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永恒战场
虚拟空间里的机甲对战作为游戏题材一直畅行不衰，也是机甲战士的基础训练课程之一。
依据林漠在一线血战出来的经验，虚拟空间的所有内容本质都是基于已知经验编写程序，缺点就是“已知”。
战场上的敌人，从来都是未知。
有时候是突然出现的新品种虫子，有时候是宇宙间的磁暴、陨石群，有时候不过是机甲设备上的一个未发现的老化部件。
虚拟只能解决999的问题，但余下的01会要了士兵的命。
林漠怀抱着和当年虚拟程序对比一下的心情，踏进了星网的虚拟世界。
“欢迎登陆‘永恒战场’，我们一直与你并肩战斗。”
提示音是男性，清朗明快的音色似曾相识，林漠想不起什么时候听过。
新手登录处设在室外，初始场景的色调是高饱和色，天空湛蓝，阳光明亮刺目，陆续有空间扭曲一下，立即刷新出一个新用户。
这里与现实生活的外表一致，姓名如果不修改也默认为帝国公民名称，服装则统一被系统定制为了新手级的浅灰色作战服，没有配枪，身无分文。
林漠与众不同，她身上是鲜红色的作战服，虽然没有军衔，可是这样的颜色足够引起众人注目。
“红色！不是s级装备色吗？”
“不懂别瞎说，红色是s级危险色，只代表本人危险，不代表机甲等级。”
“本人危险不就是机甲等级可能会很高吗？你见过低端红色？”
“杠精暂停，你们难道不应该奇怪新手村出现红色吗？”
……
有人上来围观搭讪，也有人在旁边窃窃私语，林漠一概不理会，走到问询处敲了敲柜台。
柜台后面的虚拟人看到她立即起身，“您的通道在这边，请跟我来。”
红色s级新手林漠的名字，很快就在“永恒战场”的公频讨论度升至第一位，她是目前已知第二个登陆即被标为高危的用户。
第一个用户至今还在所有战斗类榜单第一，没有用真名，id：c3。
虚拟人带着林漠进入一个纯白色的空间，她一边介绍情况，一边演示虚拟屏的使用方式。
“为了熟悉游戏环境，先请您到专业用户测评区域，您可以在这里试用所有型号的机甲，并且与我们的机甲大师们随机对战，是很难得的体验呢，请。”
林漠对琳琅满目的各型号机甲十分感兴趣，她低头翻了半天，最后甚至有点选择困难症，随便挑了一款偏敏捷型的“水猿”。
一具中型机甲立即出现在她的面前，十六米高，涂装是冰蓝色迷彩，双臂长度接近膝盖，外观确实形似猿猴。
这类机甲广泛应用于各类虫族战场，高机动泛适用，搭载多款轻量级武器，缺点大概就是热战时续航能力一般。
水猿将手臂递到林漠面前，她这次没有消耗体力攀援，安静地跃上手臂，等着手臂上移至驾驶舱的位置，安安稳稳进入了驾驶舱。
她刚才喝的红酒入口甜如饮料，其实酒精含量并不低，此时稍微有点发作，四肢百骸都微有沉醉之感。
身体麻痹，头脑似乎也受到了一点影响，她连接调试机甲，以至于系统提示“第一试炼场开启”时，她反应还有一点慢。
洁白的空间不见了，身周立即变成了太空环境。
这是一片密集的小行星带，上下左右都有碎片漂浮，装载机甲的运输船十分小心，左躲右闪。
系统提示：“三十秒后你将进入智神星战区，与你并肩作战的是——帝国军神，卫玉衡！”
队友频道里立即多了一个懒散温厚的男子声音，“我是卫玉衡，一会可别哭啊，小朋友。”
与林漠想象中不一样。
她苏醒到现在，接触过无数卫玉衡的同款，熟悉他的外形、声线，也想象过无数严肃、冷酷、狠毒的性格模型，从来不知道他本人是这样的。
这腔调熟悉到仿佛旧友重逢，连“小朋友”三个字都没有刺激起她的斗志。
浑身血液不守规矩乱窜，一会是脸红，一会头晕，一会又是拳头生疼，胸中无数块垒，恨不能剖开来尽情释放。
“你没事吧？小朋友的肾上腺素太高了，要不就躲船上吧。”
卫玉衡丢下这句话，银白色的机甲直接冲了出去！
林漠瞬间开启了全速，追随着卫玉衡的轨迹冲了出去，她才不会被这种懒散的家伙打败！
刹那间身后一阵爆炸的推力将她加速到更快，甚至有一些机甲的残骸也冲到了她的前面。
这是智神星战区的第一考验，速度太慢的话，会因为运输船撞上行星碎片而机甲损毁，甚至直接失败。
只有卫玉衡出发后的那一瞬间，是正确的时间。
林漠想不了那么多，满腔热血冲到头颅里去，身体指标报警器乱响她根本不理会，稍一错身让过了一块陨石碎片，“水猿”的左臂翻转，露出轻型离子炮的炮口，先给前方的卫玉衡来了一发。
“怎么还有虫族奸细？打虫子啊小朋友。”
卫玉衡仿佛背后有眼睛，半空中一个奇诡的变向，轻松闪过了这一击，继续向前方飞去——刚才的爆炸惊动了虫族的警戒线，此时隐约已经可以看到振翼来袭的虫雨。
林漠深深呼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别太多颤抖，“测试不是打倒你吗？”
“不是啊想什么呢，智神星新发现一只虫母，能生振翼系列所有虫子，我们去战斗吧。”
卫玉衡在频道里懒洋洋地碎碎念，其实已经开始与虫族接战，银白色的刀锋闪耀微蓝色的电离火焰，在空中纵横飞舞，一路披靡。
这是与振翼系列虫子作战时最节省能源的办法，这类虫子单体智力相对低，除了横冲直撞外不会搞战术偷袭。而他们运输船损毁，大概率短期内不会有援兵，必须要尽量延长续航时间。
宇宙战争中，面对虫族不可怕，孤立无援才是最令战士恐惧的。
林漠紧跟在他身后补刀，这是老兵的克制忍耐，很快计分表上她与卫玉衡的分数已经差了四位数，还真像是跟家长出游的小朋友。
“不抢分吗？”卫玉衡懒洋洋地问，他依然没有停下速度，漏给林漠需补刀的虫子只有寥寥几只。
林漠驾驶机甲转向，贴着突然撞过来的飞虫腹部划了一刀，顺便在间不容发间闪开，贡献度20，只得到了2分。
“我会超过你的。”
“哦？那给你机会。”卫玉衡突然一个轻巧的变向换位，把尖刀的位置让给了林漠。
顶着铺天盖地的虫雨冲锋需要极速与敏捷，林漠深吸一口气，“水猿”的左臂翻转，变成了另一把刀，两道冰蓝色的刀锋游走在漫天的虫雨间，简洁、高效、一击必杀。
她能在最短的时间找到最高效的出刀路径。
“双刀流啊……小朋友真不错呢。”
卫玉衡的分数上涨开始变缓慢，看起来他并没有换个地方抢分，也进入了林漠的补刀状态。
林漠没时间与他废话，她甚至有点听不到他的声音了，血液里流淌的仿佛不是人类的血液，是岩浆，是雷电，不知道有什么怪兽从她心里释放出来，咆哮肆虐，仿佛可以摧毁一切。
已经超过八小时了，没有人能找到c3。
王暻气急败坏地向警卫处各单元下达着搜索指令，他出于奇异的、不可告人的心态，一直都没有离开这间书房。
偶尔急躁的时候看一眼游戏舱里躺着的林漠，他的心情就会平缓许多。
可惜林漠并不是真的精神安慰剂，他终于喊人来看着林漠，准备亲自换班出去找c3。
他的指令还未发出，书房门推开，c3懒洋洋地踱进来，双手抄兜，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威胁。
“我都睡一觉了，你怎么还在啊。”
王暻无语，“你猜我会信你一个字吗？”
c3似乎并不打算理他，闲闲晃到游戏舱旁边看林漠，发出意义不明的赞叹，“这么久了，你这游戏舱不设限制时间的吗？沉迷游戏可不太好。”
王暻呵呵冷笑了两声，文字给警卫处发送指令，“收队吧，我找到人了，不需要增援。”
c3回头时，王暻正在检查一支小巧的爆能枪，镜片反射着炫目的白光。
“别闹，我只是陪女友的。”
王暻把枪口对准他，“那你乱跑什么？”
他的语气似乎还有几分哀怨，可是指尖按在射击按钮上稍稍用力，是随时准备射击的姿态。
c3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武器，“你的狗太吵了，我太累了，只想睡个好觉。”
王暻饶有兴味地问，“睡沙发能有多累？”
c3丝毫没有窘态，甚至还开始倒数，“我数到三，你放下枪好吗？……三。”
王暻似乎料到他会耍花招甚至按动了射击按钮，可是手臂仿佛另有主意同一瞬间将枪口对准了旁边。
“砰”地一声轻响。
这一枪击碎了游戏舱旁边的数据连接装置！
两人都有点震惊，下一秒c3根本没有管王暻还会不会有更大的威胁转身狠狠按上了紧急停止按钮。
而王暻高高举起爆能枪，用最坚硬的枪柄狠狠向自己的后脑砸了两下。
没晕，就又补了一记，他才放心倒下。
小章鱼瞬间从王暻的头发间滑下来，沿着阴影窜上了c3的脊柱处，「我我我……不是故意的！相信我！」
游戏舱滑开，林漠缓缓睁开眼睛，也不知道辨认清楚面前是否c3，就又合上了。
c3一把将她抄起，狠狠摇晃，声音有一丝丝颤抖，“别睡觉，这时候不能睡，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还没打赢他，好不甘心啊。”
林漠靠在c3肩窝，熟悉的橙香又甜又奶，让她安心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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