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遇险

杀手们迅速摆开阵势，一齐向莫致之袭来。

        月光下，剑花上下翻动，攻守兼备的莫致之穿梭在众人间，不将任何机会留给想要靠近他的杀手。

        领头杀手皱起了眉头，冰冷的目光忽然扫过朝浅水边跑去的颜皎皎，露出一个阴仄仄的笑。

        被一个小娃娃戏耍，若是消息传回侯府，他们都不必活了。

        “死丫头，先要了你的命。”领头杀手低吼一声，挥剑斩向颜皎皎。

        在杀手们出现之前，颜皎皎看到了河边的小船。她本想让莫致之带着她坐小船离开，哪知自己还未来得及出口，这些杀手就不要命的冲了过来。莫致之要阻拦他们，将小船拉过来的事情便只好由自己去做。

        浅水处，分明可以看到水底，可当颜皎皎走入其中时，才发现水都要淹过双腿了。

        小小的脸上有惊恐，但更多的是绝境中生出的勇气。就在她伸手去拉绳索时，忽然听到耳后劲风划过。

        “当啷——”领头杀手的利剑被莫致之挡住。

        “连无辜小儿都不放过，你们简直是丧心病狂。”莫致之愤怒至极，挥剑横向领头杀手，眸中只剩杀意。

        “想不到四公子竟然这般重情重意。”领头杀手被莫致之强劲的攻势节节逼退，吐出一句讽刺。

        侯府绝非弱者可以生存的地方，竟然出了个心肠柔软的四公子，当真可笑。

        他吹响口哨，众杀手立即如潮水一般涌来。

        颜皎皎惊骇地回望了一眼，焦急地解着绳索。细嫩的小手被绳索扎得生疼，漫过双腿的河水冰冷刺骨，颜皎皎忍住眼泪，不停地拉扯着绳索。

        莫致之转身疾步前往浅水处，只要他寻到机会砍断缆绳，便可以带着颜皎皎离开。

        “到底还是个孩子。”领头杀手低嘲一声。看出了莫致之的想法后，疾步拦住对方去路，两人很快缠斗在了一起。

        眼见冲到最前面的杀手要砍向颜皎皎，莫致之眸光忽闪，故意露出个破绽。

        领头杀手只当莫致之因颜皎皎乱了方寸，展剑劈向对方要害。

        莫致之冷笑，侧身闪过，斩向领头杀手的背部。

        领头杀手怒斥莫致之狡猾，想要再次发起攻击，莫致之早已脱离了他的桎梏，奔向颜皎皎。

        “当——”利剑在空中交叠，火花飞溅，莫致之迅速回身，挥剑挡住了冲向颜皎皎的杀手。

        “让我来。”莫致之拉起颜皎皎，长剑挥动，缆绳脱离了木桩。莫致之带着颜皎皎几个箭步上了小船，迅速滑动了船桨。

        杀手们踏着河水追出几步，眼见着小船越走越远，终究只得放弃。

        月色下的河水泛着银光，小船飘飘荡荡，劫后余生的两人好一阵子才喘匀了气息。

        “拐小孩的人真可怕。”颜皎皎捧着脸，心有余悸地回想着方才的杀手。

        小娃娃面容纯真，说出的话更是孩子气，莫致之被逗笑了。

        颜皎皎紧抿着嘴，莫致之的笑让她很伤脑筋，“你这个小孩比我还倒霉，碰上这么吓人的拐子，竟然还能笑出来。”

        莫致之一怔，紧接着大笑不止。小娃娃歪打正着，自己可不就是倒霉嘛。

        颜皎皎无奈的摇摇头，学着每次自己弹琴时，爹爹看到后的样子叹气。

        这个小孩肯定是吓傻了，不然的话，自己都给他讲道理了，他却还是听不懂。

        这么一想，颜皎皎马上板正面容，做出大人的样子，好显得她比莫致之厉害。只是才打算正襟危坐，夜晚的冷风一吹，颜皎皎马上打了个哆嗦，缩紧脖子。

        “可是冷了？”莫致之停住了笑，这才注意到颜皎皎湿淋淋的裙摆。

        “嗯。”颜皎皎吸了吸鼻子，打了个喷嚏。

        莫致之眼中划过一抹心疼，迅速脱下外袍，仔细地将颜皎皎包裹好。

        “你把衣服给了我，你不冷吗？”

        “不冷。”莫致之眸中含笑，努力保持镇定。

        不冷才怪，方才与二哥派来的杀手好一场打斗，早已是大汗淋漓，此刻冷风一吹，直感到寒气入骨。

        颜皎皎想了想，明白了原因，“会武功的人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不仅不怕冷，还能喷火扛大鼎。”

        每年过年的时候，街市上就会有杂耍表演，爹爹和娘带她看过的。

        莫致之这次笑不出来了，脸上的表情复杂又古怪，但面对眼前可爱的笑脸，他只能不断安慰着自己，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颜皎皎想起了以前看到的杂耍，越说越兴奋，“这里没有大鼎扛，你给我表演一个喷火。”

        莫致之要内伤了，无奈地揉了揉额头，终究不忍心说出让她失望的真相。

        “等天亮以后，我就送你回家。”

        再回去会有危险，但白日里，二哥的人总是知道收敛的。

        “那我以后我还能见到你吗？”颜皎皎有些不舍。

        颜家只有她一个孩子，多想有个玩伴呀。这个小孩会武功，要是能一直陪着她就好了。

        月光下的小女娃缩在长袍中，大大的眼睛清澈如洗，希望她永远不必见到自己，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活在太阳下面。莫致之默默祈愿。

        “轰隆隆隆——”天空中忽然雷声大作，暴雨顷刻而下。

        船上的两人来不及感慨，又是一阵狂风怒吼而过。一霎间！豆大的雨滴便砸向他们。

        河水渐渐上涨，湍急涌动，摇摆不定的小船在风雨中起起伏伏。

        莫致之稳住心神，控制着船桨的方向。

        急流中的小船几次避开漩涡，莫致之用尽全力稳住小船，努力让小船驶向岸边，可惜呼啸的狂风不断改变着前行的方向，只能是有心无力。

        “皎皎，抓紧我。”来不及抹去脸上的雨水，莫致之对颜姣姣大喊。

        颜皎皎焦急万分，摇晃不定的小船让她屡屡抓空。

        眼看就要抓住莫致之时，小船突然撞上了暗礁，两人一起翻入水中。

        颜皎皎又急又怕，在水中不断挣扎起来。她还太小，浅水对于她而言都有危险，更不必提此刻的湍流。

        莫致之拼命朝颜皎皎落水的方向游，眼看着就要拉住渐行渐远的小娃娃时，一道大浪打了过来，颜皎皎被急流冲向下游。

        “皎皎！皎皎！”

        风雨交加的冷夜，莫致之奋力朝颜皎皎消失的方向游去，不断呼喊着小娃娃的名字。

        回应他的，只有凄惶的风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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