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只企鹅呱呱叫
公寓地方不大但还算整洁,墙壁可能最近新刷过,有一股不太好闻的甲醛味。我住在最顶层,爬楼梯令我有些气喘吁吁,遑论在我身边一瘸一拐的企鹅。
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贪图便宜,不找一个有电梯的。
我将钥匙插进挂锁里旋转了两圈打开,从木柜里拿出了一双男士拖鞋,企鹅仿若不经意地发问:“你家里以前有男士居住?”
我回过头,他像是才察觉到什么不对,脸色忽地一变:“我为我的唐突致歉,朋友。”
他摊开手,轻轻耸了耸肩,“我只是好奇。”
“只是给你准备的而已。”我诚实地回答。
这话令企鹅眼神微微闪烁了一瞬,我知道我可能加深了他的怀疑。我的出现太刻意,莫名其妙却具有预料性。
企鹅换上拖鞋跟在我后面,目光我说不清是探究还是审视,令我如芒刺背。
我带领他到了浴室,指着墙壁上挂着的男士浴袍理所当然地开口:“你洗完澡可以先换这件,日常的衣服我待会儿去买。”
企鹅依旧站在我身后一动不动。
无奈,我只好将未剪去的衣服标签展示给他看,“放心,都是新的。”
我回过头,企鹅冰冷的枪支已经对准了我的眉心。
好像没什么意外。
一路上装乖的企鹅露出了他的真面目,就像是一只温顺的恶犬向我展现出了它的獠牙。
“所以我得到了一位贴心朋友的关怀?”企鹅瞳孔深邃,唇角和善的笑容令他看起来毫无恶意,“我是不是应该感动一下。”
他向来不喜欢掌控不了的东西。
我的行为令他想不通,于是他濒临崩溃。
企鹅声线带有明显的颤抖,“你处心积虑地接近我,究竟是出何目的?”
我微微抿唇,缓慢地举起双手。
他多疑且谨慎,不得不说企鹅的迷妹还真是不好当。
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过分谨慎他早死了,虽然我的确有点受伤。我平静地注视着他,看见企鹅瞳孔脆弱的闪烁。好吧,他也承受着极度的不安。
然后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没有什么合理的谎言来让我解释,我沉思了片刻,遵从本心说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真实答案,“为什么你把我想得这么心机?我明明只是单纯的暗恋你。”
我压抑住心中略微有些复杂的情绪,不避不闪地盯着他,“我说过,你眼睛挺迷人的。”
……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玻璃窗被覆盖上了一层气态雾,缱绻昏暗的淡黄色灯光将它映照得煞为好看。
屋子里的一切家具都是上个房客留下来的,我没有花钱去置办它。我很穷。我想拥有一张能中三千万的彩票。我准备明天去维修店把跑车车尾的划痕处理一下,接着以最快的速度到租赁公司还车。
我不是本地居民,不具备富二代家财万贯的壕气和闲情逸致,只能算中产阶级。
我将面包和温好的牛奶摆放在桌子上,时针停留在十二点十七分。
我开车到市中心,购买了一些药品和日用品,在返回的途中目光被街边一家服装店里的灰色格纹三件套男士西服吸引。腰间微收的设计令它看起来优雅又修身,尽管它被穿在一个呆板的模型身上。企鹅好像挺喜欢这种风格,报刊上形容他是一个衣冠楚楚的□□老大,这些都是后话。
进店询问了一番价格,果然是我注定得不到的东西。
打扰了,告辞。
我佯装淡定地起身,内心却有些蠢蠢欲动的鬼念头。
西服有一股魔力,可以让一个矮小的男人在顷刻间散发出无与伦比的魅力。
是的,我很想看到。
企鹅适合。
没办法。
犹豫了片刻,我停住脚步。
我想砍价,虽然这会显得我像个土鳖,但我还是这么做了。售货员小姐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最终我以六百五十美元的价格买到了这该死的三件套。
我回到公寓,十三点零九分。
桌子上的食物被一扫而空,企鹅已经趴在我的床上睡着了,头发湿漉漉像被沾湿的乌鸦羽毛。他很疲惫,从菲什手下死里逃生那天开始就没再睡过一个好觉,他的经历完全可以撰写成一本探险集。
我不想打扰他,可他与生俱来的敏锐感却令他察觉到房间里还有除他之外第二个人的存在。他睁开双眼看向我时,眼底没有任何言情小说书中描绘的慵懒,起床气或是睡眼惺忪,这些离他太遥远,只有一片猩红的血丝。
像是恐怖小说。
看清来人是我,企鹅那副充满防备的姿态卸去不少。我有些欣慰,尤其是在听见他温和地喊我朋友之后。
“你身上有多处淤青,我买来了一些药。”我认真地注视着企鹅,看见他的目光慢慢地柔和下来。
这是一种奇异的变化,就像是太阳缓缓从海平面升起的景象,令我心驰神往。
企鹅拒绝我替他上药,但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态度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缺乏信任感。也许只是因为不好意思麻烦到我?我对此有些费解。但在和我僵持了几分钟后,企鹅成为了妥协的那方。
企鹅坐在床上,甚至不用掀开浴袍都能看到他双腿青紫交加,伤痕一道覆盖着另一道,局部皮肤的血肿触目惊心。
菲什下手总是很重,我在看剧时就有深刻的体会。
“如果你觉得痛了,请告诉我。”
企鹅愣愣地盯着我瞧,好像我脸上长出了奇奇怪怪的东西。就当我被看得有些不明所以的时候,他微笑着朝我点头:“当然,朋友。”
我半蹲下来,把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企鹅的腿上,力道轻柔地如同在对待一个易碎品。接着剪开纱布,小心翼翼顺着他的腿缠绕了几圈。第三步是固定,我不会绑什么花里胡哨的蝴蝶结。最后我把毛巾沾湿,放置在伤处热敷,为了防止水渗进去稀释膏药特意垫了几层棉垫。在此过程中,企鹅的目光一直安静地落在我身上,就像是枯叶轻轻地落在了波澜不惊的水面,掀起一片涟漪。
后来腰上的伤企鹅说什么也不愿意让我替他处理了,我只好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等着他在屋里瞎折腾。当他把一切搞定时头发也差不多快干了。看着他柔顺却遮住眼睛的刘海,我真挚地提出了帮他修剪的建议。
“你确定不会给我剪毁吗?”企鹅声线习惯性地带着几分笑意,看向我的目光却充斥着严重的怀疑味道。
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反正不会比现在更糟。”
企鹅耸了耸肩,乖巧地闭起眼睛。不安分的长睫毛一直在细微颤动,就像是蝴蝶轻盈的闪躲。
我距离他有些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温热的吐息。
“我不会在这里呆很久的。”他说。
我的手微顿,剪坏了他一缕刘海。
倒不是因为他话中的内容让我感到诧异,只是他忽然出声吓到我了,仅此而已。
企鹅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轻声笑起来:“很感谢你的帮助,朋友。”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无缘无故。但当我站到权利的顶端时,”企鹅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睁开眼,神情中带着郑重其事的专注,“我会报答你。”
以身相许如何。
我漫不经心地想着,但手底下的动作却毫不含糊,就像是一个技艺高超的园丁在修剪他最珍贵的花卉。
细细碎碎的发渣落下来,企鹅再度闭起了眼。我声音非常平静:“知道了,明天我会去一趟船票公司,订购回哥谭的船票。”
企鹅惊诧地抬起头,这番动作令我的手又一抖。
你妈的又剪毁了。
我好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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