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7
原本，佐野万次郎想要的非常简单。
只是想跟喜欢的人一起共度祭典，享受二人独处的美好时光，最后在漫天烟火、逐渐热烈的氛围里达成kiss的首要目标。
那种想要触碰、亲吻对方的心情，燃烧着这个年轻冲动的灵魂。
小六的时候，曾有一次，佐野万次郎被好兄弟私底下询问有没有跟喜欢的人接过吻。
金毛猫猫顿时傻眼了，当场一副被雷劈中，又为了撑面子强作镇定的表情，在场的又是一群恋爱经验为零的小学鸡，居然没一个人看得出来，被他支支吾吾随便应付过去了。
事后想起来才后知后觉面部爆红，搞得佐野艾玛还以为他发烧了，大呼小叫引来全家围观。
上了国中之后，偶尔也会被问过这个问题。
作为这群不良少年的总长，又是（自认为）少数拥有交往对象的人之一，他怎么可能说没有呢——虽然这种时候被恭维不愧是无敌的mikey感觉会有点别扭。
同龄的男孩子基本没几个会把心思放在跟女孩谈恋爱上，比起跟女朋友在一起，他们宁愿抱着篮球跟同龄人打闹。
按理说，佐野万次郎跟他们没什么不同。
但因为小泽胡桃的存在，佐野万次郎自认为自己跟他们是不一样的。
毕竟在他自小的认知中，从很早以前开始，初次见面后就对他一见钟情的小泽胡桃，行动力十足地对他展开了激烈的追求。
每天雷打不动地来道场寻找他的踪迹，每次见到他之后那闪闪发亮的眼神，以及不管他表现得多嫌弃，都从来不会放弃的执著，哪怕有很长一段时间，由于完全不开窍的他害怕被纠缠，以至于见到小泽胡桃的第一反应就是扭头就跑，甚至为了逃避对方而故意把好朋友场地圭介推出来，偶尔实在跑不掉了才会看在鲷鱼烧的面子上应付式地搭理一下。
即便如此，小泽胡桃坚持了六年之久，从未放弃。
这难道不是爱他的表现吗？
他的大哥真一郎曾对此作出评语：面对女孩子坚持不懈的主动追求，如果仍然无动于衷，那未免太不解风情了。女孩子的爱意是非常宝贵的，作为一个男子汉，既然打算面对，就要好好对此负起责任。等到将来哪天女孩子不理你了，你才会去珍惜，那么大哥我到时候绝对会揍你一顿。
说这话的大哥已经走了两年了，但小泽胡桃还在。
幸好小泽胡桃还在。
佐野万次郎，喜欢小泽胡桃。
确认这份心情是什么时候呢？
是大哥离去的那个晚上，来自她的无声陪伴和安慰？
是孤独寂寞的时候，不曾缺席的每日相见？
是几近纵容一般的包容？
还是她那不曾改变的心意？
上述的事情，艾玛也一直在做。
那么有什么不一样呢？
某一天，佐野艾玛突然问他：“你们是在交往吗？”
甚至东卍的小伙伴也认为他们在一起了。
他恍然意识到，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
——她炽烈的情感填补着他空洞的内心，也点燃了他内心的火种。
“爱”，就是两颗火种的相互吸引。
那么现在这种情况，他们算是交往了吗？
主动问起这个问题的话，那也太逊了。
所以他决定用行动来回应初次见面时小泽胡桃对他的告白。
每日对练后作为赢家要求的抱抱。
见缝插针的撒娇和亲近。
互相叫对方的名字。
偶尔会拉拉小手——虽然其实只是握住手腕。
至于kiss——那种事情还早啦！
哦哟，某些人恼羞成怒了。
对了，你还记得你初次上门踢馆结果被满头包打出来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佐野万次郎，我非常中意你（掉落的经验值）！
啊这……
实在是美妙的误会。
那一天晚上，佐野万次郎难得主动给你打了一通电话，想问你八月三号那天有没有时间，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成一句话。
好逊。
还被妹妹笑话了。
佐野万次郎原本计划得很好。
武藏祭的时候，跟妹妹互相帮忙约到各自的目标，展开各自的约会，他想要跟你发展出进一步的接触。
那种情难自抑、想要触碰对方的冲动。
但是没想到意外一个接一个发生。
先是爱美爱主的人主动找茬，伤了龙宫寺坚。
随后，一场原本数量悬殊的斗殴变成了两个不良团体的群架，甚至还连累了毫无关系的你——小泽胡桃。
再跟着是好朋友龙宫寺坚被恶意捅伤，生死不明，现场一片混乱，换做以往这种情况下被刻意纠缠不放的他根本无法到达好友的身边。
若非你来之前提前报警，警察来得及时，凶手当时想趁乱逃跑，就被你在花垣武道的指认下抓住了，当场交给了警方。
但是龙宫寺坚受伤太重，原本就因为被对方偷袭伤了头部，更别提后面这一刀对方更是冲着要他命去的，由于伤口过深，失血量大，送医途中一度休克，差一点点就没命了，佐野艾玛被吓得一直哭个不停。
直到医生宣布手术成功，佐野万次郎这才感到了后怕和瞬间涌上来的泪意。
“在哭吗？”你找到了躲起来的佐野万次郎。
后者下意识往阴影里躲了躲，否认道：“没有。”
浓重的鼻音却出卖了本人的真实情绪。
你凑上去，挨着他一起坐在水泥地板上：“想哭的话，肩膀可以借你哦。”
“我才没哭。”嘴上这般说着，却毫不客气把脑袋窝在你肩膀上，死活不愿意让你看到他的脸，佐野万次郎就像一只大猫咪一样，整个抱上来，手臂一点点箍紧。
你有些难受，刚想提醒他说抱得太紧了，但下一刻你就感受到了肩膀上的衣物沾上了一股温热的湿意。
到嘴边的抗议顿时说不出口，你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摸对方毛茸茸的头发。
好一会儿，对方似乎终于恢复了过来，用红彤彤的眼睛看着你——这会儿倒不介意你看他的脸了，哭过之后的佐野万次郎，越发惹人怜爱了。
你这般想着，却听到他说：“胡桃，答应我，千万不要轻易死掉。”
他在害怕。
险些失去龙宫寺坚这个好友的事情，令他感到后怕。
你回想着限时副本中的另一个自己的结局，以及变成颓废大狮子的佐野万次郎的那张毫无生气的脸。
“好，我答应你。”你听到自己这么回答。
你不知道，由于你的卓越表现，彻底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力。
偏偏这两个人，无一例外都影响了你这一生的人生轨道。
其中一人尚且还潜藏在水底，用一双窥探一切的眼睛，估量着你的价值和影响力，盘算着你在棋盘上的位置。
至于另一人——
此次事件结束后，内里灵魂来自十二年后的花垣武道这才注意到了你的存在。
“mikey身边那个女孩子，究竟是谁啊，好厉害！”
“是mikey的青梅竹马哦。”
“是女朋友啦，你这么说mikey知道会揍你的。”
花垣武道一脸震惊：“诶？”
女朋友这种事，他可没听说过啊。
至于他重回十二年后，发现无论如何都查不到你的任何资料，甚至被告知“查无此人”的这件事，就暂且按下不表了。
第二天，重新振作起来的万次郎猫猫想要约你一起去看望还在医院休养的龙宫寺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你总觉得对方似乎开始变得黏人了。
虽然此前就喜欢经常给你发邮件说一些零零碎碎的琐事，现在则开始过问你的行程。
比方说，你在哪里，在做什么，什么时候结束，可不可以来见你，晚上要不要去他家吃饭……
被邀请去他家吃饭倒是头一遭。
你有点疑惑地向佐野艾玛打听她哥哥最近是不是有点不对头。
艾玛说：“你别管他，像平常时那样就行了。”
既然对方亲妹妹都这么说了，那还是维持原样吧。
另一头，面对在地板上打滚以示抗议的哥哥，佐野艾玛决定把对方无视到底。
尽管副本还有好些天才会关闭，但你不想因为莫名其妙的拖延症导致副本打到一半完美错过，你真的会哭。
根据引路npc松野千冬提供的情报，起码还有半数的精英怪，所以你打算抓紧时间尽快在暑假过去一半前通关副本的，你还想要好好享受一下假期呢。
万次郎猫猫难得主动邀请，你认为这是你们友谊进一步的体现。
但是鉴于对方最近奇怪的表现，你还是以打工为由选择拒绝。
意料之外，对面没有再纠缠着这个话题不放：“那我可不可以去你工作的地方看你？”
你想了想，认真叮嘱道：“可以是可以的，但是万次郎不可以打扰我的工作哦，我可是会很困扰的。”
“不会打扰啦，真是的，在胡桃眼里我就这么不可靠吗？到时候我会让坚仔陪我一起去的，医生说他恢复很快，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
“那我只能拜托阿坚看好你了。”
“胡桃好过分，我要不开心啦。”对方嘴上抗议着，但突然间就扭捏起来：“我可以指名吗？我想看看胡桃工作的样子。”
你完全没多想：“可以哦，那就先感谢给我加业绩啦。”
挂下电话后，你重新上线了。
在身体与复制体置换的一瞬间，你感到身上一沉，一低头，毫不意外看到长大后的佐野万次郎歪坐在沙发上，头枕着你肩膀入睡的模样。
现实中的佐野万次郎与副本中的佐野万次郎，两张相同又略微存在差异的脸瞬间重合在一起。
但你一向分得清这“两个人”。
只是有时候，你会混淆对“他们”的态度，后来你也释然了。
不论对方最后变成了什么样子，在你眼里，他们都还是那个佐野万次郎，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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