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1
现在是上午九点三十五分。
你坐在走廊下，一脸怜爱地虎摸着佐野万次郎毛茸茸的脑袋。
后者正舒舒服服地趴在你膝盖上，就差跟猫咪一样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了。
不远处，龙宫寺坚跟佐野艾玛凑到一起咬耳朵。
他拿眼神示意你：什么情况？
艾玛回以一个要笑不笑的表情：我也不知道。
大约一个小时前，佐野艾玛正在做早餐，你突然一声招呼不打就冲到佐野家，把不论是不是假期，基本上都还在赖床的佐野万次郎从被窝里挖出来。
后者嗜睡非常严重，而且还伴有轻微的起床气，被人从睡梦中摇醒还满心不爽，但一看到是你，瞬间就乖顺地像只小奶猫一样，抱着毯子一路滚到你身边，脑袋蹭着你的腰下意识撒娇。
你抱着他的头，因某只大狮子带来的躁动心情也跟着被抚平了。
啊，还是平时的那只猫猫。
娇气，任性，惬意，健康活泼，嗯，胃口也好，还有心情挑三拣四。
你感觉内心受到了治愈。
吃早餐之后，佐野万次郎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像鸭宝宝跟着鸭妈妈一样粘着你不放——当然你不敢这么告诉他你猜他绝对会恼羞成怒的，不过你本身暂时也没有丢开他的想法。
你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看他，被副本里的成年体搞得心态失衡，于是匆忙下线直奔佐野家抓起睡眼迷茫的万次郎猫猫，越看越觉得欣慰，一面又对不知为何完全走歪的成年体叹气不已。
年幼的万次郎猫猫的睡颜治愈了你陷入沧桑的心。
等佐野万次郎彻底清醒之后，你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他摸着不知什么被梳好的小揪揪，迷迷糊糊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剩下佐野艾玛跟龙宫寺坚一脸诡异地盯着他。
大夏天的，佐野万次郎愣是被盯出一身冷汗。
重新上线后，直接降落之前登出的地点，也就是床铺。
当时在松野千冬绝妙的车技下，你们成功甩掉了身后的追兵，为了保险起见，还在中途更换过几次车辆，最后来到一间大隐隐于世的民居公寓。
根据松野千冬自己的说法，这已经是准备的几处安全屋中最隐蔽的一处了。
说这话时，松野千冬偷偷打量半路拦车碰瓷最后成功跟上车的自家boss、哦不对，他已经叛变了，虽然还没有正式通知。
当然，他名义上的前boss根本没理他，视线全程黏着眼前的女孩子——你身上，根本没注意到松野千冬说了什么。
他全神贯注盯着你，屏蔽了外界信息。
“万次郎？”
你试探性地叫出他的名字，他并不应答，只是仰头对你笑。
你完全感受不到对方身上的生气。
他像是一只濒死的雄狮，只是凭着本能对你的声音做出一点反应。
你沉默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除了在车上喊过一次你的名字，之后他全程安安静静没有干扰你。哪怕你脱口而出了一句“帅哥你谁”他也没有露出一丝异样的表情。
唯有在你中途试图将他放下来那次，他意料之中发起来了堪称激烈的反抗，具体表现为紧紧抱着你的腰不撒手。
你使劲浑身解数，对方像是赖定了你一样，张开四肢，顶住车门，你愣是没能把他从车上拽下来。
最后你只能放弃。
坐在驾驶室内的松野千冬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对此事做出任何发言。
你只好暂时将他带在身边。
当然你有询问松野千冬的意见，后者面上神色变幻，最后定格在一张“算了，无所谓了”的表情上，嗯，他说没关系。
他很乖。
你是说，长大后的佐野万次郎，至少目前看来很乖。
你跟年幼的他认识了足足有六个年头，从未见过他这般乖巧听话的样子。
一头过肩的金发乱糟糟的，似是临时起意匆匆出门，以至于都没有好好打理过。
你想起本次副本中，对方初次出场时的装扮——
略显宽大的白色t恤
下装套着像是随手抓来的休闲裤
脚下一如既往套了一双人字拖
一头乱发像时刚从被窝里爬出来，完全没来得及收拾。
面容几乎没有变化，只是脸上的婴儿肥消失了。
眼下比从前多了些黑眼圈，不知道是不是没休息好。
刚才抱起他几乎没感觉到有多少重量，大概又没有好好吃饭。
个子也完全没长。
在你面前他还得仰着头看你，这点倒是跟少年时候的他一模一样。
眼神专注而黏稠，漆黑的瞳孔透不进一丝光，却完整地倒映了你的身影。
你和松野千冬一前一后进门，他安安静静跟在后面，紧紧抓住你空出来的左手不放。
松野千冬的安全屋需要收拾一下才能住人。
在你忙碌的时候，佐野万次郎把自己当做你的影子，不打扰你，只是你去哪里，他必定会跟在身后。
黏得紧紧的，像怕跟丢了主人脚步的小狗狗。
乖乖的，不吵不闹。
哪怕不小心被主人踩了一脚，连汪都不会汪一下。
“你的鞋子呢？”你看着他的脚，只有一只拖鞋还套在脚上，另一只脚直接踩在地板上，脏兮兮的，还有些细小的划伤，和你刚踩上去的脚印。
“掉了。”在刚才踹三途的时候。
他乖巧应答。
声音很轻，像是一缕清风。
你只能拜托松野千冬帮忙跑腿重新买一双新的回来。
松野千冬的安全屋准备得很充足，但唯独没有料到会多出一个人，于是只能再跑一趟，准备多一人份的物资。
总算忙活完，再三确认没有人跟来，三人坐下来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餐。
准确说是松野千冬一个人吃。
副本里的食物并不能提供任何能量，吃起来也是尝一尝味道而已，根本没有饱腹感。
大狮子是根本没有胃口，他只是安静盯着你，生怕自己一眨眼就不见。
你其实有很多话想问他，但一开口你只是借口说要先休息，一下线，你就没忍住去了佐野家。
这就是本章开头里你为何出现在佐野家狂rua少年佐野万次郎的猫猫头的原因。
前后差别过大，你有些接受不能。
料理好心情后，你重新进入副本，刚从床上睁开了眼发觉自己胸口有些沉，再一看，发现自己床上长猫了。
金毛大狮子把自己缩成一团，像婴儿在子宫里的姿势那般塞进你怀里。
松野千冬坐在客厅里，眼神已经开始渐渐死掉了。
另一头，东京卍会的三巨头之一，黑川伊佐那在稍微晚一些的时候，才接到了佐野万次郎被绑架的消息。
“什么？mikey被绑架了？怎么可能，你在开玩笑吗？一定都不好笑哦。”黑川伊佐那摇着啤酒杯中冰块，发出一声嗤笑，烟支在手边点燃，他没有抽，只是单纯闻一闻味道。
跟在他身边，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可怕疤痕的手下鹤蝶却告诉他：“是真的，是三途亲眼所见。”
据称当时还慌乱冲回公司抢到一辆车就要追上去，不过不小心撞到围栏上了。
黑川伊佐那这才露出一点讶异的神情：“那个不要命的三途都没拦住？”
鹤蝶沉默点头。
黑川伊佐那的面色顿时阴沉下来，杯子里的冰块被他晃得哐当作响，他一边摇一边骂：“稀咲铁太在干什么？连mikey都看不好，还当什么东卍的二把手，废物。”
酒杯被砸到价值不菲的毛绒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洒出的酒水瞬间洇湿了一大块。
发泄了好一会儿，黑川伊佐那才平静下来开始询问细节：“到底怎么回事？”
看到手下传过来的照片和监控录像，黑川伊佐那原本还算游刃有余的姿态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
“这是……胡桃？不对，不可能是胡桃。”
照片和监控中的高挑少女的样貌的身上的装扮，正是他遥远记忆中的你的模样，甚至连一些细小的小习惯小动作都别无二致。
但是他知道的，所有经历过那场事变的人都知道的，当初你在他怀中失去了温度，绝不可能再次重新站在他面前，除非真的有奇迹发生。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性。
“竟敢冒充我的胡桃，不可原谅。”
他从被愚弄的愤怒中清醒过来，过问最重要的情况：“mikey身上的定位器呢？”
当初为了彻底掌控佐野万次郎，他们在他身上埋下了定位器，埋藏的位置只有他们——黑川伊佐那和佐野万次郎，两个人知道。
除非对方准备充分，但现在看来更像是临时起意。
鹤蝶微微低头应答：“信号跟丢了。”
所以黑川伊佐那一瞬间理解了话语中的另一个含义：“……还真是任性啊，mikey，为了那个冒牌货，主动从化成灰的行尸走肉重新变回人了吗？还是那么天真。”他低喃着，像是陷入了某些回忆里。
“伊佐那？”
黑川伊佐那回过神来：“不，没什么。告诉稀咲，继续派人出去找，务必在我谈完这笔生意前，把mikey找回来。”
“还有那个冒牌货，留给我，我要亲自审问。”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只老鼠那么能耐，把她的情报泄露出去的。”
最后，他盯着照片里的少女，紫色的眼瞳回旋着黑色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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