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十八只企鹅呱呱叫
我带上几个夜以继日驻守在宅邸的巡视守卫，说服了格特鲁德夫人前往地铁站。
当到达目的地后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购票处排着长达几十米的队伍，想努力逃往内陆的人不在少数。良民早把哥谭当成了龙潭虎穴，只有坏种才一个劲地想往这座罪恶之城里挤。我看清路人们的神色。
他们欲言又止。
格特鲁德夫人怯怯地拽紧我衣袖，用一种哀伤到极致的语气问道：“真的要离开这里吗？我从出生起就和这座城市住在一起，起码要给我点时间道别。”
“奥斯瓦尔德遇到了一点小麻烦，我们在这里反而会拖累他。”我握住她的手指，语气故作轻松，“一个夜店老板有时候会和一些疯子打交道，您知道，没办法，为了生意嘛。”
“我可怜的奥斯瓦尔德。”她感叹了一声，神色担忧地捂住胸口，“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会。”
我不厌其烦地安抚她。谈话间一个扎着马尾的女人路过我们，我蹙起眉，想提醒她别插队。她忽地回过头。
戴着黑色口罩，眼波流转，妩媚地掠过我。
古铜色皮肤显得那抹深色眼影弥足野艳。
我瞳孔猛然紧缩。
在这里爆发枪战只会误伤无辜的人群，然而那女人却没有丝毫顾虑，不过须臾间便从腰侧掏出枪，干掉了我身后的两个大块头。
塔比莎·盖勒文。
没时间思考她为什么会脱离原本的剧情线出现在这里。经过几秒的哑然，人们沸腾起来尖叫着四处逃散，我身旁的格特鲁德夫人更是吓得花容失色。我盯着倒在地上的两人血流如注的脑门，想保持理智心却怦怦跳得厉害。
我毫不犹豫地命令其余的守卫向塔比莎射击，她已然胜券在握般，脚步没有动一下，我听见身后噼里啪啦的枪声响起，伴随着惨叫声重物纷纷倒下。
这一切发生的速度非常快，幸存下来的人放下枪，面无表情地站在了她身后。
塔比莎只是无动于衷地旁观着，仿佛结局早在她的预料内。
“其实这件事本该发生在杰罗姆的演出落幕后。”她歪了歪头，孩子气地朝我拍起了巴掌，“有趣，不得不让我们提前实施第二套计划。”
我做出一个将左手伸进风衣的动作，塔比莎神色一凛，一把扬起鞭子缠绕住我的手腕。
然而这只是一个虚晃举动，我行云流水地用右手抽出枪，扣动保险栓迅速朝她腹间打去。她来不及躲，用没拿鞭子的另一只手硬生生挡了一下，仅仅只发出一声闷哼。我还想打第二枪，一边扣动扳机一边朝身旁被吓得噤若寒蝉的格特鲁德嘶吼：“朝地铁的方向跑！”
格特鲁德夫人瘫坐在地上，在混乱的情形下沦为待宰的羔羊，如梦初醒般颤颤巍巍爬起来开始跑，叛变的大块头守卫毫不客气地挡在了她身前。
第一枪只是侥幸，塔比莎再没给我击中她第二枪的机会，闪身绕到我身后用鞭子勒住我的脖颈。我的手不能再拿枪了，眼球开始无意识翻白。右手紧紧地扯住鞭子，与压倒性的强大力量还有窒息感作抗衡。
“bitch！”
被勒晕过去的最后一秒，我听见她愤怒的腔调。
……
“我们留一个老太太做人质就够了吧？”
好吵。
“让我杀了她，这件事上我可没办法做出让步。”
我茫然地睁开眼，视线模模糊糊，似乎是一个我完全陌生的环境。
浑身使不上一丝力气，即使手脚没有被绑。
“她该死，她的命哪有塔比莎的一只手金贵。”
彼时金发姑娘正赤着脚半蹲在地毯上，给马尾女人包扎伤口，闻言直起腰旁若无人地给了她一个吻。
“冷静些，姑娘们，稍安勿躁。”
一个熟悉的声音惊得我忍不住浑身颤栗起来。
我不顾酸痛的手腕使劲揉了揉眼眶，目光呆滞地扫视着眼前的一切。
“没有人让我的妹妹吃过瘪——我是说，那些可怜虫都在坟墓里。”男人拖着意味深长的语调缓缓地朝我走过来，蹲下身，略带惋惜地看着我，“你叫什么名字？”
彼时我还没从愣怔中回神。
我犯了一个错。
我愿用余生的十年性命换取一次扭转时间的机会。
恐怕没有什么能比我刚才的行为更愚蠢了，当我明白一切已然发生时，甚至绝望地想着不如直接被勒死来得痛快。
我曾失望于企鹅的自大，结果自己行事也一样的鲁莽。
我该怎么面对企鹅。
“把格特鲁德放了。”
我抬起头，呆愣愣地看向他，“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唤作西欧·盖勒文的男人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
我知道在敌人面前露怯是一件很蠢的事情。
我跪在他面前。
“放她走吧。”
我哆哆嗦嗦地将身体匍匐得不能再低，一想到现在的局面是我造成的就控制不住地颤抖，眼泪滴滴答答地掉在地上。
“如果你们需要一个人做为要挟企鹅的筹码，我就足够了，何必拉一个无关紧要的老太太下水？”
“求求你们了，放她走。”
“哦——”他拖着优雅的语调，似乎在思考我的话。
一个坐在桌子上的红毛忽地跳下来。
“她撒谎！”杰罗姆指着我，微微瞪大眼，“这家伙前些天还和我说她对小矮子无足轻重。”
他环视四周，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补充道：“我之前想杀她来着，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死成。”
“很有趣。”盖勒文挑了挑眉毛，“所以她叫什么名字？”
杰罗姆拖着下巴苦思冥想了一番，忽然很开心地笑起来：“安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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