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那太监接到太子的命令，来到银月希身边小心提点道：“林姑娘，还不快点谢恩啊。”
  这时银月希才回过神来，疑惑的望去，只见那主座上的男人戏谑地打量着她，那眼神证实了不好的想法，又似乎带着不悦的声讨。
  京城名门闺女梦寐以求的太子选妃，到了她这里居然光明正大的开小差，他何时变得没有这般没有魅力了。
  夜寂为此检讨了一下自己，但又看见别的女子满面含春的望着他，这样看来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对他没有兴趣的女人，有趣之极，比那些倾慕他的俗物稀罕多了。
  皇后身边的老婆子忽然对她耳语几句，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随即命令道：
  “慢着！本宫的皇儿，可不是庶出的小姐高攀的起的。”
  转向夜寂，她温柔的劝说道：
  “夜儿，此女不识大体，长久卧病在床，想来也难以担当太子妃的重任。夜儿，母后觉着林家的嫡女就很不错，长得端庄大气，秀外慧中，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和皇儿也能多说说共同的话。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样的姑娘家成为太子妃，皇儿日后在内宅的事上也能少费些心思。”
  皇后给林未央使了个眼色，林未央立刻端正的跪立在地，声泪俱下，令人好不怜惜：“臣女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惹得殿下不悦，都是臣女的错，臣女只希望太子殿下指点一二，也好臣女日后加以改正。”
  夜寂忽略了皇后投来的目光，倏然温润一笑，林未央以为她的真心实意触动了太子殿下，所以殿下一定是改变了主意，依照先前的安排娶她为太子妃。
  她就说，太子殿下惊才绝艳，举世无双，其余的皇子与他相比黯然失色，又岂会娶一位庶女作为太子妃。
  只可怜她那病弱拂柳的妹妹，此次之后被太子殿下当众拒亲之事就会传遍京城，到了那时，只怕她日后再也不敢出府了。
  一位庶女，比她生的好看些有何用。人啊，一生下来的羊水注定了未来能爬到怎样的位置，就算她这庶妹兴许能找到一个好人家，她也不会让她如愿的。
  只听见夜寂冷淡的瞥了她一眼，不知道这个丑女人此刻在脑补什么，他迅速转移视线，生怕被这厮传染愚钝之症。
  “你——”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林未央面若桃花，娇羞地说道。
  来了来了，太子殿下果真中意的人是她，先前肯定是为了帮她出口恶气。
  “本宫劝你回去多照照镜子，丑的能辟邪。若只是关在府里便罢了，关键是现在脏了本宫的眼睛，来人，将她赶出去，东宫不欢迎丑而不自知的女人。”
  直到守卫要来拿她，林未央这才如梦初醒，她一连磕下数个头，眉间流出鲜血：“皇后娘娘，请您再给臣女一个机会。殿下，俗话说的好，个花入各眼，或许臣女的容貌不得殿下属意，但臣女愚钝之余也学了些诗词歌赋，只求殿下施舍给臣女这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皇后：“夜儿，母后是个过来人，女子的容貌纵然倾国倾城，但依旧会迎来容颜老去的那天，你身边可以永远有十八岁的大家闺秀，但自古以来正妻只有一位，能找个情投意合的再好不过了。”
  夜寂瞥了一眼银月希，发现对方又不再看他，眼神恍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别的东西能有他来的重要。
  “林小姐，你的意思呢？”
  太监咳嗽两声，银月希缓缓回答：“臣女都无所谓。”
  “那好，既然有人觉得自己诗词歌赋了得，本宫看在母后的面子上给你这个机会，只希望到时候不要让母后也觉着先前看走眼了。”
  夜寂自顾自的生着闷气，旁人都不知道他的火气从何而来，但话里话外都是浓重的火药味，就连皇后娘娘也逃不过被暗讽。
  “是，臣女定不会让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失望”，林未央仇恨的看了一眼银月希，走着瞧吧，一个没上过私塾的庶女也配和她京城第一才女较量，不知死活的贱蹄子。
  夜寂摇着折扇，颇为期待银月希接下来的表现，“公平起见，本宫临时出题，你们根据题目选取最适合的诗词歌赋进行作答。”
  “几日前正是三年一度的殿试公布金榜，若你是高中的进士之一，到了知天命之年终于考取功名，此情此景，你最想说的是……”
  林未央率先出声：“依臣女来看，唯有‘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最贴合题意。三年一度的殿试为朝廷选举可用之才，能被朝廷选中成为朝廷命官，不知是多少读书人终其一生想要实现的梦想，如此好事，难道不该人尽皆知。”
  皇后谬赞道：“如此豪迈奔放，实为最应景的好诗。”
  夜寂轻笑一声，沉默不语，默默的注视着安静清冷的她。
  林未央用帕子擦擦眼角，语气惋惜：“还请皇后娘娘恕罪，这规则对妹妹来说或许不公平，妹妹自幼没上过私塾，不认得几个字，那些高雅的事想必是件难事。”

  此话一出，皇后面色立刻黑了下来：
  “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本宫素来不喜愚钝的妒妇，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把后院搅得鸡犬不宁的。夜儿，你不是曾和母后说过，娶妻不娶一字不识的、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夜寂冰冷的睨了林未央一眼，林未央还想说什么，竟被那幽深的眼眸吓得不能言语。
  素来听闻太子殿下温柔如玉，是个风光霁月的如意郎君，方才那冷厉的视线应该是她的错觉。
  皇后眼见着不能说动自己的皇儿，于是将焦点注意到银月希身上。
  “胸无点墨，再如何国色天香，德不配位也是不行的”，她要让这个不识好歹的庶女知难而退，她绝不允许她的嫡子娶一个庶出的妻。
  银月希嘴唇轻笑：“依照皇后娘娘的说法，岂不是……”
  她意有所指的点到为止，皇后后知后觉她在暗讽自己，却没有十足的证据治她不敬之罪。
  “太子殿下，臣女以为有一句古言与方才之题格外契合”，她眼神微黯，“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此言听起来，不像是登科及第欣喜若狂的基调”，夜寂又给她下了难关，他倒要看看她如何解释。
  “臣女以为，知天命之年青春付之东流，纵然科举及第是数以万计的读书人的梦想，然而这众人趋之若鹜的大道上，敢问一定是儿时的志向。十年寒窗无人知，一朝及第天下闻，敢问弱冠之年的儿郎和知天命之年的老者怀揣着同样的心境。”
  林未央心头一惊，她这庶妹未曾请过夫子教书，她说的这句古言，她怎么不知，一定是瞎编乱造的。
  “她说的似乎有点道理啊。”
  “有什么道理，林大小姐才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怎么可能不如从未念过私塾的庶女呢！”
  “依我看，肯定是这庶女胡诌的。”
  这些闲言碎语飘进夜寂的耳里，夜寂冷笑一声：“把她给本宫抓起来！”
  林未央心中窃喜，她的才华终于得到殿下的青睐，现在定是要治她的好妹妹的罪，等会儿她在借机求情，衬托住她的温柔大度，不计前嫌。
  PS：全国高考落下帷幕，慢慢来，以后的路不好走，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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