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他的遗产
王暻强颜欢笑邀请了银河帝国相关公证部门，再加上闻风而来的智慧生物管理局，计划在两天之后会举办一场秘密的卫玉衡遗产继承人验证会。
如果能够开启，林漠就是永恒公司庞大产业的继承人，恐怕需要一个专业团队来规划一下将来。
如果不能开启，也需要一个现场公证记录，以避免可能会出现的纠纷。
忙着处理叛军问题的盖文，从焦头烂额的军务、政务中抽出空隙，还用加密文案给c3发了个消息，“真的？”
c3回复了一个“摇头”的表情，然后补了一句话，“别撤。”
以他和林漠为锚点，不止一艘歼星舰在太空瞄准，这是进入永恒公司之前就做好的约定。
同归于尽。
但是在那之前他还是善尽男友职责，陪同林漠进入永恒战场，探索了许多战场模式，成功让林漠把需要找四十位机甲大师对战的事忘到了脑后。
林漠进入永恒公司半个月后，重又见到了罗曼。
不幸的是她对着c3王暻演失忆，还没有机会表演恢复记忆。
这天她一清早被c3拎起来，王暻安排的美妆机器人一通收拾，又换了套庄重的雪青色小礼服——摆脱“主脑”的魔爪后，她的正装总算逃离了红色的魔咒。
c3也换了套男子礼服，林漠勾住他的臂弯时，总有要去注册结婚的错觉。
“结婚”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可太陌生了，她难以想象和谁共同生活在一起的画面，立即就把这个奇怪的念头抛在脑后了。
卫玉衡的办公楼在永恒公司区域偏东南方向，整幢十二层都归他及其团队使用。林漠与c3两人到达时，现场的人员已经不少，永恒公司制服的人员占了一大半，还有立即冲上来的新闻媒体。
等到应付完媒体，c3带着林漠找上了罗曼，他于清晨抵达，正在与王暻寒暄。
罗曼伸臂要与林漠来个礼节性的拥抱，被林漠提前伸出来的手给拦住了，“你好。”
“听说你失忆了，真是太遗憾了，我是你忠诚的朋友罗曼。”
罗曼的掌心微凉，眼神坚定又充满深意，林漠敢肯定这是“主脑”又霸占了罗曼的身体，可是她的人设是失忆。
她松开了罗曼的手掌，“我记得你的眼睛，可是不知道你叫罗曼，抱歉啊。”
这个记忆与罗曼更换了外表是相符的，在场几人都微微有点愣神。
王暻急切地问，“你还记得什么？我是说……也许一会进入开启遗嘱的环节，可能需要你回想起旧事。”
林漠小小翻了个白眼，“需要再跟你强调我是失忆又不是傻吗？”
在场众人都各怀鬼胎地笑了起来，c3握住了林漠的手，“不要太有压力，你是我的爱人，走个过场而已。”
现场饱含各种意味的目光齐齐杀向c3，媒体在旁边忠实地记录这一幕。
银发少年一脸坦然地继续放高爆弹，“……别管他的意见，你要结婚的人是我。”
这哥们演戏上瘾，“主脑”已经用尽了罗曼的表情调整表达震惊。林漠接不住词，只能伪装羞怯地岔开话题，“我们现在可以进场了吗？”
正说话间，两名身着华丽礼服的公证官入场，王暻微笑向她一鞠躬，“请。”
c3陪着林漠踏上了会场上主位，公证官之一向两人致意之后，打开文件，宣读了公证事项，并邀请旁证人及见证人上台签字。
永恒公司几名骨干包括王暻都签了字，罗曼作为银河帝国特派的见证人也在公证书上落了大名。
依据法律程序还需要发言，林漠望着这一切，只觉得荒谬又可笑，可能十分钟后，他们就知道这些全是浪费时间。
毕竟卫玉衡就算是她脑海中的那个人，也绝对不可能猜到林漠会在他逝世后十年被发现，更不可能选择她来开启遗嘱，毕竟她的基因作为人类科学的优秀样本，早该广泛使用并流传无数代了。
卫玉衡的遗嘱只是一个四十厘米见方的黑色盒子，开启需要她将手掌按在盒子顶端。
林漠在公证官的邀请下走到了聚光灯下，盒子面前，她抬眸环顾会场所有的人，心情一片平静，将手掌按上了盒子顶端。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林漠正想转头望向公证官，让他宣布失败时，发现了异样。
会场所有人仿佛都是凝固的状态。
没有人呼吸、眨眼、心跳……她猜想连皮肤下面的血液，都是凝固不动的！
她见过无数次的卫玉衡，突然投影在她面前，这位银河帝国已故军神似乎是从训练场被抓过来的，橄榄色短袖衫被汗水打湿，隐约能看见漂亮的八块腹肌。
他望着林漠，语调懒洋洋地抱怨，“小朋友忘得可真彻底。”
林漠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停止了，她的记忆如果是个藏宝库，应该早被人炸过七八回了，眼前这个人特别的熟稔让她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你……”
“去‘永恒战场’找我……你得在专业级的测试模式下，打败那四十个傻瓜才能见到我。”卫玉衡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把她的刘海弄乱。
林漠有一百万个问题想要问，然而一切都卡在咽喉间。
卫玉衡的影像渐渐消失了，他临走时留下了一句话，“你看到我的影像是在时间的夹缝里，所以他们不知道……等你哦。”
一切恢复了正常。
林漠望着台下，浅笑着将手拿开，“似乎我并不是被选中的人呢。”
现场一片哗然。
至少超过两百架警卫机器人飞进来，密密麻麻悬停在半空中，无数红光乱闪，锁死了现场所有人，冰冷地警示一遍又一遍重复。
“现场人员请保持安静，任何移动都被视为反抗，直接击毙。”
“各位都是银河帝国的高等知识分子，栋梁之材，想必不会做出愚蠢的事情。”
一位金发碧眼，身材高挑的女郎从后排站起身来，缓缓向林漠，“林女士虽然有较强的自毁倾向，但也不至于无谓赴死，对么？”
林漠记得她这张脸，永恒公司的首席医疗专家，索非娅。
被c3特别强调，甚至还借机以吻掩饰，推测可能会是高阶的伴侣机器人或者硅基生命的索非娅。
林漠还没有回答，第一排就座的王暻满脸焦急，先大吼了一声，“你想干什么！”
索非娅展露出一个标准甜笑，手指划了个漂亮的弧线，最近一架悬浮在空中的警卫机器人突然向王暻射击，热线穿过他的膝盖，立即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
不致命，但足够令他丧失逃跑能力。
王暻痛不欲生，表情狰狞，抬手还想指责索非娅，手背很快又挨了一记。
“这是样本，这栋楼的周围我弄了至少一百个以上的‘小玩意’，每一个都会让这栋楼‘膨’地一声变成粉末。”
索非娅的笑容非常标准，迎着所有人冷洌而仇恨的目光，没有任何变化。
罗曼坐在台下第一排，面无表情：“你的诉求是什么。”
索非娅微笑，“我想要银河帝国承认我对永恒公司的所有权。”
罗曼嗤笑一声，竟然闭上了嘴。
林漠一直在伪装淡定地观察索非娅与警卫机器人之外，是否还有其他威胁，然而并没有发现。她见罗曼放弃了谈判，只得先开口拖延一下时间。
“虽然我对永恒公司的重要性不太懂，可是……你这想法是不是过于异想天开了？”
索非娅瞥了她一眼，“我警告过你的。”
林漠毫无畏惧地浅笑，“这么多警卫机器人，我就是神仙也不可能在一秒钟打完啊……只是和你聊聊天而已。”
索非娅似乎有点无语，“你是不是还没清楚现在的局面是什么？”
林漠不敢有大动作，只能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讲。
索非娅扫视台下所有人，“我是机器人，看不出来吗？”
林漠还以为她会发表什么长篇大论，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可是这么简单的事实，还有不少人低声惊呼，大概是没想到朝夕相处的同事怎么会是机器人……或者怎么会变成机器人。
林漠属于特别淡定的那一个分类，“我还以你是……嫌人类的□□太无用了，换了机器人的身体。”
三百年前人类与虫族战争，身体残缺的人特别多，所以科学家们也热衷于用机械强化身体部件，极到案例是只留大脑，身体所有部件换成机械。
可惜当年的科技发展没有做好大脑的保护，最终也没有投入战场使用。
她为了拖延时间，故意扯到了人类与机械综合体这个方向，果然索非娅上了当，她的笑容矜持又淡然，“我是机器人，听不懂吗？没有人类的成分……永恒公司出产的每一个伴侣机器人，都将会是我的同族！”
林漠点了点头，“我大概明白了，对于你来说，永恒公司大概就是机器人的……培育中心吗？”
索非娅微笑点头，“它们都将会是我的子民，机械王国的子民……”
后排一阵轻响，有人试图逃离，立即被警卫机器人击毙，白色制服的年轻身体在地上扭动片刻，突然不动了。
现场有压抑的咒骂声，微小的哭泣声，惊恐的喘息声，索非娅毫不在意，“公证官，可以开始了吧。”
“你你你……”
索非娅看起来十分谦虚有礼，她甚至还向公证官的方向稍微点头致意，“你们现在可以公证我为永恒公司继承人，刚才那几位请再签署一次文件吧。”
她的视线移动开了角度，没有看到林漠将手掌按上了卫玉衡遗嘱的黑盒子。
警卫机器人大概已经射击，而且不止一架，林漠至少看到五道以上热线停在了半空中。所幸她赌对了，卫玉衡的投影重新在她面前打开。
军神还是那般懒洋洋地，提不起劲的神态，他环顾了四周才向林漠轻笑，“你还真敢赌，不怕死吗？”
林漠微笑，“他们说我有强烈的自毁倾向。”
卫玉衡凝视着她深深叹息，似乎要将无限悔恨与怅惘都叹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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