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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你是唯一


有种人天生给身边人的感觉就是俩字——异类,生存方式不同、价值观不同,甚至连面部表情都异于常人。脸上常年处于色迷迷凤眼状态的左骏左大少,在温昕眼里就是这么个异类。可她今天第一次发现,异类竟回归人间了。

        温昕浑身上下摸了半天,最后总算从口袋最里层摸到一张放得有些发皱的面巾纸,拿出来,又伸手展展平,递给左骏,“擦擦吧……”

        左种马凤眼斜了温昕下,接过纸巾,拿到脸前仔细端详了半分钟,“这就是传说中的看笑话不够还要踩两脚?”

        不是看到马眼睛刚刚流马尿了,当她愿意管!孕妇的小脾气刚想发作,种马手里的纸巾也就在这时被他翻出干净的内侧,捏上鼻子,随后,“突……”

        温昕盯着他的红鼻头,半天之后幽幽说了句,“没想到,你还是个人类,还会哭。”

        尽管就是没流出眼眶的那一丁点儿。

        左骏边团起纸,边抬头耸眉,“表达不完善,是优质人类。还有,不是哭,眼睛流汗而已。”

        温昕不想再理会种马开屏,她想换个严肃点的话题,“CMD是真打算收购恒宇吗?”

        已经处理好纸团的左骏摇摇头,“不知道,我就知道再和你站这么近,我的生命就有危险了……”

        温昕还没听懂,左骏竟转身开门,进屋了。

        进屋了!

        “刚说到严肃话题,人怎么就跑了!”孕妇嘀咕着还想去敲门,肩膀就被人拉定住了。厉少校凝着表情,看着刚回过头的老婆的脸,“什么严肃话题,说出来我给你分析分析。”

        那天从厉铭辰那里,温昕明白了一个道理:想在少校眼皮子底下找种马聊事情,就要随时做好被厉少校“分析”的准备。

        年初一一直睡到临近中午的温昕深切记住了这条教训。

        初七这天,在温岭的一再坚持下,温暖抱着猫小钱,拉着手里还攥紧半只没吃完鸡翅膀的徐毛毛,一脸被休小媳妇含恨不舍的模样钻进车里。趴在车窗上,胖丫头对外面的左骏大声威胁:“左讨厌,你答应我的事情别忘了,不然……不然我就把你冰箱里的东西都吃光!”

        似乎觉得威胁力度不够,温暖举着肉呼呼的拳头朝左骏示威。

        “我绝对相信你有那个实力。”

        看着左讨厌保证似的拍拍肚子,温暖这才心满意足地把头收回车里。

        要当爸爸的少校越来越喜欢小孩子,车子开动后,拉着温暖的小猪蹄问着她的小秘密。温昕和他不一样,她脑子里想的全是恒宇以及和恒宇有大单往来的万博的前途。

        然而时间似乎并未留太多给准妈妈思考这些,因为新年假期过后的第一天,居委会的大妈就陪同邻区的民警找上了门。民警来告知的事情没要温家人太意外,指使杀害周佳怡的正是毛毛的爸爸徐亚威。

        按照警方的调查结果显示,徐亚威的杀人动机主要是出自一些事后被周佳怡托人交到相关部门的关于他涉黑犯罪的证据。

        “现在犯罪嫌疑人还有最后一点核心的东西没有交代,提出要见你后才说,所以……”警察看向温岭。大清早先到家里来照看的温昕平移一步,站在温岭身旁,“可我哥他的腿……”

        “警察同志,我去……”

        温昕看着坚持的哥哥,上下唇紧紧闭合在一起。她并没太担心他的腿,她担心的是徐亚威那家伙压根儿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可让温昕意外的是,一小时之后,从警局出来的温岭脸上,竟然出奇平静。

        厉铭辰眼睛刚刚痊愈,被温昕强行反锁在家里“静养”,温岭边滑轮椅边对坐在外面办公室椅子上等的妹妹说,“走吧。”

        计程车上,温昕几度开口想问徐亚威和哥哥说了什么,都没问出来,倒是温岭先开腔说话:“小钱的爪子太利了,徐亚威脸上的疤过了这么久还没好。”

        忽略掉哥哥脸上严肃的表情,温昕半天才反应过来,“绑走暖暖的真是徐亚威啊!”

        感叹之余,温昕想到了一句话,谁没轰轰烈烈地活过,可走后能剩下什么。

        牵挂、牵挂温家、牵挂暖暖,是周佳怡祸事的源头;觊觎、觊觎得不到的东西、嫉妒温岭曾有的才华,是徐亚威犯下一切罪孽的本末。

        “他说这次判刑的年头不会少,我和他提了想收养毛毛的事……”温岭搓着指头说。

        “他怎么说?”

        温昕的问题温岭最终也没回答,而毛毛也就蹦蹦哒哒地一直在温家住下了。

        新年过去,进入三月,温昕的宝宝待在她肚子里也五个多月大了,正面看,肚子的弧度已经明显许多。

        妇科二诊室里,季梅却盯着她肚子瞧,嘴里对着医生直念,“大夫啊,她都五个月了,肚子怎么比我那时候小很多呢?别不是孩子……?”

        温昕拍开季梅的爪子,不说别的,就这个月过去的这几天,厉铭辰都看出她肚子的长速明显了,再大能大到哪儿去。她按按太阳穴,自己虽然没什么经验,在温昕的本能感觉来讲,宝宝胎动很活跃,应该没事情……

        “胎儿情况还算正常,不过这个儿头的确小了点。”眼睛片从化验单里拔出来的女医生放下单子,双手交叠,看着温昕,“孕妇要保持良好的心情,这样才能保证孩子的健康,吃饭和睡眠的情况怎么样?”

        都不用细说,自然是不好。年后股市一开市,一些对恒宇不利的言论四起,恒宇的股价从原来20.89的高点几天内连续直降了十个百分点。恒宇的情况,左骏是不会主动告诉温昕,可直接受牵连的万博的情况,就有很多人来告诉她了。

        厉铭辰眼睛出问题后起就一直休假的温昕,从年初十六开始就陆续接到了万博同事的“慰问”外加“诉苦”——恒宇股市暴跌,城门失火殃及万博,情况不好。

        无论是恒宇还是万博,温昕都忍不住要担心。有心事,睡眠就有点差,睡眠差,胃口自然也受了点影响。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看来我有必要去找你家少校谈谈了,好好一个孕妇不好好吃饭睡觉养膘,一天天胡思乱想什么呢?”听了大夫的话扶着温昕往外走的季梅数落她。温昕知道是自己的毛病,低头摸摸肚子。就在这时,里面的助理小医生朝外面喊着下个病人名:“下一个……简绿。”

        那个名字让温昕驻足,就止步的空档,一个齐耳短发女人被身旁的男人扶着进了医生办公室。女人穿了件半身短款羽绒服,温昕看她时,让她意外的是,那女人竟也跟着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有点说不出的复杂。

        “愣什么神呢,走啊。”对死党没和她一样在怀孕期间严格遵循吃睡长原则十分不满的季梅,决定带她去好好补一补。

        C市海悦百货七层的鸡煲馆里,温昕一个人百无聊赖地拿勺子舀着眼前的汤,四楼的童装区打折,得到消息的季梅陪温昕吃到一半就飞奔着去抢购了,留下温昕一个人对汤发呆想事情。

        都说一件事一个人想多了,可能就会产生幻觉。温昕并没觉得她有多想简绿这个人,可当她抬头时,眼前却真真切切看到了刚刚在医院碰上的那个“简绿”。没做太多客气,对方直接坐到了温昕对面季梅的位置上。“你这碗汤端上来已经十五分钟了,现在这个温度已经不适合孕妇喝了……”

        “看起来你很了解,没猜错,你就是CMD的简总裁吧?”温昕苦笑一下,不为别的,是为左骏觉得不值。种马人看上去花花的,但就几天前,恒宇最焦头烂额的时候,温昕去看了下左骏。刚开完会的他正一个人躲在屋子里看个东西,温昕没细看,但远远看起来是个照片的样子。

        “恒宇现在情况怎么样?”那时的温昕不客气,直接坐在他对面圈椅里问。

        “不好……”种马抬头,却朝她笑了下,“但也不坏,她想要恒宇,我就给她吧,只要她高兴……”

        从当时左骏略显伤感的表情中拉回情绪,温昕对她对面的人说,“虽然我不清楚你和他当初发生过什么,但再大的误会,说开了解开了就好了。像现在CMD收购恒宇,我想也是件伤人伤力的事情,干吗非要为了过去的事情,伤了现在的和气?”

        简绿笑笑,“你是个聪明人,难怪左骏肯帮你和那个傻军官。”

        简绿现在再回忆,左家里除了左骏,她唯二有记忆的就是厉铭辰,总一副黑脸包公样子的绿蚂蚱。

        “但我这次势必是要从他身上拿走一件东西的,不然我回来就完全没意义了……”简绿来的匆匆,去的也匆匆,临走前,她告诉了温昕一大堆孕妇切忌的事宜,里面有些竟是医生都没提及的。

        季梅拎着大堆童装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人坐在椅子上,魂早飞走了的温昕。

        “看样子左骏真是在做无用功了,简绿肯定是有别人了……”温昕的喃喃之语让季梅更是满脑子问号,“什么无用功,简绿又是谁?”

        她不可能知道,把妇科、男人、孕妇禁忌几个穿在一起得到某个结论的温昕,正在感叹左骏前途不明的情路。

        当然温昕也来不及想,因为她人还在海悦的时候,家里的温岭突然打来电话:“毛毛被一个什么政府口来的几个人带走了……”

        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温昕这个孕妇觉得有点吃不消了。犹豫着要不要把刚才的事情告诉左骏的她,决定还是先去解决毛毛这件事。

        电话拨出,响了没一声,被她强行按在家里挺尸的厉少校就接起了电话:“首长,有啥指示,是不是我能出去放风了?”

        “扑哧”一声笑出来,有厉铭辰在,温昕总是不害怕不快乐。

        在某些事上很迟钝的厉少校在另外一些方面却精得像只猴儿,这些方面排号第一的就数他怀着孩子还不安分的老婆大人。

        从季梅电话里远程得知毛毛事情的厉铭辰,第一时间赶到了温家把温昕堵个正着。

        “你这小脑袋里整天都想什么,不知道现在什么都没你和孩子重要吗?出了事不知道和我说啊,真把我当纸糊的高射炮了!”温昕一跨进温家门槛,就被少校一把抱进卧室,忽地被他放在床上的温昕看着厉少校伸出指头对她进行思想教育,“老实在家待着,把我刚刚给你做的这碗吃光,再好好睡一觉,听到没有!毛毛的事情我去处理!”

        把碗递到温昕手里,见她还要起来,厉铭辰摇着头把手按在温昕肩膀,“我手下就没有你这么不服从命令的兵,再不听话我可要军法处置了啊!”

        厉少校对小兵做虎着脸的表情向来很自然,可每每对温昕做都是不伦不类的,毫无威慑作用不说,却经常有点反方向的笑场作用。

        换作以前,温昕也许会直接揪着厉铭辰两只耳朵大声抗议,这次她却没有,因为的确是她理亏,毕竟孩子的事情最大。温昕像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耷拉着头听少校令,可之后复又想到什么的抬起头,“说的就跟你比我强多少似的,眼睛才手术完,需要休息的……”

        少校的脸瞬间在她面前放大,“放心,我的眼睛就用来看你,在别人那里我丁点都不带浪费的。”

        自告奋勇的少校走了,温昕端过少校留下的那碗,长长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粥,少校做的那个粥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八宝“糊涂粥”,管你是桂圆、莲子、绿豆、红豆、白的还是黑的,出了锅,保证它们全部是整齐划一的黑色,且亲密得不分彼此。

        军事化管理的粥她无福消受,但厉铭辰牌蛋羹味道是真不错。把一碗鸡蛋羹喝光,肚子有东西的温昕还真踏踏实实地一觉睡到下午。

        三点钟醒来时,少校还没回来,邻居王婶正在超市买东西,问起温昕顺便进来和温昕聊几句。

        从温昕确定有了宝宝后,小钱就通灵似的和她保持住一段距离,别说抱了,就算是距离那也是控制三步之外远近的。这冷不防被不知情的张婶抱着进了屋,在她怀里那叫一猛劲挣扎啊。

        不是温昕眼疾手快,估计张婶过年新买的那件唐款棉衣就要在小钱爪子下报废了。

        小钱在温昕手里“喵”了一声,“腾”地蹦到地上,不远不近地蹲在了门外。

        “有了孩子后,它就没和我近过身,小钱特别聪明,好像知道影响孩子似的,其实它从小就在我家,真不要紧的。”温昕看着门槛外蹲坐着的小钱,丝毫没察觉张婶正羡慕非常地看着她的肚子。“温昕啊,你对医院了解,我想问……”

        张婶话还没说完,一身白从外面回来的厉少校边抖着衣服,边从门外走了进来。

        温昕本来指望是什么好消息,可她没想到少校开口第一句就是:“毛毛被送到市北的天使孤儿院去了……”

        “她不是孤儿啊,她爸爸还在,她还有我们呢!”就一天工夫,好好一个孩子被塞进个什么见了鬼的孤儿院去,孕妇不淡定了。把从外面沾的雪片抖了抖,厉铭辰几步进屋,把激动得要起身的温昕重新按了回去。他先朝张婶点了下头,紧接着对温昕说:“徐亚威的案子宣判了,那家伙身上的案子还真不少,不止周佳怡这一个,更严重的是他参与的几起工程建设问题不小,涉及挪用、贪污资金就这个数……”

        少校举起一个攥紧的拳头。

        十……

        温昕等得不耐烦,“到底怎么判的……”

        “……死缓,两年。”中央正在严打,不说这买凶杀人一项,就为了那十个亿,上面那群人真恨不能把他活剐了,死缓,全在情理之中。

        “他之前说把孩子托给我们,咱家不能收养吗?”

        少校默默盯着期待看他的妻子,慢慢摇摇头,他俩是新婚,刚刚有了自己的孩子,不符合收养条件,更不要说温岭那里了。

        温昕头很疼,连张婶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那晚,回到自家,被子里的温昕似乎陷进了一个走不到尽头的梦境里,梦中,她一直在找什么,却什么都找不到,四周白茫茫的,连个出口都没有。

        厉铭辰打开床头灯,把温昕搂进怀里。孩子的月份大了后,不知道是自己不舒服,还是不想影响厉铭辰休息,温昕坚持不要他搂着睡。

        湿黏在额头的头发被厉铭辰拨到一旁,盯着她瞧了会儿,厉铭辰低下头亲亲她脸颊,“老婆,我在呢……”

        随着厉铭辰的轻声、轻吻,以及怀抱里暖暖的温度,温昕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第二天一早,厉铭辰带着温昕又来了温家,前天离开时,得到确切消息的温岭沉默了许久之后提出个要求:要去看看毛毛。

        厉铭辰的眼睛开车还是不安全,所以送他们去孤儿院的司机是从左家跟来的。车子开去孤儿院的路上,车上没一个人说话,就连出门前吵着一起来的温暖都安静得不行,弯腰趴在厉铭辰腿上乖乖的样子。

        不是快到地方时她问了一句“小姑父,我们能把毛毛接回来吗”,似乎车里的人都快把这次出行的目的忘记了。

        到了地方,温暖赖在车里,察觉到什么似的盯着三个大人,再问了刚刚那个没得到答案的问题:“毛毛会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温昕和温岭眉毛都皱了一路,少校也跟着发愁了一路,听到温暖问,厉铭辰耐着性子伸手把胖丫头抱了出来,“毛毛在里面等你呢,先进去。”

        能和爸爸耍赖、和姑姑打滚的温暖唯独在厉铭辰这里讲道理,听了小姑父的话,温暖伸出胖胳膊,搂住了他脖子,信誓旦旦地说:“小姑父,我要和毛毛在一起……和妹妹在一起。”

        小孩子心底的一句话,让几个大人的表情都沉重起来。等他们进到孤儿院里面,表情就更沉重了。

        毛毛性子本来就闷,冷不防被放在一个全陌生的环境里,一天过去,身上已经跌得青一块紫一块。孤儿院院长说,只一天,毛毛就已经几次试图从栅栏里钻出去了。

        谁都没想到,毛毛进了孤儿院第二天,院里刚好就来了一家人——来挑小孩儿的人家。院长这边正陪着温家人在办公室说话,门外一个类似孤儿院负责人的人物就带着另外一家出现在了门口。“钟院长,这是邱先生、邱太太,想来我们这儿看看。”

        温昕正低头给毛毛处理胳膊的伤口,抬头刚好撞见那位邱太太看过来的眼光。

        “院长,我们就想要个和她家那个孩子差不多大的,太大了以后养着不亲的……”邱先生看明白太太的意思,对一旁的院长说。

        “哦,她是昨天刚被送进来的,这家人是孩子父母的朋友,过来看看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双手交叠的女院长解释了这么一句。

        邱太太眼睛一亮,“那是不是……”

        “你们走,你们走!我妹妹有病!不好养!”小老虎温暖连踢带打,最后甚至差点动嘴咬,终于把姓邱一家人赶跑了。

        温暖的心情温家人都知道,可这样也变相得罪了院方。温家已经是明令不能收养毛毛的,不能收养就不能把毛毛带走,在这个暂住点,得罪了孤儿院院方,毛毛的处境某种程度可以预见。

        临走前,除了给毛毛留了吃的外,厉铭辰又进了次院长办公室。

        虽然红包这东西一向是被他不齿,但如果能让媳妇儿一家人安心,他不齿也得齿一把。

        毛毛的事情,像团加粗加密的乌云在温家上空又盘踞了五天。任谁都没想到,到了第六天,事情突然出了转机。在温家听说毛毛事情的张婶,上次本来想和温昕打听的是有没有哪家医院治疗不孕不育好。

        生病的人都是这样,不管你在医院的关系是哪科室的,他们总是相信,但凡在医院里有熟人、就是比没有熟人的知道内幕,温爸当年是副院长。

        张婶的女儿结婚十年了,别说孩子了,就是个受精卵也没出现过。这些年小两口没少四处寻医,始终没个结果。王婶看温昕结婚没多久就要当妈了,指望着她有什么偏方或者好医生能介绍下。可自从在她家听说了毛毛的事情,老太太就开始上了心。

        几天前,张婶坚持拉着女婿去做了检查,最终推翻了男方说的是女方原因的言论。

        女婿没电了,女儿也三十好几,长得一般,身体已经开始走样,离婚再嫁的心思基本是没有了。王婶女儿唯一的遗憾就是没个孩子养老。

        于是张婶想到了毛毛。

        “我女儿女婿就住咱市,以后你们想去看孩子也方便,况且他们这个情况,肯定是把毛毛当亲生养的。”张婶卖力游说着。

        如果不是厉铭辰在孤儿院那里放了话,张婶真的犯不着来和温家人商量。再一点,街里街坊住着,他们想找个靠谱的孩子养,不至于非毛毛不可。张婶突突突一大通的原因分析,让温家上下一时都很意外。

        晚上,温岭坐在饭桌上首,沉默许久后说:“不然就这样吧。”

        老张家怎么说也是这么些年的老邻居,知根知底,这种情况下,对毛毛应该不会差,怪只怪他是个残废,不然毛毛不至于……

        “铭辰,除了这个真没其他办法了吗?”对着面前盛得满满的一碗饭和一桌子菜,温昕丁点胃口也没有。宝宝已经22周了,早过了孕吐的时候,用季梅的话说正是妈妈长膘娃长膘的时候,可换成温昕,全身长的就肚子一个地方。

        为了家里的事情操心,老婆的情况少校是一点没漏看在眼里的,但无论怎么讲,除非说走非正常途径,不然毛毛留不到温家。先不说少校的做事原则不爱那些旁门左道,就算真咬牙走了,眼见她就要生了,自己眼睛好后还要回部队,哪条都讲不通。

        少校一阵挠头。

        “行了,就这样吧,我想我给她做到这里,她会知道我尽力了的。”温岭嘴里的“她”指的是周佳怡。

        毛毛回来后,情况比大家想的好许多,在天使孤儿院住了一个多星期的她只是最初几天精神蔫蔫的,但是温家离张家近,温暖就时常去张家找毛毛玩,有时,毛毛“妈妈”和“外婆”同意情况下,毛毛还可以回温家吃饭的。

        人们都习惯好生活。

        就像毛毛重新找到了自己的头儿,也像温岭习惯看到门口两个小娃娃堆砌沙堡玩儿。

        至于美好背后隐藏的某些灰色面的未来,人们是习惯性的忽略。

        毛毛的事情“解决”了,温昕这个劳碌命还是不能闲下来。左家底下占据了近半资产的恒宇,终于在最近彻底被媒体爆出了存在资金流转问题,随时有被CMD收购的可能。

        这个周末少校刚陪温昕做好了产检,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在美国分公司忙活的左立冬知道了国内的情况,飞回国内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恒宇把左骏大骂一顿。父子俩从左立冬前天回国后一直僵到现在,严美今天叫他们回去,就是想一家人吃个饭。

        攘外必先安内,家里先乱套了,那恒宇就真的被吃定了。

        厉铭辰挂断电话时,温昕隐约听到她对简绿的一声咒骂,不禁失笑,“如果咱俩没结婚,也和左骏那样被拆散了,我也学简绿的样子回来报复你,估计妈要骂得更难听……哎呦。”

        玩笑没开完,温昕就被厉铭辰紧紧半搂进怀里,“第一,咱俩现在是合法夫妻,你是我老婆,我是你男人;第二,有我在,谁也拆不散我们;第三……”

        少校突然嘿嘿奸笑两声,“最近月份大了,不敢太疼你,等公主出来的,我都给你补回来,这辈子都不会给你恨我的机会。”

        谁说军人不会浪漫,当兵的对妻子的爱是深埋在层层绿军装下,最深沉、最原始,也最直接。他不会说对你的爱只有“月亮代表他的心”,他只会面对面、眼对眼地对你说:“老婆,我爱你!”

        军人的爱情少了玫瑰的红,多了橄榄的绿,少了激情,却从不少让人动心的感觉。

        厉铭辰就是这样,越来越让温昕觉得嫁给他是自己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甜蜜蜜小两口的到来,并没减少左家的火药味儿。温昕怎么想也没想到,她竟会直接来了左家。

        简绿,你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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