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一百六十章：项庄最终的决定

鸡鸣时分（深夜1点至3点间），万籁俱寂，无论是关楼下虎贲军营盘里巡防的士卒，还是穆陵关楼上值守的士卒，俱抵抗不住夜色的侵蚀，纷纷摆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架势。

        夜风轻寒，再加上照明火把恍恍惚惚的光影闪烁，无形中又平添了几分催眠的气氛，使这些原本就已经困乏不已的士卒更加难以抵挡恼人困意了。

        穆陵关关楼下，数十个矫健的身影正借着夜色的掩护快速地向关楼方向靠近，这些潜藏在夜色中的人影不是别人，正是项庄麾下百名随从中的精锐之士。

        ……

        半个时辰之前，当项庄得知恒楚的真实身份后，顿时惊喜不已，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狂喜之情。

        恒楚其人，即便放在一众江东将士中，也绝对算的上是顶级的存在。

        纵观其辅政江东的履历，无论是辅佐项羽经略江东，还是率军攻城略地，恒楚的才能都不容小觑。

        昔日项羽坑杀大秦降卒时，恒楚就曾力劝过，无奈项羽一意孤行，根本就听不进恒楚劝谏的肺腑之言，这才导致了之后项梁被杀这一结局。

        项羽坑杀秦国降卒招祸后，项羽因羞愧一直不敢面对恒楚，为了顾及项羽的脸面恒楚主动离开了项羽，隐姓埋名遁迹了起来。项羽痛定思痛后也曾拉下脸去寻找过恒楚，奈何恒楚早已遁迹，无论项羽如何寻觅，就是不见恒楚的踪迹。

        恒楚离去后，项羽悔恨之情日盛。因为他的一意孤行导致项梁被杀，恒楚离他而去，项羽一度悔恨不已。

        对于项羽与恒楚之间的这些事情，作为项羽手足的项庄自然也是素有耳闻，虽然项庄心中亦对恒楚离去一事惋惜不已，但是为了顾及项羽的脸面项庄从未在项羽面前提及过此事。

        就在项庄也以为恒楚已然离开江东时，却不想此人竟然隐姓埋名隐匿在项庄麾下行伍中，做了一名小卒，好巧不巧的是在此次穆陵关之行中又做起了项庄的随从。

        或许是巧合，或许是恒楚有意为之。总之不管是有意还是巧合，恒楚再一次在危机关头站了出来。

        知道了眼前的献计之人是恒楚后，项庄喜不自胜，连忙收起了轻慢之心，转而毕恭毕敬地请教起恒楚来，恳请恒楚为他点明破局之道。

        鉴于形势危急，恒楚也不藏拙，直接开门见山地向项庄点明了破局的关键，并且还毫不避讳地指出了江东眼下的处境：早晚为扶苏所灭。

        江东面临的处境，即便恒楚不说，项庄也是心知肚明，只不过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亦或者说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

        扶苏势大，发兵江东是迟早的事。以江东残存的数郡之地去抵抗日渐强盛的大秦精锐，明眼人都知道此事不可为，江东前途堪忧。

        如此明朗的局势，难道项伯、项羽、项庄等人就没有一个人看出来。

        其实不然，不止项氏父子，即便是寻常士卒也能看出江东面临的形势很严峻，只不过没有人敢说出来罢了。

        而恒楚不同于这些唯唯诺诺不敢言之人，也只有他敢当着项庄的面直言不讳，一针见血地说出江东早晚被扶苏所灭这一判断。

        也正因为恒楚的直言不讳，这才彻底打碎了项庄内心残存的一丝侥幸心理，促使项庄同意按照他的谋划行事。

        在项庄看来，若是单单为了破解眼下的困局，或许还不足以使江东扭转败局，难能可贵的是恒楚竟然预判敢冒着触霉头的危险直言不讳地说出“江东早晚被扶苏所灭”这一。

        不仅如此，恒楚不但直言不讳地指出了江东的处境，而且还针对眼下穆陵关的局势给出了具体可行破局方法：那就是冒险偷袭穆陵关巡值士卒，然后嫁祸于关楼下的虎贲军。

        若是放在以前，项庄是断然不敢同意恒楚的冒险之举，无奈眼下形势危急，更何况恒楚的惊人之语彻底打破了他心中残存的那一丝侥幸，促使他不得不选择孤注一掷。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项庄果断选择听从恒楚的谋划，绝计冒险为江东谋取一条活路。

        见项庄最终听从了自己的谋划，恒楚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随即认真地为项庄谋划起接下来行事的具体计划来：

        首先从此番随项庄前来穆陵关的百名随从中挑选出数十名武术精湛的精壮士卒，让他们趁夜摸上穆陵关去袭杀关楼上巡值的章邯所部士卒。

        其次就是干净利落地撇清江东的嫌疑，使章邯能够坚定地认为此事就是关楼下的虎贲军所为。

        拟定好具体的行事计划后，项庄便将所有士卒召集在了一起，毫不隐瞒地对众人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等项庄说完后，随行小吏站了出来，言辞恳切地向项庄说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

        “少将军，卑职以为在这穆陵关生事绝非明智之举，以区区百人去袭杀关楼上的士卒，只怕有些儿戏了。即便上了穆陵关杀了巡值士卒，那章邯就一定会认定袭杀之人为秦国虎贲军吗？一旦事情败露，必然会招惹秦军，必然会招来秦军的疯狂报复，到那时候我江东就危险了。”

        说到此处，随行小吏停顿了下来，目光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项庄与恒楚二人，想看这二人如何回答。

        “尉将军此言谬矣，眼下秦军虎贲敢公然将营寨扎在了这关楼下，只是秦军胆识过人吗？非也！依在下之见，想必那范增早已入关了。因为只有范增入关虎贲军才敢公然在穆陵关楼下安营扎寨，尉将军以为如何？”

        听了恒楚的这番分析后，小吏眉头微蹙在了一起，未置可否。

        虽然小吏并没有表态，但他脸上那木然的表情却分明是认同了恒楚的分析。

        见随行小吏默认了自己的分析，恒楚继续开口分析了起来。

        “尉将军，以扶苏的秉性，即便我江东不去招惹他，他依然会派兵攻杀我江东，想那月氏王胡韦色伽，南越王赵佗，不就是例子吗？既然我江东与扶苏之间早晚有一战，那我江东为何还要逃避呢，抓住眼下的机会早做谋划不是更好吗？。”

        等恒楚说完，项庄开口补充了起来：“尉将军，项庄知道将军是为了我江东考虑，只是眼下形势危急，范增已率先入关，若是等章邯降了扶苏，那接下来就该是两路大军杀奔江东而来了，章邯一路五万大军从北面杀奔过来，东面一路秦军精锐大举压境，试问诸位，到哪时候诸位以为我江东可还有活路？”

        “这……”随行小吏一时间语塞了，只好悻悻地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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