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分手理由
对于苏北沙带来的专家来说，三小时确实够用了。
把罗曼拆解成碎片，与伴侣机器人的图纸逐一比对，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个唯一变异的机器人，起码在硬件构造上没有问题。
为了安全起见，又用警卫机器人向罗曼的供能中枢补了一枪，才把它送到永恒公司维修处。
这一切都在会场下方秘密开辟出来的全屏蔽安全地下室中进行，得出结论之后，在场众人深感失望，纷纷离开去完成各种善后事宜，只有c3对着修理台发呆。
苏北沙推门进来见这场景，闷笑着打招呼，“怎么还不去哄她？”
c3连眼神都欠奉，“我在想……‘主脑’对永恒公司渗透应该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苏北沙扯了扯唇角，“遇事要往好处想……也许索非娅事件是叛军组织的呢？”
两人都沉默了，他们原定的计划只是针对罗曼，索非娅的突然袭击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谁也想不到永恒公司随处可见的警卫机器人会全部被入侵。
如果没有林漠突然暴起将索非娅砍成两半，c3使用磁暴炸弹解决警卫机器人，也要面对索非娅和持枪的王暻，胜负之数可就难料了。
苏北沙没有亲眼目睹林漠出手的现场，看了不少现场人员的证词，他觉得很有夸张成分，小声问：“她真的从虚空中抓出了一把剑？”
c3对这个话题没有兴趣：“也许是空间武器？科研人员一直试图像小说里一样，把机甲塞进空间按钮里，可惜从来都没成功。”
苏北沙摊了摊手，“……说真的，你对她没感情的吧？”
c3立即转身出门，苏北沙以为他终于觉悟，连忙追上去叮嘱，“脸色别太臭，好好跟人家道歉。”
“我去审问王暻。”c3淡漠地望了他一眼。
苏北沙默默闭上了嘴，他觉得c3还是自己单身在帝国c系列第三监牢过一辈子吧。
林漠从医疗舱中醒来，补充了六支营养剂，又好好睡了一觉，醒来还是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
时针指向上午六点半，她推开门发现病房旁边的长椅上，仰躺着沉睡的银发少年可不就是c3？他大概是听到了林漠开门的声音，眉睫微微一动，也不知道是太困还是怎地，竟然没有醒。
林漠内心毫无波澜，悄然从他身边走过，循着路标直奔最近的职工餐厅。
永恒公司的科研人员经常晨昏颠倒，此时虽然早，已经有了不少人，看到林漠进来，无数人低声与身边同伴窃窃私语。
反应快的行动派，比如某个身材高挑的黑衣女子，看到林漠立即和同伴打了招呼，抢过去抄过一个餐盘排到林漠身后，趁她侧转过脸时举手打招呼，“嗨，您好！我是永恒公司安保部e区7号楼负责人刀钥，我听说了您的伟大事迹，可太崇拜您了！”
林漠猜到昨天的事估计会在永恒公司传开，也没有遮掩，客气了两句，手上也没停，餐盘上已经放了六、七种高热量的食物。
自从脑域开发放小有进步后，她的热量消耗就比较大，除了食物之外，又往盘子里放了两支水果口味的。
刀钥见她摄入量这么大，体脂率看起来还低到吓人，一双漂亮的黑眸里闪耀的全是崇拜，很快就变身林漠的随行助手，除了帮她端了餐食，还应付了一小部分热情打招呼的群众。
“贵公司的朋友可太热情了。”
林漠落座之后向刀钥小小感叹了一下，取完餐到此处短短几十米路程，她已经和无数人打了招呼，感谢了对方的赞扬，还给十六个人签了名，其中一个请她签在左臂上的小胖子扬言要把签名纹在身上。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部门的本周聚会邀请她作为特别来宾参加，“永恒战场”总设计师，一个看起来足有两百斤的魁梧大汉星熊，专程赶过来给她推送了项目邀请，想请她来测试新的战场副本。
三百年前，林漠已经是一线战场的杰出战士，深受所有舰队伙伴的宠爱，彼时的盛况比现在这场面可大多了，林漠丝毫不经为意，反倒是刀钥对她更崇拜了。
刀钥拿到了林漠的联系方式，开始滔滔不绝，花样繁多地对林漠各方位进行赞扬，讲到中途时她又突然卡壳，“……我……我听说……”
一只手伸过来，从林漠盘中取走了一支营养剂。
林漠手里持的筷子悬在半空中，没有戳下去，悄无声息到她身边夺食的银发少年，抱怨了一声，“啊，桃子味。”
刀钥作为永恒公司八卦党前线一员，早已经掌握了与她同来的银发少年相关信息，此时心里刷了无数弹幕，挤出齿间的只有四个字，“你好……你是……”
c3毫无表情，拿拇指向林漠比划了一下，“她男友。”
林漠保持淡定，“现在不是了。”
c3：“那就欠我一个分手理由。”
林漠：“幼稚，分手要什么理由。”
c3小声指控：“姐姐现在的人设是感情骗子吗？”
林漠终于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竟然走哀兵路线？”
c3凝视着她，眼神里似有千言万语，林漠觉得自己读懂了他的意思——为了大局，还需要她配合演出。
她觉得心好累，只想找艘星舰驶向太空，埋骨宇宙间，不想再面对俗世这一切。
刀钥看看林漠又看看c3，小声问：“我在这不合适……我下午能约你一起体能训练吗？我可太需要你这样的优秀教官指导了！”
“她没空。”
“好的。”
两个声音出自不同人之口，林漠立即补充了一句，“下午三点，地点你发给我。”
刀钥顶着快被c3眼神凌迟的压力答应了，然后光速逃离。
林漠不想再理会身边人，埋头吃饭，细嚼慢咽，希望c3能识时务早点退散，或者再来个像刀钥这样的人打破一下僵局。
可惜没有人。
有c3在身边，大概不会有人走近她。
“你又不能在永恒公司一辈子，没时间浪费在这些社交上。”c3一记精准的抛投，空的营养剂瓶子落进了不远处的废品回收器中。
周围有人压低了一声惊呼。
林漠默不作声，起身端起餐盘放到回收处，转身离开餐厅回病房，看主治医生有什么交代的，如果没有限制，她准备登陆“永恒战场”去看看。
被她忽略的c3，一直忠诚地跟在她身边，甚至陪她来到了“永恒战场”项目组这边。
以总设计师星熊为首，项目组无数人赶过来，有人献花，有人献吻，有些人送上各种各样的礼物，有些人疯狂表白被自发组织的林漠亲卫队拖出去。
要不是c3的压迫力太强，站在旁边制止了群众的一半热情，林漠估计到十二点也躲不进游戏里。
星熊丝毫没有觉得大家的热情是冗余无效的东西，“你昨天救了我们战场的父亲白先生，这些感谢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林漠误以为他们是因为自己那一刀过于惊艳，还想了无数借口。此刻才知道是因为救人……她心情有点复杂。
c3特别严肃而正式地回答：“白老先生被誉为‘永恒战场之父’，也是我们敬仰的前辈，能效微劳，十分荣幸。”
星熊十分感动又热情地与c3拥抱，说了无数感谢的话，总算结束了这场致谢闹剧，将林漠与c3带到了单独的测试室。
二十平方米大小的房间，两台游戏舱，房门锁闭之后只能从内部打开，室内有一切维护生命所需的设备，呆上十天也没问题，不用怕外界干扰。
星熊笑呵呵地打了招呼后退出去，c3特意又去门口检查了一下锁闭设备，不知道搞了什么花样。
林漠已经躺进了游戏舱，想快点觅个清净之地，谁知道c3特意过来给她打招呼，隔了透明的舱门也听不见他的声音，看口形是：游戏里见。
林漠不想见，她只想找到那个单人对战模式，对决四十位导师后，找到卫玉衡。
然而天不从人愿，她才找到问询处的机器人小姐姐开口问，就被c3一把抓住，拖着她往登录大厅的一个入口走去。
在林漠心中，c3只是一个不怎么可靠的战友，有共同的目标，但也仅止于此。
两人通过闸机，进入虚拟世界的传送通道，往来人员行色匆匆，没有路标，也不提示终点。
林漠终于忍不住要问：“你要去哪儿？”
c3在她身前半米，他不回头，只是轻声回答：“带你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林漠觉得应该有更简单的办法进入“安静的地方”，然而她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该如何开启，只得换一个安全的话题，“你把救人的功劳都栽在我头上，没必要吧。”
“本来就是你救的人，我的目的只有一个。”c3终于回首，深深望了她一眼，“王暻与索非娅是同谋，他本来就不会杀害永恒公司的人。”
林漠微怔，想到另外一件事，“索非娅有自我意识吗？”
c3摇了摇头，“有人通过远程控制她……很特别的设计。”
一个离奇的念头从林漠脑海中蹦出来，荒草一般蔓延。
卫玉衡说过索非娅是他首先设计的，那么……
“希望你不会失望。”c3引导她进入通道中的一个节点，验证身份之后，两人的数据被导入一个单独的副本。
一个非常漂亮的花园，阳光灿烂，林木花草郁郁葱葱，偶尔几声鸟啼，一道小溪在林间蜿蜒而过，间中有赤红色的小鱼从溪水中跳出来，又“扑通”一声落进去。
这个场景林漠从来没有见过，隐约感觉到了不同——与什么相比她又没有任何印象了。
林漠回眸看到他们进来的地方，是林间的一所小木屋。
“这里是安全的，不会有人监听到。”c3站到林漠面前，凝视着她轻声问，“你到底想起了多少？”
这个问题是一把斧子，又重又犀利，林漠为了有效躲闪，立即反问：“你还没说我为什么会失望。”
c3面无表情地解答：“操控索非娅的人，据说是卫玉衡的秘密女友。”
林漠很庆幸这是虚拟世界，身体的生理反应不会被他看到，她甚至敢于凝视c3的目光毫无顾忌地说：“那又怎么样？”
c3似乎有点失望：“你一点也不好奇？”
林漠假装不在意，“好奇啊……比如他为什么没把遗产留给秘密女友？”
c3随手调出面板，将最新发来的消息点开给她看，“这是你的身体数据……告诉我为什么心率突然从六十几飙升到一百二？还有……”
林漠瞥了一眼就知道装不下去了，客观数据秒杀精湛演技，“那又怎么样？”
c3无奈地望着她，“承认卫玉衡对你有特别意义这么难吗？”
林漠想退出游戏，打开游戏舱去揍真人，她闭嘴凝望着c3表达不满。
她没料到c3突然有点感叹，“原来你喜欢他那种成熟型的……”
林漠脑海一片空白，拳头已经先于她的意识挥上了c3的下巴，跟着膝撞，锁喉，一套连招行云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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