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老实人
怀袖命丫鬟将文契交到莫名手上，示意他将此文契拿给黄庄头过目。
黄庄头顾不上耳后愤怒非常的指责和谩骂，颤抖的接过文契，面上一暗，正欲撕毁时，被莫名按住了手腕重新夺回了文契，顺便向在场的所有人展示了一遍。
众人的愤慨临近极限，若非有怀袖随性的护卫阻拦，黄庄头此刻定然已经被众人冲上来好一通痛打了。
“这是假的，你们捏造！”黄庄头声嘶力竭地怒喊，攥紧的双拳不住地在空中胡乱挥舞。
他分明吩咐老六将当时殷家交给自己的售卖文契烧毁了，也当面看到老六再后院点的火，这文契怎么肯能好好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假的？”怀袖不以为然地笑笑。
黄庄头能设下这么大的一个局三家诓骗，可见并非泛泛之辈。只是可惜，这份聪明没有用在正途。
“带人证出来。”怀袖朝莫名看了看。
黄庄头呆愣在原地，满脸懵懂的看着莫名一来一去。众人的喝骂声也稍稍停息，伸长脖子好奇的巴望着所谓的人证。
一个大家都很熟悉的人影渐渐出现在视野中，众人简直要惊掉下巴。
“这不是黄老六嘛！”
“他怎么成作证的人了？”
……
黄老六走到场院中央，先时朝怀袖行了礼，又嘲在场的众人微微颔首，余光瞥见老爹黄庄头欲上前撕打自己，忙开了口。
“诸位乡邻，今日我黄老六在此当着大家都面，揭发我爹黄庄头的恶行。”
黄老六挤了挤眼睛，奈何努力了好几回愣是没挤出一滴泪水，于是便拔高了嗓门。
“我爹他为了独吞不属于自己百亩水田，暗中吩咐我烧毁殷家当初售卖水田的文契，我是个实诚人，不敢欺天也不敢欺心，更不敢欺骗诸位，因此偷偷藏起了文契，如今侯府的四少夫人在场，我大着胆子说出来，求四少夫人主持公道。”
怀袖眸光只在黄老六处停留一瞬，即刻便掠过，“黄庄头，人证物证俱在此处，你还有什么话说？”
黄庄头一张耷拉的老脸已然变成了铁青色，额头上冷汗直冒，咬着牙说不出半个字。
他一辈子精明能干，临了却折在了亲儿子手里，还是不惜弄死他的那种。
这份打击于他而言，也算是致命的了。
黄老六眼睛瞟了瞟，干嚎了两嗓子，转身又朝怀袖拱了拱手，“四少夫人，我爹他虽然有错在先，但请您念在他年纪大老糊涂，千万别送他去见官，我求您了。”
怀袖还未开口，众人已经议论纷纷。
“老六真是个孝子啊。”
“他这是大义灭亲，为的是大家伙好。”
……
怀袖眸光转冷，“黄庄头，你在贵处兴风作浪多年。除了霸占水田以外，多少年来一直欺凌庄户们，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黄老六眼中闪过一抹惊恐，他可没少帮他爹欺负乡里，眼下听到此事被翻出，不敢再继续说话，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众人听到怀袖说起黄庄头曾经做过的坏事，都开了腔，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有说顺走家中鸡鸭的、有说赖在家中骗吃骗喝的、有说偷看自己老婆的，甚至还有说抢小儿手中糖果的。不过最多的，便是莫名暗查出的体面钱。
“黄老六，你家定然有账本吧，拿出来。”怀袖掷地有声地说道。
搜刮了这么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今日便一次性拿出来。
黄老六踟躇，面有难色地盯着鞋尖，这侯府的四少夫人看着年纪也不大，怎么连自己没有交代的事情也知道。
“你刚才说过不希望你爹见官，这么快就忘了吗？”怀袖提醒了一句。
她今日来为的是彻底解决这件事情，个人的小心思最好收起来。
闻得此言，黄老六一颗心向被猛烈掐住一般，不敢再犹豫，迅速取来了家中的账本。
四少夫人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知道，这是借着他爹的事警告在警告他。
午阳明净，没有一丝风。
众人眼瞅着黄老六取来了账本，又等着四少夫人看过，每个人的心都忐忑起来。
账目上密密麻麻记录着黄庄头这些年各式各样的收入，除了他该得的那一份，大项全部是对庄户们的盘剥。
“记得这么详细，真是难为你了。”怀袖淡淡一笑，“今日既然大部分人都在，就按账目上记录的，从老黄头家中找一找，将他顺手牵羊的东西各还各家。”
黄庄头的脸皱成了包子，黄老六呆在了原地，这是他们这些年辛辛苦苦积攒下来了，凭什么白白送人！
“四少夫人，您这是明抢！”黄庄头脸红脖子粗的高叫一声，若非有侯府的护卫在侧，一准扑上来。
“四少夫人，您不能这样，先前可没说……”黄老六也慌了，摊着两只手差点跳脚，察觉到一旁莫名的冷眼，不敢再出声辩解。
“明抢？”怀袖眸光骤冷，“我若是明抢，会请来这么多人公然与你对峙吗？或者说，你愿意让我拿着水田的文契和人证报官？今日给你两条路，一则由我拿了水田的文契和人证上报官府，二则你按照账目上的记录，亲手将你顺手牵羊的所有东西原家奉还。你自己选！”
一番话清脆响亮，说的有理有据，众人得知自己抢夺的财务真的可以被归还，纷纷拍手叫起好来。
黄庄头擦了擦脸颊两侧流淌的汗水，犹不甘心道：“就算小人选第二条，但那到手的吃喝早已吃完喝完，拿什么来还，四少夫人这是故意给小人出难题。”
他辛辛苦苦攒的家本啊，若是尽数归还，将来拿什么养老，又拿什么分给儿子们。
众人一听黄庄头到了此时此刻还要狡辩，气得恨不能跳起来打他，胆大的直接朝他丢了石头。
“坑害我们这么多年，竟然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
“可不是，真是白活这么大岁数了。”
……
“不要紧，用银钱补上就上，和每年你收的体面钱一道，一次奉还。”怀袖淡然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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