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死一个人不叫死人

头发这样被拽着拖行，一定很疼，所以我几乎没有看到董姨娘有任何挣扎的动作，就被小稗给拖了出去，门打开又关上，一股隐约凉意，然后就是比这寒意还要冷的短瞬沉默。

        “阿莹。”我淡淡唤了一声。

        “奴婢该死。”阿莹额头狠狠磕在地上，“奴婢事先并不知道董姨娘会过来九王府，奴婢看到的时候也吓了大一跳，劝她回去，她却执意不肯，还说要是奴婢不听她的话，只要奴婢回余府，她就立刻打断奴婢的腿。奴婢害怕，只得带她过来见您。”

        “我给你一个机会，既不必被余府打断腿，也不必担心我的责罚。”我淡淡的说，“你去一趟余府，告诉他们想办法找人接走假扮孟氏的董姨娘，怎么说在你自个，我不介意。”

        阿莹抬起头看着我，额头上已经红肿，我摆了摆手示意这里已经没有她的事，她可以下去了。

        “奴婢不敢。”阿莹吓得连磕了好几个。

        “不去就得死，不想死就去。”我淡淡的说。

        阿莹呆呆发愣，见我根本不理会她，只得自个爬起来，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门在她身前再一次打开关上，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

        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算计，似乎有些明白我娘为什么宁愿呆在边关受苦也不愿意回来，这京城里的尔虞我诈实在是比打仗还辛苦。

        我给我爹和董姨娘以及余珍留了一条生路，如果他们还不懂得收手，我也许不会再如此心慈手软。

        有人轻轻敲门，不太熟悉，我叹了口气，怎么一刻安静日子也没有呀！“进来。”

        进来的是绿萝，面带笑容，“给九王妃请安。”

        “说吧，什么事。”我蹙了蹙眉，眉眼间有些无奈，这丫头是倪九子身边的人，是倪九子安排在我身边的眼线，她如果有事，一定和倪九子有关。

        “听王府里的奴才说，'孟氏'回来了。”绿萝恭敬的说，“奴婢在路上遇到小稗怒气冲冲拖着'孟氏'去了后面柴房，这'孟氏'也是作死的命，奴婢怕九王妃生气，禀了九王爷，九王爷吩咐奴婢，说若是惹了您不高兴，就乱棍打死丢到乱坟岗喂狗，京城人多，死一个人不叫死人。”

        我知她是倪九子的亲信，也知她言语间知晓今日这位孟氏其实是董姨娘，假意叹了口气，似乎怜悯的说：“哪里能这样不管不顾，好歹也是同父异母妹妹的亲娘，就留条生路吧，我已经吩咐阿莹回去余府送个口信，可怜呀，回去不得把我爹疼死，我真是不孝，不知者不为罪，就只当是孟氏吧。”

        绿萝忍不住一笑，“九王妃怜悯奴才，是她的福气，王府里上上下下都瞧得见，这孟氏算是命大。”

        绿萝闭口不提今日的孟氏是董姨娘，我明白，她是在告诉我，不论我今天对董姨娘是杀是放，九王府里都只瞧见是孟氏，余府就算是哑巴亏也只能咬碎牙齿和血吞。

        我今日不杀董姨娘，是留最后一线底线，如果余府还是不知好歹，我会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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