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寒竹酿

儗似将信放到烛火上方，很快信就被烛火烧成灰烬。

        他来到了悬崖底，悬崖下面是很多的桃树，在瀑布的衬托下，那桃花显得比窍广栖的更好看。

        儗似走进了瀑布前，可他不敢进去，对，他不敢。

        他轻声说着：“欢儿，那个与你眉眼相似的桃花妖已经飞升为仙了，我知道，你如果在，肯定是不愿意飞升的，你只愿意在妖界做你的妖王，”他伸出手，想接住那瀑布溅下来的水，任凭那河水打在他的手掌上：“她不仅与你像，她原身都跟你一样，她会不会是你呢？”儗似说完似是又觉得荒缪，冷笑一声：“怎么可能，她待我如亲人一般，若是你，恐是不想见我罢。”

        他抽回手：“千年前是我负你，前年后，我助你除封印。”洗净你的心魔。

        儗似说完这话，在原处站了很长时间，良久，才离开。

        在他走后，瀑布的水流似是缓了一些。但是，他没有看见。

        ——两日后，羽宫

        这日是纤因上神的收徒礼，四海八荒，天地鬼魔妖，唯有三神两族为尊，所以，纤因上神的收徒礼自然所有的尊者仙者都要来。

        天界浩荡，络绎不绝。

        季濡杏身着苔绿衣裳，站在纤因上神旁边。若轻烟一身粉衣站在下方。纤因在交代传位季濡杏时的礼仪。

        纤因一身白衣，面遮薄纱，坐在上方，丝毫没有看一眼下方的若轻烟。

        忽然，原本热热闹闹的声音被司仪的声音打断：“天帝到——”

        在座的众仙皆惶恐，纷纷跪拜，唯有纤因，季濡杏只是行礼。

        季濡杏瞧见他穿的衣裳还是水蓝色的，只不过今天的这件比之前的富贵了一些，上面用银线绣了几只白鹤。

        他，这么喜欢水蓝色吗？

        莫祈觉走进羽宫的赐言台，径直走到了季濡杏面前，随后在她面前转了方向，落座到了她旁边。

        季濡杏时不时点头微笑，这可是她在过年是接待七大姑八大姨时的绝活。

        收徒礼开始了，纤因站了起来，她淡声说道：“在座的各位来参加本尊的收徒礼，本尊倍感荣幸，但是今日的收徒礼之前本尊还有一件事。”

        她看向季濡杏：“吾儿濡杏听令！”

        季濡杏走下去，跪着低头作揖面向她：“儿臣在。”

        “本尊身居凤族女尊之位已久，现传位于吾儿濡杏。”说罢便将凤族世代相传的羽阙递到了季濡杏手上。

        季濡杏双手接过羽阙，纤因扶她站了起来，随后对着众仙说道：“自今日起，吾儿便是凤族新一任女尊，各位也知道本尊护短，若日后让本尊知道吾儿在谁哪受了什么委屈，本尊定协凤族上下万人向你讨个公道。”

        这是收徒礼，传位礼，更是宣势。她凤族家大业大，无不敬畏，无不敢不敬畏。

        “愿吾儿日后替母仙打理好凤族。”

        “儿臣谨记。”

        众仙纷纷下跪：“跪拜女尊，愿功德圆满，天下共福。”

        纤因摆手道：“接下来行拜师礼吧。”

        季濡杏坐了回去，莫祈觉经过这一出不由得看着季濡杏。

        季濡杏似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两眼对视。

        莫祈觉见她看了过来也没有躲开，反而是看得更加津津有味了。

        季濡杏觉得莫名其妙，便用小金凤凰传声道：再看就戳瞎你。随后瞪了他一眼。

        莫祈觉听到后，撇了撇眉，传声道：凤族女尊说话，向来是如此荒缪？

        这一说可把季濡杏气坏了，什么鬼啊！明明是他先看她的好吧。

        季濡杏白了他一眼，直接转过头去，索性不再看他。

        待收徒礼结束，各路神仙离去，偌大的赐言台只剩下了季濡杏、莫祈觉二人。

        季濡杏刚准备走，莫祈觉打量了她而后喊住她道：“你们凤族传位时也穿得如此随意？”

        季濡杏停了下来，看了眼自己的衣服，随后转过身走近说道：“天帝！今日我们凤族对外宣称的是收徒礼！收徒礼！”季濡杏怕他听不见特意重复了两遍：“若我穿得像您那样富气，岂不是抢了别人风头？”其实莫祈觉穿得也并不富气，只是比平常的水蓝素衣好些，季濡杏这样说就是为了让他难堪。

        莫祈觉没有说话，沉默着。

        季濡杏以为真把他说得哑口无言了，眼神瞥了他几眼。

        谁料，莫祈觉开口说道：“你那日的小凤凰，可否给我一个？”

        季濡杏有些惊讶，然后笑了一声：“不给。”他是天帝，要什么有什么，何必问她要，她又何必自作多情的给呢。

        他似乎有些失落，但是失落在他眼中也是一闪而过。

        这一幕正巧被季濡杏瞧见了，她犹豫着要不要安慰安慰他，毕竟他这样看着也挺可怜的，无父无母，孑然一身，管天下苍生，不能做自己，现在即便问她要个小凤凰她也不给，季濡杏还是有些心软了。

        随即，莫祈觉轻轻吸了一口气，很轻很轻，他勾唇浅笑：“听闻凤族的美酒佳酿可是出了名的，寒竹酿入口先甘后有竹叶的清甜，余韵无穷，入口即使是一盏茶的功夫也能回味那醇馥幽郁的甘甜，我来观这纤因上神的收徒礼，在宴上还未尝一尝那寒竹酿。”

        莫祈觉虽未说要讨一壶寒竹酿，可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季濡杏不可能不懂。

        季濡杏不假思索：“寒竹酿凡世有卖，天帝若是想要，自可下凡去买。”

        “堂堂天帝为了贪喝专门下凡去买一壶酒，你觉得，这是一个好的作为吗？”

        “想喝却又在乎面子，那就不必喝。”

        莫祈觉没有说话，良久，他冷笑一声：“罢了，是我唐突。”言罢，他转身离开。

        季濡杏看着他的背影，茫茫天界，孤身一人，无边孤寂。

        想要的东西自己去争取，不必听那些随波逐流的上仙的谏言，也不必做他们的傀儡。

        寒竹酿你若是想喝，我亲自给你酿。

        只不过是复杂了一些，取凡界神山寒竹山上寒冬腊月的竹叶三两，落在寒梅上的白雪四斤，大雪那日取竹子里面的竹液，随后等雪融化再将竹叶加入到竹液里浸泡七天，再将融化好的雪水倒入里面，埋在有灵气的寒竹山上九年，九年后就是寒竹酿了。

        味道馨飘万国，如饮甘露。

        只不过不知道她能不能在这里待够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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