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会说话

莫致之垂眸不语，眼底快速划过一抹欣喜，面上却依旧黯然。

        “我的心事姑娘全然知晓，我的心意姑娘也全部清楚，只盼姑娘千万不要负我才好。”

        他的怀袖总是心善的，尤其是对待他的时候。

        果然，怀袖忙郑重保证，“不会，不会。”

        她还从未见过莫致之似此刻一般神伤，她以后再也不随便说笑了。

        “要说辜负的话，四公子辜负我才有可能，毕竟有的是女孩子想要追随侍奉四公子。”怀袖喃喃。

        只说眼前便已经有许许多多个江晚乔盛婉淑对莫致之虎视眈眈，更休说日后了。

        春日傍晚最后一缕余温映在女孩白皙的脸颊上，眉眼似描金镂刻般生动可爱。

        莫致之俯身，凝视额发下令他深深沉沦的面孔，眼底的柔情似漾起了春水。

        闻得怀袖一言，他在心中不免泛起讪笑。在担心有其他花花草草这件事上，他和怀袖算得上心意相通了。

        “侯府中有专职洒扫帮厨的丫鬟，日常奉侍起居的仅是小厮，况我在军中日久，早已不惯于人多，并不需要任何女子追随侍奉。”

        他可是知无不言，将最细碎的事情都一一交代了。

        怀袖蹙眉，微微偏过头，娇嗔道：“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莫致之分明懂得她的意思，却顾左右而言其他，什么意思嘛。

        低沉的笑声自头顶传来，怀袖只当对方故意寻自己开心，作势便抽出被莫致之握住的手。

        “你笑什么，笑我被你轻易蒙蔽吗？”

        到底是被娇宠长大的女儿，虽然平日里性情温和，但面对心慕之人将自己最不放心的事拿来戏谑玩笑，怀袖动了气。

        莫致之马上捉住女孩双手握紧，好言哄劝，“我是笑姑娘聪明一世，竟不知若是已经遇到相知相许之人，便会全心全意爱护，哪里还能将其他人看入眼中，更不必提什么辜负不辜负的话了。”

        自己一番好意解释被怀袖误当做敷衍，莫致之心头划一丝委屈，不过更多的还是欢愉。他就喜欢看到怀袖在意自己时的娇俏样子。

        怀袖仰头注视着莫致之，见对方面容清朗自如，抿了抿唇垂首道：“这可是你说的，若是日后违背，我便不依了。”

        “好，姑娘说什么我便答应什么。”莫致之连声劝慰。

        若是那些爱慕者的目光能令怀袖紧张自己，何乐而不为，虽然看上去的确很令他反感。不过好在利大于弊。

        日落隐山峦，平湖渔歌远。

        怀袖回到青鸾阁，才一进门，便遇见寒烟。

        “四公子送来一件有趣的东西，已经挂在你房门前了，去看看吧。”

        不待怀袖细问，寒烟掩口笑着离开，像是担心怀袖的询问会泄露秘密一般。

        怀袖要拦住寒烟细问，哪知琴室中走出个请教琴技的学生，怀袖没奈何，只好眼见着寒烟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开。

        怀袖疑惑万千，莫致之本就是个难以捉摸的人，方才送自己回来时也是只字未提。眼下寒烟姑姑又说的云遮雾罩，她是半点也猜不出来。

        及至上了楼，怀袖抬眼看去，不觉唇角上扬。莫致之竟然送来一只蓝喉鹦鹉。

        靛绿羽毛花儿脸的鹦鹉正在鸟架间跳来跳去，看到怀袖走过来，砸吧砸吧嘴跳到鸟架的小秋千上，摇摇荡荡像玩耍的孩童。

        怀袖唇边的笑容更深，伸手正要摸摸鹦鹉漂亮的羽翼，鹦鹉一展翅膀，跳到鸟架另一头，张开了尖尖的小嘴巴。

        “怀袖姑娘——怀袖姑娘——”鹦鹉的眼睛看上去极是机灵，不断叫着怀袖的名字。

        怀袖被逗笑了，进到屋中取了几粒果子放入鹦鹉的食盒，“你还会说什么？”

        “怀袖姑娘——四公子喜欢你——喜欢你——”鹦鹉蹦蹦跳跳，像小鸡啄米一样，开开心心地吃起了果子。

        怀袖脸颊一烫，又无法和一只鹦鹉置气，不甘心地皱皱琼鼻后，拨了拨鹦鹉的小秋千。

        莫致之分明就是故意的，这鸟识得人还好，若是不认识人，开口便说这些话，她还怎么在这里住下去。

        思至此，怀袖想将鸟架挂入屋中。

        “哒——”的一声，一枚弹珠打在了鸟架上。鹦鹉受惊，扑腾起翅膀。

        “坏女人——坏女人——”

        楼梯对面的流萤气坏了，她可是个人，竟然被一只鸟骂了，真真岂有此理。

        “你敢！”眼见流萤想要再用弹弓打鹦鹉，怀袖站在了鹦鹉前面。

        手中的弹弓被流萤攒在手心里出了汗，隔着天井，怒视对面的怀袖。

        “我随便打着玩来着，谁让你的鹦鹉挂的不是地方。”

        流萤示威一般冲怀袖晃了晃弹弓，说的毫无愧色。这鹦鹉被摆在对面一下午了。青鸾阁中见到的人无不称赞鹦鹉漂亮聪明，可她却看不顺眼。

        这阁中其他人见怀袖和莫四公子走得近些，便个个阿谀讨好怀袖。她流萤最瞧不起的就是哈巴狗了，自然要打这鹦鹉。

        流萤之流，怀袖从来不屑与之对话的，对方今日为了一己私欲随便伤害无辜生灵，足见也是没什么心肝的。

        这样的人，自然不必对她心慈手软。

        “啪——”方才滚落地面的弹珠，准准地被打在流萤肩窝处。

        流萤只觉一阵痛麻，手中的弹弓掉落在地上。

        怀袖冷笑，这么近的距离都瞄不准，她可以好好教教对方。

        “再有一次，就是刀子。”扬了扬下巴，怀袖故意指了指流萤心脏的位置。

        她自然不会真对流萤动手，不过吓唬吓唬她。毕竟比起好言相告，流萤显然更习惯于接受后者。

        取下鸟架，怀袖步入屋中，掩门一瞬，忽然看到厨娘牵着个大声嚎哭的男童走近流萤。

        “流萤，你这么大的姑娘了，竟然偷我儿子的弹弓，羞不羞啊。”

        男童从地上捡弹弓，见流萤弯着腰捂着肩膀，上去就是一阵踢踹和哭闹。

        厨娘任由儿子厮打着流萤，借着弹弓的话茬大声数落起流萤的不是，引来院中人纷纷驻足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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