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花落雨
怀袖又不是不认得路的小儿，何须莫致之如此费心顾念，真真可笑至极。
怀袖闻声转身，见江如棉正阴晴不定地盯着自己，“好在都是二嫂嫂的臆想，不然此刻二嫂嫂该执礼相迎了。”
一席话讲完，怀袖唇角朝上弯了弯，与一众人率先离开。至于江如棉如何恼羞成怒，抛之脑后便是。
夜风起，月下花雨纷繁。
才转过回廊转角，映入眼帘的便是熟悉的挺拔身影。
“怎么去了那么久？”莫致之快步走近，牵起妻子的手，俯身仔细打量。
若非莫名相劝，他该在更前一些的地方等候。
“不是安排人来接我了嘛，你该好好休息才对，怎么又亲自来了？”怀袖仰头，柔声嗔怪。
巧笑倩兮，解心中所有烦忧。看到妻子一切安好，莫致之眸光愈发柔软，唇起玩味笑容。
“一整日不曾见面，皎皎竟然对为夫没有一丝想念。”
莫敬之夫妇的手段层出不穷，纵然妻子聪慧，却无丝敌对之心，他自然要全身心相护。
怀袖垂眸，上弯的唇角漾出羞涩浅笑，喃喃道：“每日乱跑的人是你，却来怪我。”
没有任何抱怨的意味，更像是小儿女之间耳鬓厮磨的脉脉温情，娇颜浮现的酡红似淡彩落笔，晕开心上最柔软的花瓣。
莫致之微一抬眸，将身侧妻子揽入怀中，凑近雪腮，“皎皎既然责备，为夫定然好好表明心迹。”
凛冽的气息夹杂着淡淡春意，温热的气息令怀袖不由后退，正正巧巧撞在结识的臂弯中。
“你做什么，这里好多人。”
杏眸圆睁，似嗔似怨，躲闪的样子像困于陷阱中的小兽，越发令男子心起怜爱。
“哪里有人？”
灼热的唇故意擦过小巧耳唇，眸起点点深切情愫。
怀袖双手撑在对方胸膛，执拗地偏过头，心下顿时一惊。
人呢？跟来的那一大群人，怎么突然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我说没人吧。”莫致之挑眉一笑。
在他身边待着的人，第一要紧的便是知趣，知道什么时候不必跟着。
腰际间力道紧了几分，怀袖低呼一声，诧异之音即刻被灼热的温度代替，眼前最后的景致只剩下放大的俊颜和朦胧月影中的漫天花雨。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淅沥雨声在耳畔响起。
莫名出了月洞门，几次伸长脖颈向必经之路张望，面上显出几分无言之色。
听说过接人的，没听说过在自己家中接人接到都不见踪迹的。
鹅卵石小径上有脚步声出现，莫名疾走几步，暗夜中的人影逐渐在灯笼的昏黄中清晰起来，心中的石头才算落了地。
顾不上揣测为何四公子一脸的神清气爽，而被护在怀中的四少夫人一直低垂着头，忙上前禀告。
“四公子，四少夫人，你们终于回来了。”莫名执礼道：“二少夫人派来的人等候多时。”
四公子离开后，他安排过夜晚值守之事后，眼见派去的人陆陆续续回来，却不见四公子和四少夫人，不及细问，又有来客上门说要见四少夫人。
“做什么？”莫致之凉凉地问了句。
他现在心情好，只想和自己的宝贝妻子共度这清雨之夜，至于外人外事一概都不想理睬。
莫名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四公子满腹身心俱在四少夫人处，看得出极其不情愿应付自己，但来人从落雨之前等到现在，总是要回话的。
“说是，有事找四少夫人。”莫名说得十分小心。
果然，莫致之当即蹙起长眉。
什么二少夫人，不过是莫敞之的同谋罢了。妻子花了整晚时间周旋莫敬之的阴谋不够，莫敞之也来捣乱，是不是又忘记挨打时的疼了！
正要挥手让来人赶紧走，暗中却被妻子扯了扯衣袖。
“可说了是什么事吗？”怀袖眸光清明，一扫方才的昏昏沉沉和迷离不清。
才见过面不久，江如棉便吩咐人过来，哪有这么巧的事。
莫名精神一振。四少夫人比四公子果然正经多了。
“带了些田产文书，说是送来给四少夫人。过目”碍于身份是不好直接相问的，莫名回答的很模糊。
怀袖顿起狐疑，苏纨让出了两项事宜予江如棉，蹴鞠场不必细究，城南水田虽并未多言什么，但以江如棉的性情，按理是不可能让自己插手的。
“人可在暖阁？”
依礼来的人，一般都是等在院中厢房隔出的小房间里。
“正是。”莫名回禀道。
怀袖点点头，略显抱怨地觑了莫致之一眼，松开对方的手，先行进了月洞门。
怀中馨香渐行渐远，莫致之面上不满顿显，一步步走至莫名面前，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对方。
莫名如芒被刺，吞咽了几下来掩盖无助。
他真的不是故意和四公子过不去的，但毕竟在府中当职，与各位公子表面的微妙关系还是需要维持的，四公子能不能稍稍体谅他一下。
“我让你留在皎皎身边是为了保护她，不是给她和我找麻烦的。”莫致之抬眼看了看进入暖阁的妻子，视线回到莫名处，“像这样的事，能挡掉就该挡掉，知道了吗？”
江晚乔试图投毒之事他已经详细询问过了，奖赏了莫名和处理此事的一众护卫，但这是要他们愈发上心的意思。
“属下遵命。”莫名悻悻回答。
分明是最平常不过的语气，但怎么听怎么觉得头皮发麻。
雨滴砸在花叶上，溅起小小水花，暖阁上的纤秀身影依稀可见。
莫致之眸起关切，推开暖阁的门。
下站的丫鬟侧言看到进屋的人，暗暗在心里叫苦。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对上这个平日里没什么正行的四公子，总有一种不可见的压迫感。对方分明看着挺好说话的一个人，但在他面前却不敢有似乎错处。
“你说你的。”怀袖并未因莫致之的到来而有所改变，依然是端正模样。
丫鬟道了声是，继续说道：“二少夫人前脚刚进院，少夫人那边的人便送来了这些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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