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替身
苏和下意识想摇头说没有，脑海里却浮现出两个身影让他不得不把话咽了回去。
“导演，我是不是给剧组惹来麻烦了”苏和面色严肃。
“没有，”林溪摆摆手，“只是上回和你说的那个角色，本来已经要约你当面见见了，我还想着等你杀青了和你说，也算双喜临门，可没想到刚刚接到电话，说那个角色已经定下了。”
苏和放了心，虽然林溪的话让他有些失落，但还是笑着说：“没事，以后肯定还有别的机会的，导演费心了。”
林溪却是摇了摇头：“如果真是已经找到合适的演员倒也罢了，可你看，今早才和我说的想约你见见，不过大半天的时间突然就改口了，选演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怎么可能这么仓促？我探过口风，是有人找那导演聊过了，不仅添了投资，还给了些新晋小生任他挑选。所以我才问，你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或许吧，”苏和垂眸掩下情绪，淡淡一笑，“只要没给剧组添麻烦就好，其他事我自己可以解决的。”
苏和这意思显然是不愿多说，林溪也就没再追问，只是拍了拍苏和的肩：“如果有困难，随时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林溪自认看人的眼光不差，这些天的接触下来，他对“许耀”的看法早从网上说的学人精变成了极有天赋的演员，如果这些都是“许耀”演出来的，那也是一种能耐，毕竟倘若一个人台前幕后都在演，是不是也可以认为这就是那个人本来的样子。
金鳞岂是池中物，“许耀”差的不过是一场化龙的风云罢了。
不论林溪说这话的目的是否单纯，苏和都领了这份情并记在了心里。
苏和已经杀青，可剧组还要继续拍摄，和大家告别后，苏和就独自一人回了出租屋。
他洗了个澡，洗去了一身的尘埃与疲累，换了身衣服后给王猛发了个消息约他出来吃饭。
想想自从进入剧组开始忙碌后，他和王猛似乎都没怎么见面了，王猛帮了他许多，如今拍摄完手头宽裕了些，是该好好感谢一下才对。
王猛喜欢吃肉，苏和就定了一家火锅店，冬天吃点热乎的也暖和些。
“今天这单一定要我买，别再和我抢了。”刚进店，苏和就有言在先。
王猛乐呵呵地点头：“行，那我今天可是要放开胃口大吃一顿。”
这一顿确实吃的开心，向来胃口不大的苏和都吃了不少。
“你这次拍摄完，之后找角色应该会容易些了，好歹也算有点粉丝基础的不是，我看到你那微博新号，粉丝已经快五千了吧。”
苏和淡淡一笑，粉丝数确实快五千了，但有多少是想要一线吃瓜的路人，有多少是循线而来的黑粉，有多少是防备着他的“禾苗”，还真说不清，删删减减到最后，真正因为欣赏和喜欢关注他的，怕是寥寥无几。
王猛给苏和夹了一筷子刚涮好的牛肉：“你打算啥时候再开工啊？先休息两天？”
这还真说不准，主要是怕又回到原来无戏可拍的状态，可苏和不打算和王猛说这些，没必要让他平白为自己操心：“休息两天吧，我还没好好逛过这里，明天先出去逛逛，就当旅游了。”
王猛乐了：“这有啥好逛的，等你以后待久了，这些景怕是都看烦了。”
“工作和旅游，心态不一样看出的东西也不一样。”
苏和是真想去逛逛，但目的也没有说的那么单纯。
这里每天拍摄的剧组有很多，而苏和的目标就是这些相比之下更不容易被人左右的大剧组。
只是这个实在需要运气，很多大剧组挑选演员都会有自己的门路，毕竟选自己相熟的总归靠谱些，所以苏和一连逛了两天都没有找到需要招聘演员的。
奔波了一上午，苏和准备随意找家小餐馆解决一下午饭，顺便歇歇脚。
正要离开身旁就走过了两个人，听谈话应该是剧组的工作人员。
“这苏和不是一向不用替身的吗？最多只是用让替身走个站位，怎么突然要用替身了？身高183，体型中等偏瘦，长相较好，台词过关，有一定表演经验，要求这么细还这么临时，我上哪儿找合适的人啊！”
“能达到这要求的还做什么替身啊，自己接戏当主演多好。”
“可不是吗！我看苏和的好名声都是营销出来的，原来真人也就那样。”
“唉！没办法，人家说了是经历了车祸刚刚恢复，承受不了动作戏。”
“咱们这剧动作戏还算多？早就被删没了！而且武指教的那些动作，我觉的我上我也行。”
“别贫了，快找人去吧。”
两人一面说着一面步履匆匆地加快了脚步。
苏和想着两人的对话，灵光一闪跑了上去，将人拦了下来：“你好，我刚刚听到你们说在找替身？”
两人对视一眼，朝苏和点了点头：“对啊，你是？”
苏和拉下口罩：“你看我怎么样？”
“好！就你了！”导演张雨剑在见了“许耀”后立刻下了决断，然后朝着将“许耀”带来的两人道，“去把苏和带来见见人。”
苏和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他原以为凭自己现在的身份，就算能通过也要经过一番波折。
“我看过微博上你拍戏的路透，打戏动作很流畅很帅气。苏和他因为车祸刚刚康复，很多打戏动作无法亲自上阵，所以这次找的替身需要完成的大部分镜头都是打戏，你应该没问题吧？”
苏和：“没问题。”
张雨剑点点头，又盯着苏和的眼睛郑重道：“我不管你之前是什么样的，但我希望在我的剧组，你只需要认真完成自己的工作，而且我的剧组，谢绝路透。”
这是警告，恐怕在张雨剑看来，苏和上次的路透是自导自演或是剧组安排的一场营销。
“张导放心，我明白。”像是听不出张雨剑的话中话，苏和淡然地点了点头。
正说着，门被敲响了，随后走进来了一个人。
“张导，听说您找到替……”剩下的话堵在了嗓子里，再也说不出口。
看着这张熟悉中透着一丝陌生的面孔，苏和心情很是复杂，但也意外地平静，朝许耀伸出了手：“你好苏和，我是许耀，是你的替身。”
许耀的喉结上下滑动，脚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根本无力握上苏和伸出的手。
气氛一时有些僵硬。
张雨剑皱了皱眉，温声道：“苏和，我知道你和许耀之间也许有些不愉快，但现在他是最合适的人选，还请你为了剧组，为了《烽火长安》，暂时忍耐。”
张雨剑的话让许耀回过神，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扬起嘴角扯开笑容道：“张导言重了，是我拖累了剧组影响了大家，张导没有追究我的责任还为我请来替身，我已经很感激了。而且我也没有什么不愉快的，只是担心许耀会不会因此……影响了未来的发展。”
真是温柔而体贴，既然有这样的演技，为什么要丢了自我成为别人呢？苏和有些不理解。
“谢谢苏老师关心，这对我来说只是一份短暂的工作，不是我事业的起点，更不会是终点，我有自己的路要走，不会迷失。”
这话旁人听了没觉得有什么，许耀却明白其中的暗讽之意，一字一句都像直戳许耀的痛处，可他不能有所表现，只能暗暗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微笑着点头：“那样就好。”
“行，那我这就让人去拟合同，明天正式开拍。”
合同拟好还需要一些时间，等待的过程中苏和干脆到了片场边看许耀拍戏。
他的出现引来不少目光，但都只敢暗中偷瞄两眼，连讨论声都几乎没有。这就是大剧组的片场制度，在工作过程中分心八卦，可是绝对要挨批的。
苏和找了个偏僻的位置，默默地站着。
这场戏拍的是男女主的初见，女主沈君妍自幼习武，总想着自己也能上战场为国杀敌，趁着绥远军招兵她便女扮男装想要混入其中，结果一眼就被人发现并逐出队伍，沈君妍不满，与人起了冲突，最后动起了手，谁知竟没人是她的对手，最后是前来视察的男主绥远军统帅陆时安将人拿下。
有动作戏，但或许为了表现男主的武功高强，无人能制住的女主在男主手下没过几招就被擒住了，动作设计也比较简单，站在原地就完成了。
“卡！”张雨剑喊了停，对“苏和”说道，“苏和，你的眼神不要太温柔，这时候你们刚刚相遇，你对她有欣赏但还没到喜欢的程度，这个情绪再把控一下，然后动作上需要再流畅一些，握着女主的手不要太用力，陆时安武功高强，下手应该是有分寸的，恰到好处的。”
拍戏重来很常见，就算是演技卓绝的影帝影后都没有把握说每条戏都过。这不是第一次没过，张雨剑的态度也算得上是温和，可唯独这回，许耀觉得脸上像是被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
他下意识地抬头，一眼就看到角落里的苏和嘴角抿着浅淡的笑意，眼神似不屑，似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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