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久违的见面

散兵冷冷的看着下面发生的事情，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激动，只是冷冷的看着。
等到五郎终于在村民中树立威望，重新确定了继续和幕府对抗，最起码再试一次的决定后，散兵也直接后撤离开。
从山顶走下，散兵这时候才从怀里掏出了那份被五郎献上的礼物。
只见一张人皮纸被散兵松开，一个陌生，但是充斥着熟悉味道的符号出现在他面前。
放在鼻尖轻嗅，散兵似乎还能听到那满是怨毒与绝望的哀嚎。
“啊~~~啊~~~”
无视耳边的呻吟与哀嚎，散兵直接把自己的意识灌输到符号之中，本来一副惨烈模样的怨灵也露出了满是尖牙的血盆大口。
但是还不等它再进一步，一股庞大的吸力就把它们全都带到了一股空旷而又拥挤的地方。
说是空旷，这是因为这出空间十分宽敞，但是要说拥挤，则是那密密麻麻的的红色视线。
奥罗巴斯眉头一皱，感受到这股熟悉的气息后很想暂时隐藏，但是他和散兵都是以灵魂和意识的形态出现在这里，除非他愿意把自己的根底露给散兵几人，不然这里根本就没有他隐藏的余地。
看着这密密麻麻的龙蜥，本来奥罗巴斯还有些谨慎，但是感受到自己眷属的气息后，奥罗巴斯也突然间有了一种难言的喜悦。
虽然对于这位倒霉的眷属感到惋惜，但这也是他的一个机会，一个和外界接触的机会。
奥罗巴
斯对于这个机会十分心动，但是出于谨慎还是没有贸然动手，而是稍稍放开了对自己信息的封锁。
本就微微不适的阿祈心中一动，顺着血脉的指引向着左前方看去，恰好就看见了挂在散兵脖子上的那条蟒蛇。
奥罗巴斯张开蛇口，修长的尖牙立起，猩红的蛇芯也本能的乱舞，让阿祈心中的那股悸动更加明显。
“海祇……”
阿祈沉默了下来，没有把口边的话说出。
奥罗巴斯知道，自己的状况已经被这位眷属知晓，虽然很是简单，但是现在的情况来说倒也足够了。
散兵并不在意他的小动作，只是看到李斯的身影之后就直接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他的身上。
从船上一别之后，散兵自认为自己遭受的折腾甚至连深渊战场都稍有不如，对李斯的满腹怨气也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机会。
“你说让我遵循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指引，那么我便如你所愿如何？”
说罢，散兵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指尖弥漫着的阵阵黑光，几乎只是瞬息间就把眉头紧皱的李斯撕成了两半。
看着指尖的金色颗粒，散兵露出了不出所料的表情，然后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把火铳。
“这是我从人群中捡到的，上面有着一个很让人熟悉的气息，你难道不感兴趣？”
看着直钩钓鱼，就为了让自己现身的散兵，李斯微微一笑，然后就猛然睁开了眼睛。
本来昏暗的世界，随着李斯睁开双
眸，瞬间就是无尽的光明笼罩而下。
幼年的龙蜥们哀嚎一声，然后各自钻入了洞窟之中隐蔽身形，而成年的原种和异种们，则依旧在光明之下久久不愿离去，强忍着心中的厌恶，不断适应着光明的环境。
散兵看着宏伟如神魔一般的李斯，听着耳边洪钟大吕般的回响
“如你所愿。”
不仅仅是散兵，就连奥罗巴斯看到这一幕都是一阵心惊。
不是心惊李斯的威势，也不是惊讶于这庞大的身形，而是惊讶于对方的疯狂。
虽然鬼仙之道他还只是摸到了一点皮毛，但是这段时间他也不是在白白浪费时间，最起码对于鬼仙的一些基础能力有着了解。
所谓附身，本就是魂体的本能天赋，而鬼仙之中，也有着明确的借物存身，甚至泥胎石塑锻真身的说法，但是像李斯这样玩的这么大，还是让奥罗巴斯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他能清晰感受到李斯体内那各色力量掺杂的情况，水火不容的三界之力彼此交融，在他的体内构成了微妙的平衡。
奥罗巴斯不知道是不是修行了鬼仙之法的人都是这么极端，但是他明显就有了一些后悔。
“如果要和这样的疯子一起合作，那么这一切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甚至，我可能也会成为这样的疯子？？？”
奥罗巴斯无法理解李斯的思路，他虽然是魔神，但是感觉自己的想法还是和人类似，但是他怎么看，怎
么也从李斯的身上看出半点人样，就连那些在暗之外海饱受折磨的同伴，也比李斯看起来还像个人啊。
不知道奥罗巴斯在腹诽自己的李斯十分得意，这一路跌跌撞撞，就连优菈也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眼下终于有了不用担心泄露出去的家伙来到了他的面前，在近乎无限的时间中快要被折磨疯了的李斯实在是无法抑制心中的得意。
看着李斯毫不掩饰的嚣张气焰，散兵也是松了口气。
‘只要还没有完全疯就足够了，足够了。’
大致确定了李斯似乎还没有被这稀奇古怪的身体变成傻子，无论是散兵还是奥罗巴斯都是松了口气。
他们可都是被李斯拉上了名为鬼道的破船，要真是这个引路人半路死了，他们别说解决身上的麻烦，光是现在手边被李斯丢过来的麻烦就足以让他们做不成任何事情。
“放心，我虽然现在疯疯癫癫的一点，但是这也是我最清醒的时候，哈哈哈。”
两人相视无言，心中的想法却无比一致。
他们现在担心的，就是李斯太‘清醒’了。
见不理解自己，反倒还一副不知所云样子的两个凡夫俗子，李斯撇了撇嘴，然后就从口中吐出了自己准备好的道具。
一枚不算精美的宝石的落到地上，浓重的金色将它包裹，但是那股土黄色还是无法遮掩。
“这是我曾经在稻妻留下的积蓄，你之后要做的，就是承载我曾经的遗留，
去挑战名为雷电将军的神明吧。”
说罢，李斯提出的那块宝石也开始皲裂开来，一块蠕动的史莱姆就出现在了散兵面前。
散兵微微一愣，看着这个纯白无色的史莱姆就是忍不住微微后退，奥罗巴斯更是在他之前就率先后退一步，悄然将他护在身前。
“这是个什么东西。”
奥罗巴斯在心中尖啸着，对于李斯的作死能力也有了更深的感悟，难道他就不知道什么叫怕吗？
元素力那种东西，那是随随便便就能乱搞的？
他不会真把自己当成万中无一的天才了吧。
看着七种元素力彼此混杂，互相渗透又彼此制衡的状态，散兵和奥罗巴斯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快跑，不然这个小东西如果炸开，恐怕半个鸣神岛的人都要陪葬，活下来的人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凄惨样子。
李斯对他们的反应十分不满，为了打造这个特殊的元素生物，李斯可是废了不知道多少心思。
虽然很满意他们的担惊受怕，但是这种反应是不是对他的手艺太没有信心了。
“放心，这可是这一生中第二满意的作品，你们要相信我的……”
不等李斯说完，散兵身形就猛然爆退，而那只病恹恹的史莱姆，则是在这个不巧地打了一个喷嚏。
在史莱姆周围三十米方圆范围内，一种极致的混乱开始出现，然后出现的就是爆炸，恐怖的爆炸。
本来的漆黑土壤消失不见，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窟出
现在两人面前，虽然李斯很快愈合了这块伤口，但也还是让散兵两人看到了在漆黑之下涌动的黑白二色。
“疯子。”
心中做出评价，但是散兵却没有干涉的想法，只要李斯能完成当初的承诺，他对于李斯的状态就没有半点看法。
虽然散兵不理解一个元素生物为什么会有打喷嚏这个动作，但是对于死亡的敏感还是再度救了他一条小命。
看着散兵竟然提前躲过了这一击，李斯的心中也是有些讶然。
本来他还以为散兵会因为一些个人原因中招呢？
李斯微微眯起眼睛，洞窟中的光芒都黯淡了不少。
散兵用凶狠的目光看向李斯，等着他的解释。
“呵呵，如果这个小东西实力太弱，我又怎么会交给你们两个失败者，这种看起来必然会失败的任务呢？”
李斯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自得，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成分复杂的小怪物，但是这个计划可是从他兼容了风元素力和岩元素力之后就出现了。
无所谓什么宏伟计划，只是李斯准备试试自己的极限在那里，自己和双子的区别又在哪里。
事实已经证明，他也是一位降临者，最起码身上有着类似降临者的特殊。
李斯从掌握第一股元素力开始，就已经能感受到命运的痕迹，占卜的手艺更是半点没有懈怠啊，而这一直以来的辛苦，也终于带来了回报。
“高天之上的神明并非无所不能，虽然一切的未来都
已经在书中描绘，但是我还是想让自己成为戏外的人。”
“顺便也让她，也不受名为命运的怪物摆布。”
李斯毫不掩饰自己的心理活动，虽然散兵看不出李斯心中所想，但还是能确定李斯的意志之坚定。
只不过这次不同以往，如果只是去容纳一位魔神的残留，那对于身经百战，从博士实验台上进进出出的散兵来说也只是一个无趣的经历，就算去对抗雷电将军，他也有着一定的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但是看着那只好似史莱姆的元素生物，散兵终于还是有了迟疑。
无所谓生死，也无所谓取舍，只是他不确定自己留下的那些后手能不能再制约李斯的存在。
李斯现在的状态太不对劲，死死生生的诡异状态让他有些不确定，按照他对愚人众的了解，得到他准备的那些情报会不会为他准备一场复仇，还是直接把李斯这个家伙拉进愚人众之中顶了他的位置。
毕竟在他看来，李斯身上的味道可真是太冲了，简直和那几个整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家伙别无二致，甚至都一样不当人了。
虽然他也不是。
看出散兵的迟疑，李斯咧嘴一笑，而一道道罡风也随着他的嘴角露出而吹拂而下。
毁灭一切的洪流冲刷着一切，就连李斯自己也在这洪流的冲刷之下饱受折磨。
闭紧嘴巴，李斯本来黑白变换的速度不断加快，一番阴阳变脸后才收住了体内的变化。

散兵脸色难看的从地下爬出，不等他发声质问，李斯就自顾自的张开了嘴。
散兵飞速闪身，却发现这次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
他本想一脚踹开，但是李斯的话又让他身形一僵。
“这是我在不久之前从地脉中拓印下来的，关于百十年前的一道幻影，虽然想要直接从虚妄的伪物中复活你的朋友是不可能的，但是作为模板照着样子把他拼起来还是可行的。”
石头落到地上弹起，散兵没有去捡，只是一脸冷漠的说道。
“我记得我说过，我不想复活他。”
李斯翻了个白眼，当然他纯白的眼睛也看不出这个表情。
“我当然知道，你只是想要杀死自己，结束自己荒诞的一生罢了，你也根本不想再见到那些熟悉的人。”
“你，只是为了杀死自己而去赎罪，而不为了赎罪而杀死自己。”
面对李斯的激将法，散兵本来恼怒的表情再度变成冷漠下来，只是用僵硬的表情，应对着李斯的质问。
“呵。”
李斯不在意散兵的想法，但是还是尽量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我是契约之神的眷属，我绝对会履行自己的约定。”
这句话开头，不仅仅是在告诫散兵，更是在告诫自己。
沉默半晌后，李斯继续道。
“如果你只是想要让自己去死，我有很多的办法，但是我现在被困住，就算想要帮你改变过去也做不到，或者说我现在变成这副样子，就是因为你非要
改变过去，不接受折中。”
奥罗巴斯低着头，很想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但是他也知道这只是无所谓的幻想罢了。
“改变过去？真是两个疯子，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作为一个活过了上千年的老古董，本来奥罗巴斯认为自己虽然落伍了，但到底还是没有落伍太多的。
但是听清了两人的话，他只想说自己还是老了，竟然轻易就被年轻人的话破了防。
奥罗巴斯放弃了思考，就连生死也不在意了，只是趴在散兵的肩膀上默默打起了盹。
一切都无所谓了，无论是生是死，只要和这两个混蛋在一起，那结局是什么样已经不用想了。
两人都没有在意奥罗巴斯的想法，只是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你是个骗子！！！”
“呵，那你就是个傻子。”
“你做出过承诺。”
“但你也知道承诺的报酬根本和代价并不对等，只不过你强行让我答应的条件。”
看着恬不知耻的李斯，散兵直接气的笑出了声，他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几个这么厚颜无耻之人。  
“呵，我们的契约可还在呢？难道契约之神的眷属，在一开始就准备赖账，还是早就在契约中留下了漏洞。”
李斯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要赖账的，准确的来说，他的确有着去一趟过去探消息的想法，但是他却没有和散兵说这个想法的打算。
“呵，我们约定的的确如此，但是如
果我做不到要怎么办？”
不等散兵说话，李斯就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我这段时间一直把自己困在时间的囚笼之中，也感受到了很多你不曾发现的东西。”
散兵脸色一变，不是因为李斯的解释，而是在地下裂开的缝隙中缓缓上浮的一枚怀表，是上面缓缓转动的时刻。
“呵，怎么样，是不是很美。”
散兵一动不动，只是看着那只怀表，想要伸手触嘭，但又久久没有动作。
李斯苦涩一笑，然后直接把那只怀表掐扁。
“我们的计划出现了差错，如果你真的是打算去死，我可以帮你，但是想让我把你送进时间之中，那就是不可能。”
“我宁愿违背契约，也绝不会把你放进时间扰乱。”
散兵回忆着怀表的样子，却怎么也无法记起。
看着面露狰狞的散兵，李斯的心中也是唏嘘不已。
“你已经被时间所铭记，世界已经将你记录，就算我真的把你送到过去，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有变化。”
“不对，不对。”
散兵突然抬起头，看着李斯的脸大声咆哮。
“我明明之前是去到过过去的，我明明……”
“幻想罢了。”
李斯很冰冷的打破了他的幻想，好似一个冷漠无情的神，公正而无私的宣判了对他的死刑。
“你看到的，只不过是地脉的幻影，是旧日的残余，是命运的显化。”
“你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不过是在地脉之中编织的一条幻梦罢了。”
“
不，不可能。”
散兵依旧没有接受李斯的解释，他很偏执，几百年来的经历，早就让他的心智无比坚定而脆弱。
虽然这个说法，但是对于散兵扭曲的灵魂来说却没有什么问题。
他可以在危险中浴血奋战，以骄狂的姿态忘却死亡，但却难以用生命承受真相的重量，接受自己荒诞的一生。
心中默默摇头，李斯一时间也有些麻爪，他本来的计划已经无比完善，但是现在问题出现了。
他已经折腾了散兵这么长时间，突然发现问题了导致计划终止。
怎么说呢，他也是有羞耻心的。
拍了拍自己的良心，李斯也很无奈。
“其实，如果你非要逆改时间的话也不是不行，但是我真的无法保证安全，更无法保证你能够成功。”
“当然，如果失败的话我们也就是会死，感觉应该是不会影响到提瓦特的吧。”
李斯说到这儿，就连他自己也不信了，奥罗巴斯更是私底下赶忙加入了话题，很是认真的提醒道。
“不要信，我怀疑这小子就是为了把你坑死，到时候契约自然结束，这也是一种契约。”
“这小子很不对劲，你确定他是摩拉克斯的眷属，而不是伪装的？”
这里，奥罗巴斯终于还是忍不住怀疑起李斯是不是岩神的眷属。
当然，比起怀疑这个，奥罗巴斯更多的怀疑则还是关于这两个家伙是不是在设局坑害自己这个老魔神。
他感觉脑袋晕晕的，搞不
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离奇的事情，难道他们就不知道什么叫缓缓吗？
奥罗巴斯的话没有进到散兵心中，但也让他有了一点别的想法。
李斯会不会骗人，这个想法散兵根本没有在心中思考，本能就同意了自己的答案。
大致解析了刚刚李斯的发言，散兵逐渐从失望中回过神来，大脑重新恢复了冷静。
“所以，你到底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看着挺过来的散兵，李斯忍不住击节叫好。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不过在本来的计划中还有些疏漏，所谓我们需要一些预案和新计划。”
听到这里，散兵几乎只是瞬间就认为李斯刚刚就是为了让自己接受这个说法，才有了之前的言论。
不过他又很快怀疑，这是不是又是李斯的陷阱。
可以无限套娃的问题，直接让散兵放弃了思考，转而专心使用起了最有效的办法。
“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给你的预案和计划。”
李斯干笑一声，然后就直接在地面升起了一个石头身体，捏起地上乱爬的史莱姆放在身前。
散兵见状微微后退，显然对于这个小东西还是十分忌惮。
不仅是他，奥罗巴斯看着李斯拿着那东西朝自己靠近，唯一的想法就就是快跑，直接自杀的想法更是不断滋生，生怕那史莱姆里面突然冒出来一个大神一巴掌把他逮住一阵冷笑。
看着奥罗巴斯那个怂样，李斯暗暗撇了撇嘴，但也知道这个
奥罗巴斯只不过是有着魔神记忆的蛇神，和那位接刀的魔神到底不是一个，和玛帕的情况更加接近，所以也没有调笑的想法，专心致志的迫害起了散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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