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水里真好玩
进入包间之后,陆恒开启了全屏蔽系统。
他们并没有着急点餐，而是坐在了桌前。林止战抱着杜小喵坐在了陆恒的对面，陆小归坐在了陆恒旁边,眼睛还在打量着那只幼仔样子的小白猫。
陆小归心想，那明明就是幼仔，怎么可能是大姐姐？不会是爷爷搞错了吧。
陆恒说道：“首都星那边发生了一些变故,等处理好我再带着小归回去。不过小归的学业不能再耽搁,我就联系了水蓝星这里的特殊幼儿教育机构。先让小归在这里上学,也算是有个漂亮的基础，将来回到首都星，进入私立学校才不会被别的同学歧视。”
林止战也是类似的想法,他更关注杜小喵的教育问题,对于首都星的“变故”不是太关注。如果那边不太平，他们可以在水蓝星留更久一些。杜小喵目前的身心状态,也不适合太复杂的环境。
“这事牵扯还挺大的，一个不慎卷入其中，倾家荡产能换活命就算幸运的了。”陆恒看林止战对首都星政坛的事情并不感兴趣，暗中松了一口气,也就没有继续说。林止战选择退役隐居,避过了这波政坛上的血雨腥风才是明智的选择。
林止战是军方的人,无论政界谁想把持大权，对军方的人都要礼让三分。毕竟虫族的威胁还在,他们想要安稳太平日子就要敬着军方，敬着这位曾经的战神。
军方也是早就领悟了这一层享受尊崇的秘诀，从来只是听命于台上的总理,无论这位总理是谁。总理之上的皇族目前只是象征性的摆设,吉祥物而已。
不过,自从那个人出现之后，皇族也有了代言人，参与到了权势争夺之中，这让本来就乱成一团的政坛更是被搅起了更多浑水。
林止战一想起那些就头痛。还是在外边打仗省脑子，虫族的想法比首都星那些官老爷们简单多了。
可是家大业大的陆家不同，他们最初是杜家的追随者，杜家没落后，政坛有人抛出橄榄枝，他们为了自家的产业发展还是会选择新的靠山，这就很难在派系争斗中完全置身事外。
陆小归没有大人们那些烦恼，在他看来，水蓝星已经非常好了。他才不想去首都星读什么精英云集的私立学校，能在这边的大海里游泳抓鱼，去游乐场玩多有意思。
这些想法被杜小喵知道后，深深表示赞同，她主动说：“小归，我也计划学游泳，然后去海里抓鱼。”
“你也要学游泳？太好了！爷爷帮我请了一个私人教练，就在酒店的泳池，明天上午开始上课，你也来么？”陆小归热情相邀。
虽然爷爷说杜小喵实际年龄比他大，可是她本体形态那么小，怎么看都不太能比得过他强壮吧。到时候学游泳，他一定能学的很快，自己先学会再教她，那多有面子？
杜小喵显然感知到了陆小归的想法，心中很是不服气，就算她个头小，未必学东西就慢了，于是扭头看着林止战问道：“我明天也想去泳池游泳可以么？”
林止战不用看也知道杜小喵的好胜心被激发了。有比较才有动力，这是个好现象，林止战于是点头道：“好啊，明天你和小归一起学游泳，你如果能学的更快更好，我会给你奖励。”
比陆小归学的更快更好么？那男孩子一看就不如她聪明，她或许真的可以。
陆恒看到孩子们无忧无虑跃跃欲试要学游泳的状态，心中的烦躁也消退了不少。既然不谈军政大事，陆恒便打开了全息菜单，让孩子们点菜。
这是杜小喵最喜欢的环节。
陆小归对于现代化的设备设施还留存了幼年时的使用经验，点菜也很有章法，汤菜、主食副食、小吃甜点都会选择一些。
杜小喵则不同。她对大鱼大肉的执着，比那些青菜浓烈多了。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也是猫族的陆小归为什么要点一些用草煮的东西。这么多鱼和肉，他都不选，是不是傻？
陆小归还一本正经地说道：“小喵，你怎么只点荤菜？晚餐要营养丰富，不能吃太多鱼和肉，最好还要喝奶制品，或者是微量元素丰富的营养液、营养膏。粮食做成的主食也要有……”
杜小喵说：“我不喜欢吃那些，我只喜欢鱼和肉。”
陆小归想起了自己幼年时挑食，爸妈引诱他吃其他种类食物的话术，耐心引导道：“你当初是不是也吃了营养膏，就是在那个飞船舱室里，你说是甜味的那种，就是营养膏。里面有很多营养元素，舔着吃也方便，适合幼年体。要尝一尝么？”
杜小喵回忆了一下当初在365行星的垃圾场那里吃过的白色软膏，味道的确不错，但也比不上小鱼干啊。再说她已经不是刚出生的幼仔了，牙齿尖尖的，吃鱼吃肉都行的。
林止战看着杜小喵皱眉纠结要不要吃鱼和肉之外的食物，不禁笑道：“小喵，多尝试，好吃的不只是小鱼干。小归也是猫族，他选的那些菜口味错不了。”
是啊，都是猫族，她就相信他一次吧。
不过她耍了个小聪明，偷偷将蛋花汤换成了鱼丸汤。她认识的字不多，和鱼肉相关的那些字她可记得清楚极了。另外，她也会用全息菜单点菜，之前在365行星上，主人带她去网红餐厅吃饭就用过的，她一下子就学会了。她才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幼仔，肯定不能被陆小归比下去。
酒店的服务很好，上菜速度快，送餐的不是机器人侍者而是真人服务员，彬彬有礼地敲门，得到允许后才会进入。除了摆放菜品，还会为众人介绍这道菜的选材、口味和特色。
听得杜小喵口水横流，要不是为了不显得失礼，她早就上一道菜吃光一道菜了。
不过当菜品都上来之后，她就不再装了，吃饭不积极肯定有问题，她饿了自然要吃得又快又多。
吃饱之后她还要回到房间，抓紧在大浴缸里提前练习一下游泳，这样明天去泳池内正式学习，她才不会落后于陆小归。
陆小归满八岁了，饭量并不算小，一开始碍于有客人在，才吃得斯文，眼见着杜小喵不顾仪态，胡吃海塞，将桌子上但凡有肉的菜都迅速卷光了，他哪里还斯文得起来。
看两个孩子吃得如此香甜，陆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小归小时候可爱挑食了，饭量也很小，他爸妈可发愁了。现在倒好，什么都吃，还胃口很大的样子，在外边流浪多年也不都是坏处。”
一提起当年陆小归全家遭遇的事故，林止战的心头浮起了一层疑虑，不免问道：“四年前，我还在军中，并没有听说虫族袭击356行星及附近的事。他们是不是遭遇了星盗，或者另有隐情？”
“是的，另有隐情。”陆恒叹了一口气，“官方说是小股虫族侦察舰的袭击，导致一些私人宇宙飞船失事，还配了一些目击者证据。不过我在找到小归之前花了不少精力调查这件事，很确定不是虫族干的。后来小归讲了他记得的情节，更佐证了我的一些猜测。”
“如果是星盗做的，我那边倒是有渠道能深入调查。”林止战对陆家救护杜小喵这件事心怀感激，早已经决定在有生之年能帮他们一点是一点。
陆恒却摇头：“就算是星盗，也不是他们本意，这事有政权争斗的影子。我们陆家虽然比不上更大的财阀豪门，不过妨碍到了那些野心家，也还是被牵连遭了殃。但这口气我不会忍。如今首都星那边的局势，牵一发动千钧，我也在看机会。”
林止战细品陆恒的话，了然道：“这么说陆老已经知道当年作案的凶手是谁，打算伺机报仇了？”
陆小归听到这句终于脱离了比赛吃喝的游戏，凑过来问道：“爷爷，莫非爸爸妈妈的死不是虫族做的？可我那时候明明看到了巨大的虫族。虫子们的样貌与人类的本体不一样的，我小时候见过的与前几天看到的很像，个头都差不多。”
“精神力能营造幻境，你眼中所见未必是真。”陆恒没有详细解释，只是拍了拍孙子的肩膀，说道，“人心比虫族更可怕。你啊还是抓紧学本事吧，爷爷老了，陆家的未来还要靠你。在外边流浪这些年，你能平安活到现在想来脑子不笨，也懂得趋吉避凶。欠缺的无非是经验以及狠心。你的父母不是虫族害死的，等你足够强大，我才会告诉你幕后真凶是谁。”
“这一次365行星上的虫族袭击是真的，不过肯定仍有别的势力潜伏在那里。许多重伤的人，外伤治愈后仍昏迷不醒。这很像是某种远程催眠的精神力干扰。”林止战提了一嘴，“这是不是也与那些争权斗争有关呢？”
陆恒皱眉沉思片刻，缓缓说道：“皇族的预言者在最近提了一件事，虫族在寻找它们的传说级宝物。365行星以及周边星系一开始并不是人类的疆域，更早些年，虫族也在那一代活动，遗失了什么传说级的秘密宝物也不一定就是假的。这次虫族大型侦察舰在365行星上搞出的动静不小，难道那里埋藏了它们的宝物？”
“那种传说级的秘宝会是什么呢？能干扰人类，让人类长眠不醒么？”林止战头一次听说虫族秘宝的事情。以前虽然媒体上也偶有提到，不过这只是人类研究虫族文化的科学家给的假设，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被俘虏的虫族很少有具备完整思考能力的，就算有脑虫被抓，也宁死不肯透露虫族的秘闻。
“其实杜序传当年对虫族的文化很感兴趣，也收集了不少民间科学家的研究资料。比国家科学院里那些科学家或许知道的更多，他以前备份了资料给我的儿子，自从他们相继出事之后就被我束之高阁了。等我安排人尽快整理一下，传一份电子资料给你。我已经老了，精力不足，只能盯着孙子，盼他早日成长起来，教他一些经商的窍门。别的事情我实在操心不过来了。”
林止战很理解陆恒的心态，也感激他愿意将资料转交给他。这些资料绝对不是信息那么简单，恐怕还有一些价值连城的古董文物。
原本他不想与陆家有过多的牵扯，不过涉及到了杜序传的一些研究资料，陆恒也愿意转交，他还是应该收下来传给杜小喵才行。他自己没有时间研究了，杜小喵却有很长的路要走，也许通过那些资料能让她从某个侧面了解自己的父亲。
当然，在过去的十年时间里，杜小喵都是孤身一人么？她是否与自己的父亲生活在一起。如今她基本上绝口不提父亲的事，是真的没印象，还是所有相关的记忆都被刻意地封闭起来了？
吃完晚饭，陆家爷孙与林止战他们就分开了。
林止战抱着已经吃的肚皮溜圆的杜小喵回到了自己预定的套房内。
这里的卫生间内果然是有巨大的双人浴缸，浴缸还有按摩和造浪的功能，俨然是一个小型泳池的架势。
水蓝星上不缺水，覆盖了几乎整个星球地表的海水虽然有咸味，但是经过了淡化与净化之后，又添加了一些香料，放入浴缸内清澈见底。
杜小喵面对着这样一池子香喷喷的水，还是比较有兴趣学习的。只是肚皮太撑了，她有点担心自己入水之后就会直接沉底。
林止战说：“别怕，我先托着你，你适应一下。”
杜小喵最信任主人了，乖乖将肚皮趴在了林止战的手掌心，四条小短腿伸展开，连尾巴都左右摆了摆，模拟小鱼摆尾的样子。
林止战的眉宇间浮起了一层笑意，将手放在了满是清水的澡盆中。
杜小喵出于本能地开始了“猫刨水”，就像跑动的手一样，翘着尾巴四肢在水里扒拉。
林止战一点点纠正她的动作，其实本体游泳与人形游泳并不一样。人形有很多泳姿，对于体力较弱的幼童，蛙泳、仰泳更容易一些。于是林止战将杜小喵翻了过来，让她仰躺在了水面上，托着她的后背。
浴缸足够大，她的身体很娇小，四仰八叉躺在水面上也是能浮起来的。
林止战说：“躺好，也可以闭上眼睛，就想睡觉那样，别怕，我托着你呢。”
“喵。”杜小喵闭上了眼睛，感觉后背上托举的力道似乎与之前托着肚皮不太一样，不过主人就在附近，她才不怕。
其实林止战的手已经渐渐往水下沉了。
如今完全是杜小喵自己浮在了水面上。她还无师自通，大尾巴在水里摆动，灵活调整方向。
不过她的四肢有点短小，并不能用人形的方法通过手臂划水让身体前行。只能是原地飘着打转，更像是另类的泡澡。
这与真正学会游泳差距还挺大，却也比完全怕水，不想下水的那些幼仔好多了。
林止战来了一套鼓励的话，杜小喵的自信心又膨胀起来。可惜她的身材短小，真正开始练习游泳的姿势，怎么练都产生不了太大的动力。最终只是学会了以“猫刨”的姿势上浮下潜。
当然，晚上的洗漱工作也在学游泳的过程中都完成了。
等她筋疲力尽，圆滚滚的肚子也消减了不少，上下眼皮都在打架。林止战将她从浴缸里捞了出来，拿着柔软的大毛巾把她的小身体完全包裹住，擦拭干净，将她放回了床上。
这次林止战选房间已经有经验了，订的是亲子套房，房间内有一张巨大的双人床，外带一个儿童床，他将杜小喵放在了儿童床上，打开了布满卡通图案的被褥。
杜小喵全身已经被擦干了，却依然不肯放开林止战，央求道：“帮我梳毛。”
林止战本体形态也很喜欢梳毛。军中服役的时候，后勤有专门提供梳毛服务的人员。本体形态有毛的动物大多数都很喜欢梳毛。
他翻出了一把柔软的小梳子，将杜小喵放好在被褥上，一点点为她梳毛。她白色的柔软毛发仿佛会发光一样，散出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就算她只是慵懒的趴着，也特别吸引人的目光。
这么可爱迷人的本体，让林止战忍不住联想她人形的模样。她如果变成人，也应该是漂亮的姑娘吧。
他实在没有想到，有一天能这样亲密地与异性相处，帮对方洗澡梳毛，扶着她教她游泳。
这是上天对他的奖赏么？
当天晚上林止战睡着前仔细看了看，杜小喵裹着粉色小被子乖乖睡在了小床上，一动不动团成一团，乖巧极了。他这才安心回到大床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起床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脖子边上趴着一团热乎乎白团子。
怪不得睡觉的时候觉得脖子有点热，明明被子盖不到那么高，醒来终于知道怎么回事了。杜小喵半夜一定是醒来了，缺乏安全感才偷偷跑到他身边蹭床。
林止战于是将她搂在了臂弯中，她没有睁眼，而是用毛茸茸的头拱了拱那个温暖的手臂，下意识将小爪子按在上面，尾巴盘了上去，确认这地盘和这人都是自己的所有物。
林止战拥着小小的猫儿，继续躺着，赖床。
以前进入军校之后，他再没有赖床晚起过，现在他也想试试睡到自然醒。反正赶不上酒店的自助早餐也无所谓，他不差钱，点好吃的送来房间就行。
就让杜小喵睡到自然醒吧。
杜小喵再次清醒的时候，肚皮已经瘪瘪了。
“喵呜！”她用粉嫩爪子拍了拍主人的手，“该吃早饭了。”
林止战刚才只是闭着眼，并没有睡着。他也有点饿了，看了看时间，居然已经是上午十点，酒店的自助早餐结束了。而且似乎陆小归的游泳课也都开始了。
“你起晚了，先吃点东西，再去泳池吧。”林止战的语气很平缓，丝毫没有责怪起晚的杜小喵。
杜小喵却感觉到了深深的自责。毕竟昨天晚上还说今天上午要一起与陆小归学游泳，没想到起晚了，吃早饭这事不能省略，等吃饱了，也不晓得陆小归的游泳课是不是已经结束了。
“别担心，你可以用精神力感知一下看看游泳池那边他们开始上课了没？”林止战安抚她，“早饭吃什么，我给你点。再急也不能耽误吃饭。”
是啊，主人最了解她了。
她则抓紧洗漱了一下，就开始尝试用精神力“看”泳池那边的情况。
这座浮空岛上的泳池是透明的底部，在泳池里游泳的时候，就像是在空中飞，能看到浮空岛之下的海面。
泳池里有很多孩子，时不时潜入水底，往透明泳池下面的大海看去。
杜小喵太好奇了，连早饭都吃的有点仓促，就迫不及待地奔向了泳池。
奇怪的是陆小归没在。刚才她在房间里的时候，是“看”到了陆小归在水里练习游泳的，教他的是一个人形教练，看不出本体种族。
或许陆小归的游泳课已经结束了。
杜小喵虽然有些遗憾，不过还是松了一口气，当面迟到被陆小归笑话，会给主人丢脸的。如果陆小归已经离开泳池，她趁机抓紧练习，下午再次遇到的时候，她就有底气了。至于晚起什么的，谁会在乎猫起的晚？
她反而开始同情一早就要起来练习游泳的陆小归。听起来他有很大的家业要继承，他的爷爷才逼着他要努力学习。而她，主业吃喝玩乐多好，学游泳也是为了自己亲自抓大鱼，就算学不会，主人也会给她小鱼干，只是比学的快的时候会少得一些小鱼干对不对？猫生轻松惬意，吃喝不愁。
“陆小归没在泳池里，我们去游泳吧。”刚刚吃饱的杜小喵兴致勃勃，她也不用换泳衣，以自己的本体游泳就好。
林止战自然不会用本体游泳，他换了作战服，并且开启了伪装模式。伪装开启后，别人看到的只是他穿了保守的全身包裹皮肤的泳衣。
他先抱着杜小喵去了婴幼儿泳池。
这里与大浴盆的深度差不多，不过面积很大，在里面游泳的都是小孩子，以及本体外形的幼仔，他们大多穿戴了浮力装置。
杜小喵是少数不穿浮力装置的，在这样的泳池中仰躺着漂浮，偶尔下潜又轻松上浮，看的其他幼仔羡慕不已。
林止战心想，以她的肢体灵活程度，已经远超她的幼仔形态，说不定，她本来就会游泳。
突然，杜小喵浮出了水面，焦急道：“我听到了陆小归的求救。”
“听到？是感知到了么？他在哪里？”林止战凝神以精神力同步了杜小喵的所知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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