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潘二狗子
人要是走了运，高山、河海也挡不住。
潘二狗子璋这小子，昨天夜里扮演的是流氓土匪的角色；敲诈勒索薛福旺被向懿轩碰上砍去一只耳朵差点丢了性命；那知这坏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妄言凤鸣春药店是八路军的秘密交通站；又给铃木九一带路在庙坡找见佐藤谷玺七人的尸体，竟然从白身连跳三级成为皇协军的大队长。
潘二狗子坐飞机升天，这其中除过他的狡诈奸猾还真有点狗屎运；当然最重要的是这狗小子舍得“甩娃打狼”的心理战。
潘二狗子要不是拿一根黄鱼贿赂日军中尉队长山下一男，是不会从城西卡子上调到城里的汉奸特务队的。
更重要的是潘二狗子在铃木九一跟前讲出的北宋徽宗皇帝“听琴图”，那简直就是一颗重磅炸弹；使宪兵司令铃木九一折服了。
铃木九一本是大学教授，参加对华战争的野心就是搜集华夏的珍贵文物；他知道《听琴图》是东方无价之宝，只要潘二狗子能弄上来给他一个伪军大队长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铃木九一给皇协军司令部举荐潘二狗子，皇协军司令部自然要听他的。
甭看铃木九一只是个大佐军衔，可是他的学生在侵华日军军部坐镇；皇协军这些二鬼子哪里敢得罪他？
潘二狗子坐飞机升迁，这样的事恐怕只有在皇协军里面才会发生。
皇协军是什么部队，汉奸丘八也；一帮没有骨气的华夏人拜在小日本的膝下对付自己的同胞。
整个抗日战争期间，皇协军的数量竟然比小鬼子还多。
老百姓气恨不过，骂皇协军是黄狗子、黑狗子、伪军、汉奸、二鬼子、二狗子，反正啥话骂起来横，骂起来狠就骂啥。
就像小岛一郎旅团长气急了骂铃木九一“我日你娘”，铃木九一这个大学教授气急了骂情报处长高桥大东“我日你娘”那样的粗话一样，抗日民众对二鬼子恨得要死。
潘二狗子做了大队长后每月薪水200块大洋；大家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当时的最高领袖蒋结实月薪也就800块大洋；当然人家蒋结实有特补。
潘二狗子坐飞机升天，薪水高得惊人，这叫二狗子效应。
二狗子效应影响了一带人，做皇协军比国军待遇高；不少人竟然争先恐后。
有钱就是爷，只要有钱挣管他汉奸不汉奸的；礼义廉耻全都可以不要，以至于日本人占领东北、华北后，给日本干事的华夏人膨胀扩展，成为对付八路军的中坚力量。
做了汉奸不光能挣一份不菲的薪水，还能跟着小鬼子烧杀抢掠随时敛财；何乐而不为？
大汉奸王宗敏、殷汝耕、齐燮元就是掌握了老百姓的这些心理，才敢在日本人的支持下成立华北临时政府。
齐燮元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不失时机地兴办了“清河军官学校”为华北治安军（皇协军）培养军官和骨干精英。
清河军官学校招生对象为20岁至25岁的“高中或同等学历的毕业生”。
从这个规定来看，其要求很高；因为当时教育水平很低，高中生比现在的一本毕业生还少；有小学文化程度已经是小秀才，高中生是相当有文化的知识分子了。
清河军官学校学生的待遇优渥，学生在校的膳食、服装、书籍、文具均由公家供给。
伙食标准也比较高，每周五齐燮元来训话时；学员每人还可以得到二两炖肉的加餐。
服装除发给训练用布军服一套外，还发呢军服一套，皮鞋一双，作为外出使用。
除吃用外每月发津贴6元（第五期发到8元，第七期发28元）。
家庭困难的学生还可以另发路费10元。当时人们生活水准很低，一家三口在京津地区一年有三十四元就可以维持较体面的生活；而呢制服和皮鞋更是一般家庭所没有的高档货。
当时的年轻人追求皮鞋、皮鞭、皮手套、皮带、皮裹腿和金丝眼镜、金戒指、金牙等“五皮三金主义”；清远军官学校学生一毕业基本上都是“五皮三金主义”者。
皇协军的待遇如此优厚，眼睛里只有钱的人自然争相进入；这也是整个抗日战争中二鬼子不断增加的原因。
苟勇、莫见几个人亲眼看见，亲耳听见皇协军司令部少校副官张文给潘璋颁发由齐燮元签署的大队长委任书，差一点惊掉下巴骨。
齐燮元齐司令可不简单，甭看他个子小，眼睛斜；却是清朝光绪年间的秀才；考入定州陆军速成学堂从炮科毕业，曾任江苏军务督办、苏皖赣巡阅副使。
卢沟桥事变后齐燮元积极配合日本军队建立大东亚新秩序，与王克敏、王揖唐组织、策划、成立了华北临时政府，创建“清河军校”为华北治安军培养军官和骨干，一支十万人的华北治安军（俗称皇协军）宣告成立；受到日本人的赏识。
皇协军的军官都从清河军官学校毕业的学生中遴选履任，潘二狗子一个兵痞二流子怎么就成大队长？
苟勇、莫建两人明面上把潘璋称呼大哥，但都知道他是个兵痞二流子，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而且心狠手辣。
潘二狗子曾经带着苟勇、莫建“卖壮丁”赚钱，三人拿到主家的钱后在部队混上一段时间就逃跑。
逃跑后再卖壮丁再逃跑，几次下来赚了不少昧心钱都挥霍尽光。
没有钱潘二狗子想重操旧业，但国军通缉三人的布告到处张贴；逮住三人就地枪毙，潘二狗子、苟勇、莫进整日提心吊胆；最后加入了皇协军……
苟勇、莫建两人各怀鬼胎地瞪直了眼睛沉思，很难理解潘二狗子腾飞升天的原因；不就是找见七具被杀死的日军尸体吗？竟然名利双收！
当然潘二狗子不会将自己勾结山下一男、野泽荒木两个小鬼子敲诈凤鸣春药店老板薛福旺被向懿轩砍去耳朵，他为了以暇掩瑜找小红鞋睡觉被特务队长常熟番砍了耳朵；又跑去铃木九一司令部告状说凤鸣春是八路军交通站的事情讲出来。
潘二狗子能升迁为二鬼子大队长老鬼子铃木九一的手段，老鬼子的最终目的是想让潘二狗子给他搞到《听琴图》。
少校副官张文发言了：“恭贺潘大队长！您破了治安军的先例，治安军的军官一般由清河军校培养输出；可你是大日本皇军铃木司令长官推荐的，皇协军司令部接到铃木九一司令官的举荐立即报到总司令长官齐大人跟前；齐大人特事特办！”
张文说着讪讪而笑，道：“皇协军的编制是三三制的旅、团、营、连、排、班，但冀中这一部分治安军随大日本皇军按照大队、中队、小队编制；齐司令就说按照皇军的惯例任命潘兄为第八大队上尉大队长，月薪200块大洋……”
张文婆婆妈妈地把事情的经过阐述一遍后又披露了一则信息：“华北治安军第一联队，第八大队原来的大队长林墨前几天被抗日分子射杀，齐司令便让潘兄顶了这个空缺！”
张文说着洋洋得意道：“潘兄这个漏拾得好啊，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潘二狗子打躬作揖感激涕零，倏尔看见牌九桌面上苟勇赢得的十块大洋；一把抓了起来敬献给张文道：“张副官辛苦啦！十块银洋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张文推辞半天说了声：“恭敬不如从命！潘兄既有此意，张某拒绝就有点不近情意！”
张文将十块银洋装进衣兜，抱拳回礼道：“潘兄日后有什么需求尽管来找张文！张文拼其全力为潘兄解忧排难！”
潘二狗子用十块大洋结交了皇协军司令部少校副官张文这个有职有权的长官，心中又是一阵高兴。
苟勇见潘二狗子用自己赢得的十块大洋买人情，心中的无名之火便“咕咚”一下腾升起来：“马拉巴子，你飞黄腾达升为上尉大队长；光薪饷一个月就有200块大洋，好意思黑豆皮上揩油……
潘璋从苟勇那双隐忍未发的眼神里看出他的吝啬，可是碍于少校副官张文的面没有发作出去。
张文说完上面那些话，意犹未尽道：“潘队长能有如此的腾升，全是大日本皇军铃木九一司令长官的功劳！”
潘璋激动得差点喊出铃木九一长官万岁的口号来，可以想到自己没有送铃木九一一分一文；心中便很沉闷，倏尔想起自己已经改名，便就慷慨激昂道：“张副官，潘璋为了报答铃木司令长官的恩情；已经改名潘扶桑！”
“哦！”张文清惊呼一声，看向潘璋道：“那张某就呼喊你潘扶桑啦！”
“那是那是！”潘璋忙不跌地打躬作揖道：“小人潘扶桑为了效忠大日本皇军才改了名！”
张文聊博一哂，道：“潘扶桑还真高瞻远瞩，有两把刷子！哦对了，职下差点忘了正事！”
张文郑重其事道：“铃木司令长官刚才打来电话让张某转达，要潘兄立即赶去宪兵司令部！”
潘璋，不，应该叫他潘扶桑；赶来宪兵司令部，铃木九一恭喜几句道：“潘桑随本阁去一趟陆军医院！”
潘二狗子一怔，诚惶诚恐道：“司令长官大太君，您是不是要职下和翟三、时二一起监视十二病房的山本益智！”
铃木九一把目光从眼睛上面射出来盯视着潘二狗子嘿嘿笑道：“潘桑真是一直灵虫，本阁的话一讲出你就知道什么意思！”
“那还不是司令长官大太君的教导得好！”潘二狗子谄媚道.
铃木九一讪笑一声道：“是，也不是？”
铃木九一说着回看潘二狗子一眼道：“潘桑现在是皇协军第八大队的大队长身兼数职，不一定在医院蹲守，还要看管十二拐八胡同的12个八路军战俘！哦对了，”
铃木九一说着清清嗓子道：“那个名叫陆建校的八路讲出他的上级了没有？”
“报告司令长官大太君！”潘二狗子立正、敬礼，声音洪亮道：“姓陆的八路死硬得很，但卑职会让他开口说话！”
铃木九一摆摆手道：“不能动刑，要弄几个花姑娘让他开心；讲出知道的秘密来……”
“是，司令长官大太君！”潘二狗子又是一个标准的立正、敬礼动作：“小人一定遵照你的指令去办！”
铃木九一嘿嘿笑道：“潘桑可不要忘了听琴图哟！”
潘二狗子惊出一身冷汗，他是听到《听琴图》在冀中一带的民间，可是那天只是为了讨好才在铃木九一跟前冒了个泡，谁知……
潘二狗子不敢想下去，义无反顾地说了一声：“请司令长官大太君放心，小人很快将听琴图送到你手中！”
“哟西！”铃木九一微笑一声道：“本阁已经给皇协军司令部的席周海司令官打了电话，让他给你举办一个体面的入职仪式！”
“感谢司令长官大太君的栽培！”潘二狗子感激涕零道：“小人为司令长官大太君赴汤滔火在所不辞！”
“哟西！”铃木九一讪笑一声，在潘二狗子、高桥大东和几个卫士的陪同下向陆军医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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