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统战庐州团练
皖北形势复杂,大小武装林立,团练、捻子、官军势力交织。
苗沛霖是皖北最大的毒瘤,也是各支地方武装中势力最强的。苗沛霖一死,皖北大小武装头目震悚,没人敢再公开挑衅革命军的权威。
寿州位于庐州西北,与庐州只有三天的路程。安徽的省会本是安庆,自从太平军夺取安庆之后,满清便把安徽省会改设在庐州(即今之合肥)。
庐州大致位于安徽的几何中心位置,交通四通八达。杨田占据寿州后,亦开始调兵遣将,准备夺取庐州。
安徽的大员,如巡抚、布政使、按察使等,全都驻在庐州。满清地方官有守土之责,可以想象的是,一旦革命军进攻庐州,巡抚等大员若不投降,便只有死路一条。
八旗绿营本就不是革命军的对手,而皖北多平原,缺少险隘,利于大兵团作战,不利于清军守城。因此,步一师夺下寿州后,庐州的胜保如坐针毡,仿佛大限将至。
身为钦差大臣,胜保负责督办安徽军务,是满清在安徽的最高官员。他平时骄狂无二,奢侈无度,目中无人,此时也原形毕露,惶惶不可终日。
杨田挥军南下庐州,却并不急着攻城,而是采取“围城打援”的策略,吸收清军主力来援,逼迫清军前来决战。另一方面,步一师主力尚未到齐,“先剪枝叶,再攻主干”,逐步扫除庐州外围据点,孤立庐州之敌。
这天,情报局特工陈明德来到步一师大营,向杨田汇报统战庐州团练头目之事。
情报局隶属于皇室,对杨烜直接负责。因此,杨田也不能怠慢陈明德,把他延入中军帐内密谈。
陈明德开门见山,说道:“师长,皇上对庐州团练非常重视,特意开出了一张名单,要情报局尽力争取招安他们。我们对照名单,苦心访查,初见成效。这是我们情报处最近的简报。”
步一师此次西征,作战范围在长江以北,包括皖北、湖北等地,是革命军在江北的主力。为此,步一师不仅配属有其他军兵种部队,还配属了情报局的特工。
这些情报局特工,由陈明德统一领导,以步一师司令部情报处的名义开展工作,主要担负情报侦搜、策反敌人、统战开明分子等任务。
杨田接过报告,只见上面写着:
安徽团练众多,但彼此矛盾重重,关系复杂,有官团与民团之分。官团与民团之间有矛盾,官团与官团、民团与民团之间也有矛盾。
各团之间,争权夺利,互不相让,一言不合便攻伐杀戮。总的来说,安徽团练的初衷在于对付太平军与捻军。在这一问题上,他们是一致的,即“寇来则相助,寇去则互攻,视为常故”。
皖北团练主要有两大中心,一为寿州之苗沛霖,二为庐州一带的团练。苗沛霖已经就戮,当下的情报工作重点,即为统战庐州一带的团练。
这一带的团练山头多,成分杂,大大小小几十支,而且能打能缠,以凶狠著称。
庐州是安徽临时省会,也是皖北重镇。自太平军进入皖北以后,庐州一带战乱不断,太平军、捻军和官兵为了争夺庐州,多次发生激战,战况相当惨烈。
庐州一带的团练就像滚刀肉似的,在这种严酷的环境下艰难生存下来,有的团练甚至混得风生水起。
庐州团练主要有两大中心,一是以合肥西乡为中心的“三山”团练;二是合肥往东南,以三河为中心。举其大者,主要有:
(一)合肥县李氏兄弟。李鸿章尤为紧要,此公做过进士,翰林出身,见识过人,尤为紧要,应尽力访求之。其弟弟如李鹤章、李凤章、李昭庆,皆一时俊杰。
李氏兄弟多在籍守制,大哥李瀚章则在武昌主持湘军粮台。统战李鸿章兄弟,是当前情报工作的重点。
(二)三山团练。三山即围绕合肥西乡的周公山、大潜山、紫蓬山,属于大别山余脉。三山团练大多以地域、宗族和血缘为纽带,父死子承,兄死弟及,盘根错节,紧密联络。
举其大者,有周公山的张树声、张树珊兄弟;紫蓬山的周盛波、周盛传兄弟;大潜山以北的刘铭传。
除此之外,还有唐殿魁、唐定奎兄弟,董凤高、吴秉权、叶志超等团练,也都颇有实力。
“三山”团练凶悍一时,名声在外,非常好斗。周公山的张树声,兄弟九人,四人参加了团练。紫蓬山的周盛传兄弟兄弟六人参加团练,战死四人。
大潜山的刘铭传,绰号刘麻子。他十八岁时就杀了来家逼债的土豪,然后啸聚山林,拉起了一支武装。此人野性十足,无所畏惧,侠骨铮铮,打仗异常骁勇。
当年,“三山”团练给太平军造成了极大的威胁。就连江忠源这样的湘军名将、胡以晄这样的太平军名将,都对他们敬畏三分,告诫手下“勿犯三山”。
(三)三河团练。
三河是一座古镇,位于合肥、庐江、舒城三县交界处,交通便利,是巢湖西岸水陆交通要冲,上通大别山,下通芜湖、南京。
太平军进入皖北后,以此为据点大力经营。直至去年,革命军在皖北战略收缩,调令皖北胡以晄部太平军到江西九江,才算放弃了三河据点。
三河一带的团练武装主要有三支,潘璞、潘鼎新父子一支,张景春、张景星兄弟一支。此外,距三河仅二十五里的庐江县城内,还有一支团练,由当地缙绅吴长庆编练。
……
杨田看过情报处的报告,犹豫再三,问道:
“老陈,你说,皇上为什么如何看重皖北的武装?先是张乐行的捻军,现在又是皖北的团练。他们有什么特别优异的地方,值得我们如此大费周折,非要收编他们不可?”
这个问题,也是陈明德所疑惑的。以杨烜的地位,以他无所不知的本事,自然无需向陈明德解释原因,陈明德也不敢随便置疑。
实际上,杨烜也不便告诉他们。
张乐行的四旗捻子,在历史上演变成了捻军,在中国北方纵横驰骋,成为同治年间最为精锐的骑兵武装。
皖北的团练,则在历史上演变成了淮军。淮军代湘军而起,被满清倚为长城。日后的北洋新军,则继承了淮军的衣钵,对中国近代史产生了深刻影响。如今名不见经传的刘铭传、吴长庆等人,也成为中国近代史上叱咤风云的人物。
陈明德略一思索,说道:“皇上没有明说。我猜,大概是因为皖北民风剽悍,特别是淮西地区,武功最盛。这一地区的团练,就像广西的俍兵、土司兵,是非常好的兵源。
“历史上有‘南宋御三家,大明加冕者’的说法。南宁的大将,多为淮西将领。而明太祖朱元璋,本是淮西布衣,麾下淮西名将林立,成为明初最大的政治势力。
“皇上开出的统战人员名单,除了捻子以外,再就是庐州的团练。而庐州正是淮西地区的中心,也是整个安徽的中心。我想,应该是皇上以为庐州团练可以收归我用,值得我们大力整编。”
杨田点点头,说道:“你推测得不错。我们步一师进军皖北,与当地团练也颇有交手。这一带的团练,相比江苏、浙江的团练,确实要顽强得多,士兵吃苦耐劳,军官奋不顾身,颇有广西军人的风采。
“既如此,你就放手干吧。若有困难,尽管跟我提。再过几天,步二团就会抵达庐州前线,我就要发起总攻,争取全歼清军。你负责统战庐州团练,现在可有什么结果?”
陈明德笑笑,说道:“师长放心,已有成果了。我军兵强马壮,对庐州势在必得。这些团练武装,也都是些人精,擅长揣摩形势,清楚我们的厉害。
“而且,他们平时就与胜保不和,胜保有难,他们乐于落井下石。只要我们向他们抛出橄榄枝,他们一定乐于接受整编。目前,我们已经统战了一支队伍,准备以他为样板,吸收其他团练来投。”
“哦?”杨田深感兴趣,问道:“是谁?”
陈明德答道:“程学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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