
“我听说过他，据说帮忙解决了很多案子……可说实话，我并不看好他。”
“为什么这么说？”
江户川柯南忍不住蹙眉：“如果是担心自保能力的话……千涉哥哥的武力值也不低。”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易容成冲矢昴后，赤井秀一就连脾气都缓和不少，见小侦探没弄清楚状况，打算好好解释一下。
他左右看了看，恰好旁边是个公园，于是径自走到湖边的长椅上坐下，顺手把提着的袋子重重搁在了地面上。
与此同时，对面的小侦探还在等着他解惑。
“冲矢先生，你说的不看好究竟是……”
“你真的确定他会答应你吗？或者说，你真的确定他会像我们一样，尽心尽力地对抗酒厂那种mafia组织吗？”
冲矢昴的眼神和声音都非常冷静，缓声道：“小侦探，不要把每个人都想的跟你一样热血沸腾、为目标和真相可以不顾一切。”
他曾经见过那位叫松田千涉的少年一面。
这大概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当然不能算正经见面，也并不是路上偶遇，多看一眼的那种遇见。
而是在，狙击枪的瞄准镜里。
那个时候，化名诸星大卧底酒厂的赤井秀一接到了一个任务，说是有个酒厂合作的老客户，出了很高的价格要买一个叫做松田千涉的家伙的性命。
虽然酒厂主要工作，是通过暗杀或药物控制各种高层来掌控利益和地位，并不是专司刺杀。
可这种对他们来说也只是动动手指的小事，只要资金到位，一切都没有问题。
于是，为了“刷业绩”获取代号，当时的赤井秀一果断接下了这个任务。
——他本以为这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任务。
“和工藤新一不同，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这个叫做松田千涉的侦探缺乏最基础的同理心。”
“他不会因为任何情绪或者死亡动容，哪怕遇到案件，也只是通过证据和细节进行理性的推理，比起侦探更像是个单纯发掘真相的机器。”
实话实话，冲矢昴这段话委实重了点，当然，他也同样承认自己的评价完全主观，毕竟还带了些隐在心里四年、由不寒而栗演变成的偏见。
虽然在这种偏见的加持下，分析的内容反而更贴合与池泽千涉真正的性格和想法。
“可是……”柯南呐呐两声，下意识想辩驳，但他这个时候也回忆起了好几次，因为类似事情和对方的争吵。
他最终还是开不了口，只道：“不管怎么样，千涉哥哥的加入还是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助力……我会尝试着问问的。”
“好吧，我没问题，只是在搞清楚立场之前，我建议小侦探你最好还是不要暴露自己的底牌。”
“你是想说，千涉哥哥的身份可能有问题吗？”
“只是猜测而已，具体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讲完这一句后，冲矢昴看了看表，很快对着听筒以“到时间要回家做饭”的理由挂断了电话。
可他没关手机，只是退掉通讯录点开line，一直翻到最底下，划开了一个显示着乱码昵称的小号。
——这是水无怜奈秘密和他联系的账号。
点进去，消息内容里提示波本现身的情报底下，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条。
'警视厅的顾问侦探松田千涉，似乎与琴酒相识。'
冲矢昴，不，赤井秀一隐在美瞳底下，如同狼一般锐利的绿眸狠狠盯住了“琴酒”两个字。
丝毫不用怀疑，如果现在对方就站在他的身边，赤井秀一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击，把那个冷漠狠戾的男人彻底击毙。
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细微的气泡音让冲矢昴瞬间提高了警惕，他非常迅速地摁灭手机，起身转头，就连放在旁边的袋子都没空处理，目光中甚至还带着来不及掩饰的杀意。
但是这股杀意，很快就变成了细微的错愕和惊讶。
因为在他的面前，一条清澈透亮的小河中突兀地多出了两条腿，那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人呈倒挂的姿势栽进河床，还带抽搐的那种。
可是这种状态下……人还会活着吗？
总感觉已经漂了很久了。
这是赤井秀一的第一反应。
他稍稍纠结了下是该叫警察还是救护车，毕竟理智告诉他，如果插手这件事情的话，绝对会惹上大麻烦……
可易容成冲矢昴的赤井秀一自认为还是个乐于助人的三好市民，最终还是把对方救了上来。
当然，为了避免易容被破坏（本身就防水，只是以防万一），他的动作属实说不上温柔，硬生生让疑似失足溺水的人跳过了“人工呼吸”的抢救阶段，直接悠悠转醒。
冲矢昴自上而下地看对方。
这个被他救下来的人半躺在河岸的草地上，双手向后撑起，黑色的发丝服服帖帖地挂在脸上，泡得有些发白的脸庞清秀，身旁还散落着一堆泡的发皱的绷带。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那个人微微侧过头，露出了一双漂亮的鸢色眸子。
“诶——”
还没等冲矢昴开口，对方却先一步抱怨了起来。
“什么嘛，第一眼看到的竟然不是一位美丽可爱的小姐……可恶，说好的会被公主殿下用真爱之吻吻醒的呢！”
“嘶——痛痛痛。”
太宰治边说边捂着手臂上多出来的擦伤，夸张地大声呼痛，
……真是莫名其妙。
冲矢昴忍不住蹙眉，完全不想搭理这种家伙，即使还是在笑，声音却变得非常冷：“既然你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诶等等！”
太宰治起身拦住了想要离开的男人，举起胳膊义正严辞道：“你还不能走！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掉进河里的了，万一就是你动的手脚怎么办？！”
“……你是在倒打一耙吗？”
冲矢昴眯起眼睛，一眼看破了面前少年的碰瓷行为……可他抬头看了看，偏偏这个角度照不进监控，没有办法用最直接的证据挖掘真相。
“我还要去医院，包扎伤口，顺便重新再换一换绷带。”太宰治却像是没发现冲矢昴威胁的语气一样，边说还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脖子和手臂：“因为浸了水，之前缠着的绷带都没用了。”
“……”
这个叫做太宰治的家伙，绝对是第一个，第一个让深深代入冲矢昴角色的赤井秀一泄露出本性的人。
这种任性难缠的家伙，简直就是他一生的天敌。
可冲矢昴担心再闹下去会牵扯到警察——虽然并不惧怕，可作为fbi人士，他打心眼里不太想跟日本警察有过多牵扯。
反正只是去趟医院，大不了花点钱，就当消灾了。
这样想着，冲矢昴原本冷下的脸也逐渐缓和，终于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变成了温文尔雅的东大研究生，
他一边去提摆在旁边椅子上的便利袋，一边对着少年道：“走吧，去医院。”
太宰治自然应好，见目的达成，非常欢快地哼了个小调。
——
不知道为什么，冲矢昴总觉得，刚刚经历的事情有着一种强烈的即视感。
偶然、碰瓷、受伤、最后进了医院，好像在哪里见过相同的过程，而且是好久之前，亲身体会过的那种经历……
等等，
这些似乎都是当初，他借宫野明美进入组织时已经用过的手段。
是巧合还是……
“既然你说不记得自己落水时的事情，那么落水之前你在哪，这点总该清楚吧。”
冲矢昴不着痕迹在心中过了遍繁杂的猜测，面上却不显，还是笑眯眯的，挂号的时候连头都没回，淡声指出对方“污蔑”中的漏洞。
“只要去对一对那个时候的时间，我想足以证明我的清白了。”
“哇，冲矢先生好聪明——”太宰治立刻露出了惊叹的表情，非常配合地露出沉思的表情，慢悠悠地拖长声音：“那我想想哦，在我的印象中……时间大概是昨晚，唔，地点的话……横滨吧。”
冲矢昴闻言点头，进一步分析道：“那么首先，昨天晚上我一直都在家，虽然没有直接的监控证明这个说法，可只要调取周围街道的视频，也能轻易推断出我的动向。”
“而且你说你在横滨……”
冲矢昴的声音忽然顿住了。
等下，他想。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现在是在东京……真这么说的话，这家伙难不成是一路从横滨漂过来的吗？
——怎么可能，这家伙绝对在骗他。
似乎是在印证刚刚的推测，冲矢昴面前黑发鸢眸的家伙转过身，朝他轻轻眨了眨眼睛道。
“刚刚骗你的哦～”
很好。
他的伯莱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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