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直播间火了
结束直播，写完八字小作文，发送给‘岁月静好’，金翘立即抱着枕头毯子兔子，奔向客厅。
没想到一出门，迎面便撞上谢明里。
对方手里抱着笔电和水杯，连忙躲开闪身。
“怎么回事儿？毛毛躁躁的。”谢明里不满地看她。
“睡觉了！”金翘打着呵欠，到沙发边上，不忘提醒他，“你也早点睡。”
把谢明里看乐了，不禁打趣道：“现在又是害怕的时候了？”
“这时候就别笑话我了吧。”金翘苦笑道。
窗外电闪雷鸣，屋内开着落地灯，金翘抱着兔子躺在沙发上，一睁眼便能见到谢明里坐在几米开外，盯着三台电脑，一台稍大的显示屏，食指摩梭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
金翘算了一下他的岁数。
谢明里今年二十七岁，七年前收到姐姐去世的噩耗，彼时他已经读到硕博连读，同年办理退学手续归国，被师哥合伙人招募，七年的时间做到了投行董事总经理（md）。
金翘并不太能明白这个职位意味着什么，但从谢明里已两三年没升职过的概念来看，也许md代表着这个行业的最高职位，再上就是老板或他那位已经入狱的师哥合伙人了。
“舅舅。”金翘睡不着，她忽然想到一些别的。
比如死亡，之类的。
“怎么？”谢明里从显示屏中移开视线，几乎是平移到她的方向。
“你什么时候交女朋友啊？”金翘好奇地问。
“不关你事。”谢明里平静地望回屏幕，“小孩子问这些干嘛，想早恋？”
“我才没有。”金翘抿了下嘴角。
不知为何，她有那么些许悲伤，想到自己被这场大雨困在家中，也许无法完成任务，六天后就要死去的事实，她走了之后，谢明里又要孤单一人了。
无论如何，她得做一些铺垫，好让谢明里彼时能迅速从外甥女暴毙死亡的事实阴霾中走出。
“真没有？”谢明里语气里充满着不信任，“你们学校的那个班主任，马老师，隔三岔五就给我打电话，说你收情书都按筐收的。”
“又不是我主观意愿要收的。”金翘撇了下嘴角。
“桌上摆满了早餐？”谢明里说。
“退不回去的我都给同桌了。”金翘把被子拉上来，只露出一双眼睛，黑而亮地盯着天花板，“舅舅，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之说吗？”
应该会信的吧？毕竟有个亲姐姐是干驱鬼这行的，就算不信，凭他跟谢锈菌亲姐弟一场，多多少少也会信一些的吧？
谢锈菌曾经可是正儿八经的道姑，不料路上修行时脑子出了差错，忽然就产生了造人玩养成系的想法，随后迅速还俗，再不久后去父留女，下江南。
整个过程都有一种说时迟那时快的微妙感，仿佛一切都在谢锈菌的掌握之中。
据谢明里所说，他收到消息从国外回来，赶到霞山，找到家姐的时候，金翘已经过百日宴。
他原本是要来劝回家姐的，可稀里糊涂就被塞了个小娃娃到手里。
金翘都能想象到那时的他该有多么措手不及。
“你又想说什么？”谢明里忽然皱了下眉头，“东西又来了？”
这么看来应该是信了。
金翘憋着，干笑了两下。
如此的行为举止，更令人深思了。
谢明里眯起眼睛看她。
“金翘。”
最怕家长叫大名。
可这回没做什么亏心事，金翘不怕他，朝他做了个鬼脸，翻了个身面对沙发，便阖眼，慢慢进入了梦想。
然而日里莫说人，夜里莫说鬼，梦里她就梦到了直播的事情败露，被谢明里狠狠教训一顿。
次日，金翘起了个大早。
天公仍然不作美，依旧灰蒙蒙的，从窗外看出去，像是给满世界套了磨皮雾化滤镜一般，只能依稀看到一个大致轮廓。
谢明里还在睡，就躺在对面那张长沙发上。
当初买屋装修，谢明里就没在客厅安电视机，改成安了大屏幕，用以看电影，所以在大屏幕前安置了一套三件套超大的沙发，快赶上床了。
金翘迷迷糊糊坐起来，洗漱完出来，喝了一杯牛奶，又静悄悄地冲泡了一杯藕粉，撒了一把坚果，然后回到房间，转身锁上门，开启电脑。
没有立刻开启直播，她需要先探探风头，打探一下网上的人，现在都如何评论她。
可平时就不怎么看自制视频的金翘，并不知道这个网站有没有论坛后花园供讨论，只能去搜索框一处，试图搜索自己的id。
昨晚有人提过，她下午直播找猫的录屏被传到站内，有一百多万播放量，所以晚上才忽然来很多人的。
她想看看这个视频底下的评论，彼时风向如何。
鼠标移动到搜索栏点击，一个方框自动向下伸展开。
金翘正要输入自己的id，翘翘想长命百岁。
然而定睛一愣。
她还没动手输入，可她的id，赫然出现在搜索栏下方。
再定睛一看——
她的id竟然出现在鸽站热搜榜单里！
金翘倒吸一口气。
一。
二。
三。
金翘数到第七位，她的id就在第七位。
她大脑一片空白，双手抹了一下脸颊，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才将鼠标点到相对应的位置，轻轻地，一点击。
弹出一个网页。
不过一两秒钟，便加载完毕。
与这个id，这行字相关的字体，都被标成了红色，出现在每个视频的标题里。
滚轮往下，第一页就三四十个相关视频不止。
每个视频封面，几乎都是她昨天直播的截图。
标题倒是大同小异，直接套直播内容的总结。
她哆嗦着手，点进播放量最高的一个视频，209万播放量，凌晨刚发没几个小时，现在还在热门，同时在线观看多达两万人。
完了。
金翘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
再这么个发展趋势，谢明里不到明天，铁定就知道她偷偷摸摸干的事情。
这个两百多万播放量的录屏视频，是她昨晚几次算卦的剪辑。
中间做了一些快进处理，时长控制在一个小时内。
金翘赶时间直播，没心情细看，拉了几次进度条，也不知道该视频里有没有恶剪内容，只能草草地过一遍内容，以及弹幕区，而后直奔评论区。
热评一（65w赞）：【昨天直播我在现场，下播时的真实想法：如果不是作秀，感觉可以被国家队收去了】
楼中楼有质疑的，有相信科学的。
更有：俺也是。
……
热评二（51w赞）：【终于有人宣传这门学问了！本人私以为，古代占卜术命理可以称得上是我们中华文明最顶级的瑰宝！支持宣扬！】
楼中楼1：冷知识：迷信科学也是迷信
楼中楼2：科学解释不来的东西也多了去了！凭什么说古代占卜是封建迷信！我不服！
……
热评三（33w赞）：【禁止封建迷信，除非上交国家。ps：楼上说的对，这个女孩子真的牛，昨晚看下来，她的知识面涵盖了面相、八字、紫微、六爻、梅花易数、奇门遁甲、周易、六壬……】
楼中楼1：反思一下，你为什么打不过热一。
楼中楼2：给不懂的路人科普一下：奇门、六壬、太乙是术数，八字和紫微等是命理。
1其中奇门遁甲是三式之首，是我国古代多代人共同研究出来的结果，最初创建有四千多局，风后改良为一千零八十局，包含有天文学、战争学、历法学、谋略学、哲学等（复制baidu）
2懒得说了
3（通俗解释）：易经是二进制，紫薇和八字是高级语言，六壬是c语言。
4（给萌新一条指点）：太乙学好了，奇门六壬会相对简单一些。/给太乙打call！
楼中楼3：别看这是一行字，几个名称这么简单，这可是一整套系统！！！很多人没个几十年根本研究不出来！！
楼中楼4：楼中楼3：这可是古代人花两千年研究出来的一套公式，怎么可能让你一下子就学会了
楼中楼5：所以普通人只要学会其中一样，就足够可以出去唬人了。
楼中楼6：楼中楼3：自信一点，很多人一辈子，就研究个一样，都研究不出来个所以然
……
热评四（2w赞）：【不建议上交国家！至少等到我国影视剧行业发展起来了！否则我看什么！！！强烈抗议上交国家！！】
楼中楼：附议！！！
热评五（19w赞）：【社科院】
热评六（14w赞）：【冷知识：算命的算字，涵盖了一堆公式，然而普通人只看到命，就说认命。】
热评七（11w赞）：【说一个细思极恐的事情。这些厉害的占卜命理大师，只要认真去看，生命在他们眼里就跟一颗树一样，你何时发芽，何时开花结果，何时被洞穴动物打洞，被鸟类动物筑巢，蛇类爬过，何时经历风吹雨打，何时遇到光头强，他们都一清二楚。】
……
几乎是立刻，金翘关了电脑，长腿支地，摊在椅子上，沉默地看着天花板。
她要的不是这种效果啊！
现在不但要警惕鬼敲门，还得防着人上门了。
花了几分钟镇定下来，金翘才重新开机。
无论如何，生命还是要继续。
这辈子还没怎么活够，金翘可不想轻易就狗带。
可正当她登上账号，进入直播间的时候，她摆在书桌上充了一整晚电的手机响了。
准确来说，是微信来电。
她调了静音，没有铃声，在轻微地震动。
屏幕上，赫然是彭小莱三个字。
更令她震惊的是，这不是第一通未接来电。
信息通知栏滑下来，满满地都是未接来电。
不止彭小莱一个人，班上的一些同学给她打了好几个，这在过去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时间……在今天零点到午夜时分，甚至到早上六七点。
零点、午夜时分，那不就是她昨天下播后不到一小时？
这都不用问，金翘便百分百地明白这些来电的用意。
可她根本没想好怎么说……
而且她要开始直播了。
眼见着满屏的红点，班级群999+，同学轮番的找，金翘想了下，还是决定在语音通话结束后，给彭小莱发了个问号。
彭小莱昨晚上就已经给她打了几通电话，发了许多问号和几段几行的话。
金翘一目十行稍微过目了下，果然是奔着昨天直播的事情而来。
几乎是她发送问号的瞬间，顶上方彭小莱的名字就变了，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
两秒钟后，她的问号下方，出现一句话。
彭小莱：翘！！那个真的是你吗！？
金翘：如果我说不是的话……
彭小莱：那也没有人信。
那不就是咯，显而易见的事情。
别的她又不能说。
别管那些话说出来有没有人会信，金翘只觉得从自己口中说出来，挺羞耻的。
她只是中二生，不是中二病。
没等她酝酿着，如何跟彭小莱解释这件事情的动机，屏幕上又出现了新的一行话。
彭小莱：你又要开始直播了吗？
金翘：？
金翘：你怎么知道的？
两秒钟后，彭小莱发了一张图片过来，是她直播间的界面，熟悉的id，熟悉的直播间名字，却有很多新鲜的弹幕。
【翘翘来了！】
【要开始播了吗？】
【怎么不说话？也没开播？】
金翘愣了下，抬眼看向电脑屏幕，突然看到下方弹出，某某进入直播间会有提示。
原来是她刚才进入自己的直播间，被发现了……
既然如此，金翘便点下开始直播四个字，但没开摄像头。
做完这个动作，金翘又低头，举着手机打字。
还没等她打完字，对面又发来几行话。
彭小莱：昨天马耀把你的录屏分享到年级群了，快一年没说过话的年级群，整个就沸腾了知道吗？翘，你下周来上学，肯定得被狠狠围观！
马耀是隔壁班的男同学，也是周五那天彭小莱说的，试胆大会的组织者。
金翘愣住，把输入栏的一行字删除。
发送：下周？
谢明里给她请了这么长的假？
啊，也是，昨天忽然凉了，估计吓到他了。
彭小莱发来一条语音：“你不知道？现在外面满街都是水，到处都被淹了，学校地势低，也淹了一楼，然后放了一整周假，改成明儿上网课。”
金翘：哦。
彭小莱声色冷静，对此事丝毫不讶异的模样。
倒也是，八一班的同学对她会找东西的本领，早就见怪不怪了。
她平时也会在班里帮着找一些东西，所以彭小莱只言片语中，对玄学这件事并没太大的惊讶。
比起找东西算命的本领，金翘居然开直播，并且在网上火了，这件事更令同学震惊。
金翘也想起语音更方便，便回了她一句：“到时候再说吧。”
彭小莱：“你放心，咱们班可团结了，下周你来上课，绝对前后门都关上。”
金翘笑了笑，说：“那我开始直播了，下播说。”
彭小莱马上爽朗地回了一句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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