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她像忏悔的信徒般跪在他面前

“简阳，简单的简，阳光的阳。”简阳笑靥如花地朝秦州伸出友好之手，“您好，秦先生，封晋初是我继母的表弟。”面对帮封晋初挽回生命的至交好友，她来巴尔的摩全要仰仗他，必然谦和又热情。
秦州换手拿白纸板，温热的大掌轻握简阳丝滑冰凉的指尖，“你好，我是秦州，晋初的朋友。”他收手时顺便接过简阳的行李箱，“走吧！”
简阳看着俊逸挺拔的秦州，就觉他气场与封晋初有几分接近，边走边上下打量他几眼。
秦州侧身帮简阳开门  “电话里听你的声音，以为是个中学生。”一直对差点害死封晋初的“罪魁祸首”心存成见，以为是个极其不省心的另类中学生，见面方知竟是个漂亮有礼的女孩。
简阳边走边说话，“小表舅也这么说。”
秦州引着简阳往车边走，“今天按巴尔的摩时间，年还没过完，我们直接回家，晋初今天也不回医院。”
“我去你家里方便吗？我可以先去酒店……”
“巴尔的摩很乱，小姑娘你不想在新年第一天遇到什么事吧！”秦州帮简阳拉开车门。
简阳往里面坐时，夜风吹起她的长卷发，如绢似绸的发丝随风飞扬，缭绕着秦州面庞。
秦州嗅到夜风里淡淡的发香，温和浅笑，“来自家乡的客人，自然要住家里。”
“那就叨扰你们了！”简阳转头整理  “犯上作乱”的头发坐进车里。
“不妨。”秦州看看手里硕大的行李箱，小姑娘貌似打算常住。
简阳等秦州坐进车里，再次询问，“我真方便去你家里吗？若小表舅今天不回医院，我明天去医院看他也没关系的，不差这一晚。”
秦州车子启动看看局促客套的简阳，“家里只有我和妹妹两个人很方便，再说你能这个时间过来，肯定是春节才有长假，这大年初一远跨重洋来问候病人，于情于理都该让你见到他。”
简阳笑着朝秦州欠欠身，“谢谢你，秦先生！”
秦州看到简阳左眼角的泪痣，她白皙纯净小脸因那颗小小的泪痣多几分俏皮的性感。真挺好奇他兄弟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大个“外甥女”。
“你还在读书吧？”
简阳摇头，“我工作两年了。”
秦州唇角上扬，“是嘛！听声音、看本人，还觉得你挺小。”
“我比小表舅小五岁。”  
秦州点头，他车行出40分钟，在某个灯火通明的超市门口停下，“稍等我一下。”
不多时秦州回来了，一杯热的可可奶递到简阳手里，“天很凉，喝杯奶暖暖。”
简阳看着秦州儒雅从容的笑，接过奶茶，“谢谢你，秦先生。”
秦州车子继续前行，“不用那么见外，你可以像晋初他们那样直接叫我名字。”
简阳指尖摩挲着滚热的杯子，  “小表舅怎么样？”
“恢复得还不错，精神状态也可以。”
“平时都是你在照顾他吗？”
“有医生还有护工。”
简阳真正想问的是，封晋初女朋友是不是也在，她却不敢开口，只一口接一口地轻啜着温热的可可奶，这位优雅矜贵的秦先生，比想象中好接触，不知道自称女友那位怎么样。
秦州从后视镜面看简阳，“不用担心晋初，他被照顾得很好。也不用担心你在巴尔的摩的饮食起居，我家有足够的空间，你可以住下，多久都没问题。”
简阳抬眸隔着热可可的温润水气看秦州清湛的黑眼睛，“谢谢你，秦先生！”
秦州看着简阳澄澈流转的水眸，“小姑娘不要一口一声谢的。也别有那么重的心事，晋初现在很好。”他顿了顿，“晋初很宽容，那场交通事故，他会原谅你的。”
简阳忆起自己撞上封晋初那刻，长睫眨动几下，晶莹剔透的泪珠就滑落下来。
秦州看到简阳那两颗泪，心头莫名发紧，也不再说话。
半小时后，秦州的车开进一个冬青墨绿的院落，简阳看向车外三层楼的别墅，很气派的独门别墅。
简阳下车脚步无比沉重，封晋初出事以来，她们一直没有取得直接联系，关于他的近况，只能从别人口中听来只言片语。现在即将见到他，她有近乡情更怯的惶恐。
秦州引着简阳走进别墅时，简阳感觉心脏跳动都不规律了。
“旸旸，客人来了！”秦州边走边朝着里面说话。
简阳听得懵了懵，阳阳？却不是在叫自己。
“来了！”
有女人声音回应，紧接着是橡胶与大理石瓷砖细微的摩擦声，简阳站在门口，忽然不会迈步了。
秦州在她旁边，绅士的朝简阳抬手做请的动作，简阳却僵着没动。
“进去说话，门口有风，晋初才从医院出来怕吹风。”
“好。”简阳低低开口，下意识往里面走。
当一辆轮椅映入眼帘时，简阳的热泪瞬间盈满眼眶，视线里封晋初五官都是模糊的，简阳只能看清他穿白蓝条纹病号服清瘦的轮廓和后面推轮椅红裙似火的女子。
简阳不忍直视，转头热泪便涌出来，她胡乱把手里半杯凉透的可可奶塞进秦州手里，滚烫的热泪落到了他手背上。
她再转回身才鼓足勇气迎着轮椅跑过去，扑到封晋初的轮椅上颤抖抱着他矮下大半截的肩膀，“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的肩膀不再如记忆中冬至夜晚那样宽厚，抱着他是那样的瘦削骨感。
简阳滚烫的热泪顺着封晋初的病号服都流进他衣领，润湿了他脖颈。
封晋初轻皱皱眉，没说什么。
推轮椅的秦旸向后拉着轮椅退一步，简阳怀里忽空身体一晃，人跪跌在轮椅前。  
秦旸手紧握着轮椅扶手，“你这样会限制患者呼吸。”
简阳保持着跌跪的姿势，仰头泪眼婆娑看着封晋初，他深陷的眼眶里那双漆黑的眼眸没有任何温度，瘦削的下巴棱角更加清晰，显得格外疏冷，她双手颤颤地去抓封晋初的手，他骨节突出的长指没一丝丝温度。
“对不起，对不起啊小表舅！”简阳白净的脸上一串串的泪珠滑落砸在封晋初手背上。
封晋初凝神静气看简阳几秒，长指才使出不大的力气，貌似想拉简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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