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秦熠之十二岁的年纪，总干着平常人十二岁不可能干的事。
夜审犯人。
这几个小厮一点都不硬气，两三套刑罚下去，就将真实的情况吐露得完完全全。
这个受辱的女子不是洛王府的婢女，概因洛轻渺举行生辰宴，府中缺人手，临时从外面召集过来的，是正经人家的姑娘。
那小厮口中的郭公子并非其他人，就是郭怀仁之子郭辞，郭怀仁是间接杀害山父亲的凶手。
素来听闻郭辞喜爱眠花宿柳，风流之名在外，但从未听说过敢强抢清白之家的女子，看围堵人的嚣张之势，可知这种事可能不是一次两次。
秦熠之马上命人依照这条线索查下去，或许会有意外之喜。
再次回到卧房，刘培在外守夜，秦熠之叫醒他：
“走，我们去春里居。”
刘培一听就来了兴趣，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口水：“殿下，你想通来劲了，京城的青楼楚馆刘某最熟悉了。”
刘培几次提京城花红柳绿的乐趣，秦熠之都无甚兴趣，今日竟不知为何开了窍，主动提出要去，刘培有些窃喜。
春里居——京城有名的销金窟之一，这里以雅为卖点，有些世家子弟特别喜欢来这边寻欢作乐。
但像他们两个，一个十一岁，一个十二岁，有脸面的家族都不允许家中子弟十多岁，读书的年纪去这些地方鬼混。
所以他们没走正门，刘培带他进了一处小门，从外面看平平无奇，进去之后纸醉金迷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暗黄色的灯光，耳边不住地传来男人女人戏谑的声音。
刘培领着他进了一个厢房，对着房中下人吩咐了一句，下人就出去领了几个年龄稚嫩的姑娘。
姑娘们面容较好，生在这声乐场所，却眼神清澈，这种反差极被某些达官贵人喜爱。
秦熠之见人来了，便吩咐刘培说：“你且出去罢。”
“少爷，我还是在这里吧，你人生地不熟，我可以给你做一些指引。”
秦熠之假意面露为难：“不用，本少爷不喜被人看着。”
“那小的告退。”
待人出去后，秦熠之正视前方，没看这几位薄衣轻纱，容貌姣好的女子，直接往桌上放了一把银子。
“直说吧，我想打听一个人——郭辞。”
姑娘们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有些犹豫。
终于一个姑娘小声地说:“郭公子出手极为阔绰，也是我们这里的常客，最近郭公子极喜欢点可儿姐姐做陪。”
“赏。”秦熠之大手一挥，拨出一锭银子，示意女子拿走。
这一锭银子足够一户人家一年的吃喝了，足够让一个人心动。
有了第一个打样，其他人也跃跃欲试着开口。
“郭公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不仅常到访我们这里，还会去神仙居，红昌所，百里香等好多地方。”
“嗯，赏。”又一锭银子出去。
“郭公子喜爱模样姣好的，有时候我们这些地方的姑娘看腻了，郭公子也会去找些良家子，最好是家中贫穷点的，郭公子可以出钱买。”
“嗯，还有呢？赏”
“妾身也知道的，郭公子可买了不少小娘子，清水街有一个，华东街有一个，哦对，清平街有一个小娘子誓死不跟郭公子，闹过一顿，后来不知怎的，又跟了，但具体的妾身也不清楚。”
“嗯好，赏两锭。”
清水街、华东街、清平街居住的百姓大多是农户，家底比较单薄。
“还有，郭公子喜沐浴焚香，妾身曾伺候过郭公子一次。”
“赏。”
“郭公子还喜食生肉，河蟹生虾更甚。”
“郭公子还喜……”
……
后面所说内容越来越离谱，越来越没有参考价值。
“好了，今日就到此结束了。”
没能拿到更多赏银，姑娘们微微感到可惜，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没有几次。
有一位胆大的姑娘，微微向前，问:“小公子，你这般打听郭公子，可是……”姑娘脸有点红:“可是喜欢郭公子？!”
这一问问得秦熠之猝不及防:“不是，你想多了。”
“那就怪了，那你打听这么多干什么？在这里要有人这样打听一个姑娘，定是喜欢她。”
这几个姑娘还是年龄尚浅，阅历不足，来人打听消息只将其和情爱一事撤上关系，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可能在套话，也有可能是他十二岁的年纪太有迷惑力了。
十二岁能干什么，十二岁只是一个半大少年。
但对于女子的发问，秦熠之只得扯谎:“我与郭公子私交甚笃，我想关心一下他的近况。”
女子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点点头。
秦熠之又添了一局:“今天的事我不希望有很多人知道，望你们可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姑娘们都点点头，只有给钱，她们的嘴是最严的了，因为她们惜命。
遣散这些姑娘，带着刘培离去。
路上，刘培笑得流里流气地问:“殿下，玩得怎么样？”
“甚好。”
“怎么说算甚好？”
秦熠之拍了拍腰间已经瘪了的荷包:“来时，本殿下还腰间数十锭银子，归时，已然荷包空空，但本殿下去觉得此钱花得甚值。”他饶有深意一笑:“此行甚好呀!”
刘培谄媚得也跟着笑，心中却不屑一顾，叔父偏说新得宠的三殿下，是一个不好啃的硬骨头，让他时刻关注着人，向家中汇报行踪，可如今一顿美色就降住了，可见是个不堪用的。
刘培心中的百转千回，秦熠之自是不知道的，消磨了精力，自是能睡着觉了，秦熠之先洗了澡，洗去在春里居带出来的一身脂粉味，然后又吩咐人重点去查清水街、华东街、清平街查关于郭的消息。
刘培这时还没有睡觉，正准备修书一封给家里汇报三皇子的近况，偏他是一个学习不上进的，开蒙虽早，但学时并不认真，许多东西学着忘着。
他尽量挑自己确定的字去写。
伏案一个时辰，刘培终于将这份手书写了出来。
＊
此日，洛轻渺醒了，喝醉的结果就是第二头特别疼，他在下人的服侍下洗漱。
脑子浑浑噩噩，也想不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昨日朝臣的贺礼码了一仓库，可没有一个新奇好玩的。
洛轻渺无意间一撇，发现桌上有一个盒子，盒子上有纸条，上面写着“赠太傅生辰礼。”
在宴会上秦熠之就送了他两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没有想到还有礼物。
洛轻渺略有期待。
打开盒子，是一个木质的鸢，木头有手工打磨，削割的痕迹，应是小崽子根据工程制作类书籍自己制作的。
果真，在盒子底部，他看见小崽子写的木鸢的使用说明，在什么样的风向下，木鸢可以飞得又高又远。
上面还附着一句话“恰似鲲鹏展翅，扶摇直上九万里。”
洛轻渺试着起飞了一下木鸢，真如秦熠之说的那样，飞得又高又远。
这个生辰礼送得别出心裁，不提这个娱乐性和寓意。
但这一项生辰礼就反映出了他教徒弟在文学、工学、书法等上面的成果，哪一个老师看见自己学生进步巨大都会很开心的。
洛轻渺将木鸢收好，和以前那个平安扣放在一起。
准备吃完饭去找秦熠之商议郭家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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