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太阳幼儿园3
柳学海今年20岁了，是体校在读大二生，他健硕的体格与阳光开朗的性子受到了校内不少女孩儿的青睐。
很多喜欢他的女生都说：和他待在一起很有安全感。
但只有柳学海自己知道自己是个多么胆小的人。
他怕黑，怕鬼，怕很多女生都不怕的东西。好在天黑了有路灯，他长这么大也并未真的遇到过鬼，所以他的男子汉形象得以长久的延续下去。
但一切都从他眼睛一闭一睁发现原本挤满了乘客的公交车内只剩下他一个人的那一刻发生了改变。
他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选中带到了一个充满鬼神之力的世界。
他怕极了，跟着那些有经验的乘客在漆黑的甬道中不停地跑啊跑，他出色的运动神经让他成功躲避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威胁，可他一点儿都不为此感到高兴。
在好不容易通关了第一站的游戏副本后，他拼命的安慰自己，好让自己在下一场游戏中不要显得太过害怕，不要丢掉自己长久以来的男子汉形象。
他以为自己成功了。在第二次从那辆空旷的公交车上下来的时候，他看着周遭与第一场游戏的漆黑完全不同的明亮街道，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有自信过。
可他遇到了什么呢？他遇到了一个一心作死啥都不怕的卷发男人，然后没过多久，他又遇到了一个全身上下都写满淡定二字的幼儿教师。
柳学海的自信被动摇了。
他觉得自己这个第二次参与游戏的“老人”在这两个新人面前露怯是一件非常非常丢脸的事情。
为了掩盖自己内心的自卑与不爽，他选择用愤怒和嘴臭来面对现实，好像这样一来他就还是那个男子汉大丈夫。
可这不对。
他并不是这样一个讨人厌的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文奕的提点让柳学海从一团乱麻的思绪中揪到了一根细小的线头，可还不等他慢慢把自己乱套了的情绪给整理好，那不要命的新人就敲响了一扇不知背后隐藏着何种危险的房门。
细小的线头就这样啪的一下从指尖滑落。
恐惧不受控制的侵蚀了柳学海的大脑，他无心其他，连逃跑都尽数忘记。
门开了。
一具嘴唇殷红如血的等身女性人偶出现在门内，在她身后，数十个一米来高的小孩人偶或坐或站，小小的脑袋齐刷刷向门口几人看来，纽扣缝制的眼睛将诡异气氛顶向高潮。
跑。跑。快跑！
柳学海颤抖着双脚，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整个人像是青天白日被鬼压了床。
难道就要这么死掉了吗？
柳学海眼睁睁看着门口的成年人偶张开了血色的嘴，声音阴冷，宛若淬冰，“请问你们找我有事儿吗？”
没有，对不起，打扰了。
柳学海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哪怕一丁点儿的声音。
“有的。”
平静而温和的声音闯入了柳学海被恐惧吞没的大脑。
文奕直勾勾看着人偶的纽扣眼睛，说：“我们是警察，现在需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人偶闻言，嘴角向下撇了撇，向前一步踏出了房门并用僵硬的动作反手将门关上，隔绝了教室内的数十道目光。
“问吧，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的。”人偶道。
“那就谢谢配合了。”文奕礼貌道谢后立即问道：“你知道园内有人死了吗？”
人偶点头。
“那你知道死的人是谁吗？”
人偶再次点头。
“方便跟我们说说她的个人信息吗？说你知道的那部分就好。”
“她叫周开开，是我们班的老师。”人偶嘴巴一张一合，娓娓道来：“她是主班，我是配班，我们一起工作……”
周开开，女，今年26岁，未婚，家在外地，在本地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是大学毕业后留在当地工作的外地人，住所由园方安排，在距离幼儿园不远的小区内，与园内另外一名教师赵琼合租。
周开开性格温和，对同事温柔礼貌，从不与任何人发生冲突，大家都很喜欢同她打交道，但她的朋友并不多。周开开也非常的爱孩子，是大家公认的把孩子放在第一位的典范，班上的孩子也都很喜欢她，愿意听她的话。
“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人偶说罢，一双纽扣眼睛缓缓从三名乘客面上扫过，最终停在还被恐惧所支配着的柳学海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
柳学海：“！”
文奕不动声色的朝柳学海所在方向迈出半步，阻拦了人偶的视线，问说：“周开开有什么随身物品放在教室里吗？我们可以看看吗？”
“有的，开开有一个包，我去给你们拿。”人偶说罢开门进了教室，没一分钟便重新出现在门口，朝着几人递出一个包。
文奕接过包翻了翻，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唯一一个看上去可能有点儿用处的钥匙也被人偶确认为了周开开所住宿舍的钥匙。
在确定包中的确没有有价值的物品以后，文奕将包还给了人偶，抬手一指教室隔壁的沙区，问：“那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去沙区吗？”
人偶注视了文奕片刻后答：“不知道。”
“那你最后一次看见她是在什么时候？”
“昨天下午开完家长会以后，我先走了，她还在收拾东西。”人偶歪头顿了顿，似在回忆什么。众人或耐心或害怕的等待了几秒后才听她道：“大概是下午五点50分左右吧。”
“家长会？”文奕直觉这项活动之中隐藏着杀死周开开的线索。
“对，我们昨天下午放学前在教室里开了家长会，从五点十分开始，持续了大概二三十分钟。”人偶说。
文奕问：“你离开教室时还有家长逗留吗？”
人偶摇头，“我是等所有家长离开后再离开的。”
“那你们教室里有监控吗？”
“有的。”人偶说。
“有也没用。”略带着几分慵懒气息的声音从几人身后传来。
文奕回头，见去保安室调沙区监控的卷发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们身后不过半米的位置。
“为什么？”文奕问男人。
男人答：“这所幼儿园的监控每天下午五点四十就全部关闭了，一直到早上八点才重新开启。”
“也就是说周开开死亡的那段时间是完全没有监控记录的？”李标蹙起了眉。
“淦。”好不容易从恐惧状态中缓过来一点的柳学海在得知这个噩耗时没忍住低骂一声，“什么垃圾学校。”
骂完他意识到什么，惊悚的瞧了笑眯眯盯着自己的人偶一眼，忙呸呸两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人偶只笑着不说话，笑得柳学海心里毛毛的。
“也不是完全没有发现，至少沙区的沙子在五点四十以前的确是乱糟糟的没有被人为打扫过。”男人耸肩，“不过这一条现在已经用不上了。”
“没有别的发现了吗？”文奕问。
“有。”男人从裤兜里掏出个手机，摁亮了屏幕给众人看，“我给手机充了个电，开机后发现有锁屏密码。”
因为太过迷茫完全不知道这个手机是什么时候被找到的柳学海一时之间连害怕都忘了，看着男人的目光中充满了疑惑与“这么重要的线索你居然不分享”的谴责。
文奕也很迷茫，问说：“手机哪儿来的？”
“和你们汇合之前从尸体衣服口袋里找到的，因为没电关机了所以我就揣进裤兜打算找个地方充电，刚才忘记告诉你们了。”男人一点儿也不为自己的疏漏感到抱歉，而是伸长了手将手机屏幕朝人偶脸前怼了怼，问：“你知道她的密码吗？”
人偶盯了手机一会儿，说：“好像是一个日期，开头是09，后边两位数我不记得了。我猜是她的生日，因为她生日在九月，不过具体哪一天我就不知道了。”
“只有3次输错的机会，我们得去找她的入职档案。”男人说。
“你知道档案室在哪里吗？”文奕问人偶。
人偶抬手往四人身后的矮楼一指。
四人即将离开前，男人忽然问人偶：“老师，你们班今天有小朋友请假吗？”
人偶摇头，“没有啊。”
“哦。”男人点头：“谢谢。”
人偶所指的矮楼就是露天平台所在的建筑楼，先前文奕几人搜查时没有注意，二进宫时才发现一楼除了会客大厅以外还有一间位于角落中的档案室。
档案室的门上了锁，男人提议大家两两分头行动，一是询问园内npc有无档案室钥匙，二是可以顺便问问有关周开开的情况以及这些npc昨天都是什么时候离开幼儿园的，有没有这起凶杀案的线索。
柳学海心里是非常不愿意分头行动的，但他已经数次在新人面前露怯了，这让他的尊严无地自容，所以在听见分头行动这一提议时，他强忍恐惧，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答应了下来。
因为柳学海和李标原本就是以同组队友的身份进入游戏的，所以两人理所当然分在了一组。
待两人离开会客厅后，文奕看向卷发男人，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问过对方的名字，便问说：“你怎么称呼？”
“何昼。”卷发男人边说边低头用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小截铁丝在档案室大门的锁孔内捣鼓，因此他并没有注意到身旁文奕在听见这两字时微微怔忡的神情。
“你呢？”在一声咯噔声响后，何昼推开了档案室的大门，向内张望一眼确定没有危险后才转头看向文奕。
文奕此时已恢复到了惯常的无喜悲状态，开口念出了自己的名字。
何昼哦了一声，说：“挺文艺的名儿。进去看看吧。”
文奕却不动，杵在门口问他说：“你会开锁为什么还要他们去找钥匙？”
“因为那个四肢发达的家伙胆子太小了，我如果不提，我们四个或者你们三个会一直黏在一起，这样太浪费时间了。”
何昼嘴上耐心解释，手上脚上也没闲着，进入到档案室打开灯后就开始在各个存放档案的架子上翻找自己想要的信息。
文奕索性也进去跟着一起找，边找边指出了自己认为没必要的地方：“那你应该实话实说，一组查资料一组问话，分工明确，他们也不必要再多问一句钥匙的下落来浪费时间了。”
“是我考虑不周，我道歉。”何昼干脆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你没说实话。”文奕拆穿道。
何昼闻言轻笑出声，“那你觉得我是怎么想的呢？”
文奕背对着何昼，手指从一排排整齐的档案袋上划过，口中猜测道：“我觉得你认为找资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不想交给他俩做，而一旦你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打开档案室的门，按照柳学海胆小的性子来说，他们一定会选择留下来查找资料，而不是去找未知的npc了解情况。”
“或许我只是单纯的想要隐藏我会开锁的技能呢？毕竟这不像是个正派的人该会的。”何昼耸肩。
文奕不理会这句话，直截了当问他说：“除了周开开的生日外，你还想找什么？”
“找这个。”何昼伸手抽出一份档案袋，绕开将袋口锁住的白色棉线，把内里的资料抽出分成两半，一半自己拿着，另一半递给闻言凑过来的文奕，摊牌道：
“保安室有个人偶保安，他跟我说死者是小一班的老师，所以在查完沙区监控后我又查了小一班的监控，对比昨天下午和今天早上的监控发现他们班今天少来了一个小女孩儿。可你也听到了，我刚才问了那老师，她说没有人请假。”
“哦，所以你要找那个消失的女孩的信息。”文奕快速将手头的半打资料过了一遍，边看边回忆自己之前在小一班门口惊鸿一瞥所见的门内景象。
最终，他抽出其中一个女孩的资料，指着资料页右上角的女孩照片肯定道：“刚才教室里没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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