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失控了

紫珠越说声音越小，微微抬眼，见莫致之脸色霎时变白，马上住了口。

        “继续说！”莫敬之低吼一声。

        紫珠的话像一块投入水中的顽石，一时激起千层浪。

        父亲只在很早以前说过莫致之堪为侯爵人选之语，此后便对此事闭口不谈。

        而今莫敏之出家、莫致之远赴南地平叛、自己又身体不健。对于莫敞之而言，岂不就是最佳的表现时机。

        “妾身也只是听说……听说……”

        紫珠双眼充满畏惧，恨不能将自己瑟缩起来。

        “侯爷和二公子具体说些什么，妾身这样身份的人是无从得知的。但不将此事告知大公子和四公子的话，还是可以确定的。”

        以莫敬之此刻油尽灯枯的强撑状态，任何风吹草动都足以让对方紧张不已，哪里还会似从前那般细思斟酌，理清来龙去脉。

        何况，还是他最在意的事情。

        “哈哈哈……”莫敬之发出一阵阵悚然的笑声，眼中冷光摄人，无不讥讽道：“你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妾，当然不可能知道这其中关键。”

        若是单不告诉自己那倒还有待分较，但这一次连莫致之都被撇开，足见莫敞之定然有备而去。

        指腹下白皙的脖颈被掐出道道红痕，紫珠忍住眼眶中的泪水，笑容妖冶，“大公子所言极是。”

        已经耗尽所有的莫敬之，不过是撑着最后一口气罢了。但正是这最后的回光返照，让他误以为自己身体痊愈。自己只要再忍耐最后一刻就好。

        “还有其他消息吗？”莫敬之不甘心地问道。

        紫珠轻轻摇了摇头，“妾身担心被人发现，不敢长时间逗留。”

        莫敬之拍了拍紫珠的肩膀，面带欣赏道：“本公子果然没有看错你，只要你继续乖乖听话，本公子不会亏待你。”

        不管莫敞之有什么阴险诡计，绝对不能让对方得逞。

        “大公子可是有什么对策了吗？”紫珠见莫敬之镇定下来，怯生生地问道。

        莫敬之鄙夷地瞥了一眼紫珠，“这不是你该问的。”

        女人就该做女人该做的事，知道的多了，就容易失去控制。何况对方只不过是下三流的玩物。

        紫珠低声应了是，起身端过药碗，扬起一抹媚笑，“大公子既然已经有了考量，那便先以身体为重。这药若是再放，就该凉了。”

        莫敬之无所谓地端过药碗一饮而下，丝毫没有注意到对方眼中的冷意和嘲讽。

        雪落檐角，月照皆白。

        夜风中夹杂着淡淡血腥气，竹叶间的雪落在了脸上，莫敬之瞬间清醒过来。

        他疑惑地看了看四周，忽然听到“滴滴答答”的细微响动，顺着声音看去，这才注意到近处的雪地一片殷红。

        手中的剑为何染上了血，他又怎么会在竹林小径？

        努力回想起前因后果，心神俱碎的痛感顿时袭遍全身，凌乱的画面不断地交织在眼前，抓不住也看不分明。

        他分明记得他在书房喝过药后和紫珠在一起，紫珠的婀娜和柔媚令他沉迷不已，几乎让他快要忘记最看重的事情。

        他最看重的事情是什么，为何一丝一毫都想不起来？

        踉踉跄跄沿着小径朝前走，头痛得几乎要裂开一般。

        忽然，一道人影快速闪过，莫敬之本能地举起长剑。

        “大公子在竹林里，他又要杀人了！”

        仆役的尖叫声划破寂静的院落，众人闻讯而来，将走出竹林的莫敬之团团围住。

        “二公子救命！”仆役飞扑到莫敞之脚下。

        莫敞之看也不看，将惊恐万分的仆役踢到了一旁，大步走到莫敬之面前。

        “大哥，真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般丧心病狂的事情，你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莫敞之白皙的面容痛苦而扭曲，不可置信地呆望着莫敬之。

        莫敬之眉头紧皱，他看不懂一众守卫们躲闪的眼神，也不理解仆役们恐惧的目光。

        最让他费解的，要属莫敞之面颊上的两行清泪。

        莫敞之会哭？笑话！

        “你们……怎么这般兴师动众？”莫敬之直言心中困惑。

        众人是在莫敞之的带领下找他吗？

        可是找他做什么？

        莫敞之像是早已预料到莫敬之会如此表现一般，扫视过众人后，目光定格在了莫敬之处。

        “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这句话说的原来就是大哥你。”

        压抑着无限痛苦的声音带出缕缕颤音，饶是在场众人见识过侯府中太多惨烈暗斗，也都忍不住纷纷黯淡了眼眸。

        谦逊和善的大公子莫敬之，上尊长者下护家人，无人不对其交口称赞。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能做出那般令人发指的恶行。

        “究竟什么事？”莫敬之失去了耐心。目眩的症状再次袭来，他觉得自己似乎很快便会再次栽倒。

        “什么事？！”莫敞之发狂般怒吼道：“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成日里拿腔拿调的假斯文，到头来却做出罔顾人伦的恶事，竟然还敢能在众人面前毫无愧悔的继续装模作样。

        莫敬之眉头皱得越紧了，面上的狐疑之色又重了几分。

        “夫君……夫君……”

        一阵阵带着哭腔的叫喊声自众人身后响起，打断了义愤填膺的谈话。

        转身看去，少夫人苏纨正快速奔向莫敬之。

        平素形容得体的少夫人此刻钗环散乱，发丝凌乱，大力推开众人，满面泪水地扑向莫敬之。

        她只是在佛堂中为夫君祈福，哪知竟然昏昏沉沉酣睡过去，等听到外面传来的阵阵喊声后，方才迷迷糊糊醒来。

        唤了丫鬟来问，险些昏厥当场。

        “夫君，你……你还好吗？”苏纨红肿着双眼，脸颊冻得没了血色。

        佛堂离这里并不近，她满心里担心着夫君，一直是跑着过来的。

        莫敬之觑了一眼面容狼狈的妻子，不满对方泣涕涟涟挨近自己。

        “你怎么也来了？”

        苏纨恍惚一刻，马上转过身护住莫敬之，严肃地看着莫敞之。

        “二弟，你大哥他还在病中，并不知晓方才的事情。”

        苏纨颤抖着嘴唇，眼神却无比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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