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进退两难

“这绝不可能！我也绝不会答应的！”秦萧猛然变了脸色，呆呆张着嘴巴不可置信的望着安国侯夫人，似乎是不相信这句话是从自己母亲嘴里说出来的。

        坐在马车里的苏黛云，她脸上的幸福微笑才刚刚绽放，便被无情的打击焉了。做妾？她久久不能从这个词语中缓和过来。她是高高在上的承安伯府长房嫡长女，安国侯夫人居然说让她做妾？这怎么可以？她那样高贵的人，如何能做那卑贱的妾！这已经不再是打击她苏黛云了，而是在打击整个承安伯府，试问她要是做了妾，那么，承安伯府有何颜面存在这世间？她的父亲，又如何能做那四品京官？

        这个时候，苏黛云已经完全忘记自己被撵出侯府，背上通奸罪名的时候，承安伯府的名声便已经在京都里臭掉了。她的姐妹，苏倩云，苏熙芸，以后长大说婆家的时候，都会受到她的影响，很有可能这一辈子都无法嫁人。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当然，苏黛云要是知道苏熙芸因为自己而不能出嫁的时候，恐怕高兴还来不及。

        围观众人听到安国侯夫人这句话，有不少人纷纷点头。都在称赞安国侯夫人做的得体，做的到位。不管苏黛云通奸那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她都已经被玷污了，不管是名声还是身体，都已经是一个不洁之人，这样的人，如何还能与杜若云平起平坐，如何做的了安国候府的少夫人？能做妾就已经是安国侯夫人的法外开恩了。

        安国侯夫人见到众人神情，忍不住在心中得意了起来，她就说嘛，人们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苏黛云那个贱蹄子，就只有做妾的份！

        杜若云讲完刚刚那番话的时候，便已经往后退了一些，将安国侯夫人置于最明显位置，果然不出她所料，这对母子又杠上了。不过安国侯夫人的提议倒是让她挺惊讶的，她原本打算等苏黛云进了府之后，再慢慢打算将她从妻的位置上拉下来做妾的，如今安国侯夫人这一举动，倒是省下了她的功夫。

        杜若云不由在心中微微一笑，只是脸上却仍旧是担忧与不忍的表情。她抚摸着肚子上前，对安国侯夫人劝说道：“娘，您这又是何苦来哉！苏姐姐她始终都是世子心中最爱的人，他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苏姐姐做妾受罪？到时候为难的不还是他？他要是气着了，伤着了，到最后不还是伤的是您的心？”\0

        秦萧万万没有想到开口劝说自己母亲不要让苏黛云做妾的人是杜若云，当下惊奇的望了对方两眼，只是杜若云此刻只顾着跟安国侯夫人讲话，根本就没有看到这一幕。秦萧看了两眼便将眼光收回，在心中想到：说不定她就是笃定母亲是那种很难改变主意的人，因此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哼，这女人一如既往的恶毒！

        安国侯夫人却越听越气，什么叫秦萧最爱的人是苏黛云？那是她的儿子！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儿子！心却被苏黛云给牢牢霸占了，如今连她这个做母亲的话都不听了！她打定主意了，今日一定要让儿子点头答应让苏黛云做妾！

        “他怕黛云生气，难道就不怕我生气？那个贱人生气了，他会伤心，那我这个母亲生气了又有谁放在心上？我何苦成全了别人，却叫自己伤心！”安国侯夫人冷冷道。

        杜若云一呆，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讲，过了好一会儿，才劝道：“母亲，您还是将心放宽些，苏姐姐从前对母亲您也挺孝顺的，对不对？您多想想她的好，便不会对她有这样大的成见了，毕竟，那些事情她也不愿意的。”

        这番话之中为苏黛云开脱的嫌疑就更大了，不仅安国侯夫人有些不解，就连围观的群众也都面露不解之色。不过秦萧却始终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至于坐在马车里的苏黛云，当她听到杜若云那番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

        这人千方百计夺走她嫡妻的身份，又设计害她失去了名声地位，最终被心爱之人撵出家门，连腹中的孩子也都失去了，如今只不过是说上两句冠冕堂皇的话，就想让自己原谅她吗？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杜若云面对众人的不解神色，微微一笑，有些羞赧的对安国侯夫人道：“母亲，儿媳如今身怀有孕，不便侍奉世子，心中有愧，因此特地的选了一些贤良貌美的女子作为为世子的通房丫鬟，儿媳还想着，等以后哪个生了一男半女了，便抬为妾室。但是令儿媳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所选的这些身家清白的姑娘，世子竟一个也看不上眼，他心中心心念念想的还是苏姐姐，儿媳想着，这样苦的还是世子，伤心的还是母亲您，因此儿媳斗胆请求母亲，还是让苏姐姐回来吧，就住原来的院子，我记得世子对那里很是喜爱呢。”

        苏黛云听到这番话，心中莫名的觉得感动，她没有想到，秦萧居然为了她，根本就不看别的女子一眼。她已经知道了秦萧这段日子以来都宿在侯府外面，一次也没有去过杜若云那里，要不然，她也不会这样爽快的跟秦萧回来侯府，毕竟，她当初走的时候是那样狼狈不堪，如今不能风风光光回来，她又何必回来？

        不过即便是没有八抬大轿，没有吹鼓唢呐，没有仆妇成群，没有人山人海，苏黛云却仍然觉得，她这次归来的方式仍旧是最声势浩大的，因为上面那些她根本都不在乎，只有马车外头那个硬挺的胸膛，那个矫健的身影，才是她唯一的倚靠。

        安国侯夫人听到这话，不由的想起前些日子里，杜若云给秦萧安排通房丫鬟，秦萧却根本就不路面的事情来，当下眉头就皱的更紧了，她没有发现，只要杜若云每说一次秦萧对苏黛云的宠爱，她就对苏黛云多一份的憎恨。心中也越发的只想让苏黛云做妾，她甚至已经觉得，这已经是对苏黛云最大的宽容了，毕竟她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让她再入这个门对不对？

        这一群人里，只有秦萧听了杜若云的话深深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很不喜欢杜若云讲的这番话。尽管杜若云这番话，通篇意思都是在劝说安国侯夫人将苏黛云迎进来，但是秦萧却很反感杜若云拿通房丫鬟这件事情来说事，因为那就好像是拿苏黛云与通房丫鬟相提并论了似的。秦萧那么爱苏黛云，怎么能容忍他人如此贬低她？

        可恨杜若云此番话说的滴水不漏，他即便是嗅到了她话中的意思，却又不能提出什么质疑来。

        就在这个时候，杜若云抚摸着肚子的手忽然一顿，始终都保持者微笑的脸庞忽然涌上一股痛苦之色，虽然转瞬就消失了，可是一直都全神贯注盯着她的安国侯夫人立刻就发现了，忙上前扶着她道：“若云，你怎样？”

        杜若云摇摇头，轻笑了下，道：“我没事，就是有些累。”

        安国侯夫人如今爱孩子超过一切，当下立刻焦急道“你累怎么不早说！来人，立刻送少夫人回房休息！”然后又准备叫人去请太医来，这一切都被杜若云给制止了：“母亲，我没事的，您不用叫她们忙活了，世子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若云不能回去。”这话，颇有些坚定不移的味道。

        安国侯夫人闻言，仔细的盯着杜若云看了片刻，直到确定她的确是安好的，这才放了心，不过她还是叫了人拿了椅子来给杜若云坐。

        等安抚好了杜若云之后，安国侯夫人转头对秦萧道：“若云她身子弱，不能在外面久留，我给你两条路选择，第一，你将黛云接进来，以后你们好好过，我绝不搀和你的事情，只是有一样，黛云她必须为妾。第二，你们两个都不要留下来，天大地大，你看看哪里可以容身，你带着她走罢！反正若云已经有了孩子，侯府总之不会绝了后，不要说为娘的为难你，我给你两条路选择。到底如何，你给句痛快话儿罢！”

        秦萧一直都冷眼旁观着自己母亲对杜若云的千般小心，万般宠爱，心中却为苏黛云不能得到安国侯夫人一丝一毫的宠爱而伤心。他爱苏黛云，当然也爱他的母亲，只是这两个人始终都不能互相敬爱，实在是令人头疼。至于安国侯夫人宠不宠爱苏黛云，秦萧是一点也不关心。

        此刻安国侯夫人这番话，听的秦萧心中一凛，他明白，母亲这是下定决心了。

        他回头看了苏黛云一眼，心中有些犯难。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决计不想选择带着苏黛云两个人一起远走高飞的，可是选择留下来，苏黛云就只能做妾，他却万分不愿意让她受这个委屈。这究竟要如何选择呢？一边是母亲，一边是深爱的人，这叫他如何是好！

        杜若云坐在安国侯夫人命人搬来的椅子上，一直都微笑的看着秦萧犯难，纠结，一张脸儿纠结成一团，她很心疼他，却又不得不亲手将他推到这两难的境地上来，只因为女人都是自私的，只求自己的幸福，旁人的，谁管她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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