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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姻缘


家法?邵景钰吓得呆若木鸡。

        从小到大,别说是被父亲家法教训了,就连重声训斥都很少受过。毕竟之前没有东院的人,他不仅是幼子,还是邵家唯一的男丁。邵元亨和荣氏多有宠爱,加上他又嘴甜会说话,经常出入庆王府,自然过得一帆风顺。

        邵景钰本能的往母亲身后躲,“娘,救我……”不小心碰到烫伤的手,顿时杀猪似的惨叫起来,“痛、痛痛……,好痛啊。”

        “景钰!”荣氏慌忙转身去看,瞅着儿子的手已经烫伤得不成样子,一串燎泡跟葡萄似的,不由哭了起来,“老爷,景钰的手都成这样了,你……,你还要打他?还有我的彤云,可怜见的……”

        心下越想越恨,这一切惨状都是东院惹出来的。

        在他们来之前,一家四口过得是多么亲热?多么和美?自从他们来了以后,西院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吃亏,简直惨不忍睹!因而伤心大哭道:“你别打景钰,赶紧叫人找根绳子过来,一把勒死我们娘儿几个,才是正经。我的命啊,怎么就这么苦……”

        她哭,邵景钰也哭。

        邵元亨听得头疼,见他们母子两个抱在一起痛哭,可怜兮兮的,再想起女儿被闹得失了贞节,儿子烫伤了手,----西院这边已经够惨了。而东院,虽说屡屡受了惊吓,好歹并没有损伤到一丝一毫,明蕙的亲事也定下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何必再给荣氏他们的伤口上面撒盐?况且儿子的手受伤了,还怎么打啊?真的打出一个好歹来,那不是摘了自己的心肝吗?思来想去,没有再说让人拿家法的话来。

        可是又担心荣氏母子几个不死心,再生祸端,故而不曾缓和神色,而是冷冷甩下狠话,“没有下次了!往后你们都给我安分一点儿,否则绝不轻饶!”

        一拂袖,摔了门去了书房。

        荣氏等丈夫走了,冷笑了几声,慢慢儿的也就收泪不哭了。

        继而想起女儿挑唆儿子的事儿,不由上火。拖着儿子去了厢房,拉着那双烫起一连串燎泡的手,朝女儿质问道:“彤云,你怎么能让景钰去做那种事?你看看,你看看她的手……”

        “怎么烫成这样?”邵彤云见兄弟受伤也是心疼,“小心点,别再碰着……”

        “彤云!”荣氏加重了语气,“我说过,叫你不要告诉景钰的。”

        邵彤云心下冷笑,母亲眼里,果然只有宝贝兄弟,----那是男丁,是她后半辈子的依靠,自己不仅是女儿,还是一个残花败柳没有用的女儿。

        邵景钰替姐姐辩护,“不怪姐姐,都怪仙蕙把姐姐推下了水,是我自己要替姐姐报仇的!”呲牙咧嘴吸着气儿,“咝……,今儿都怪四郡王,要不是他喊了一嗓子,我才不会摔下来,肯定早泼到仙蕙了。”

        仙蕙把女儿推下水?荣氏一怔,继而明白女儿撒了谎,可她还是照样挑唆儿子去惹是生非,结果反害了儿子。又听儿子的口气还不知道收敛,不由喝斥,“你是玉,他们是瓷,碰坏了你怎么办?往后老实点儿,不准再去想什么鬼点子。”

        邵景钰嘟着嘴,扭脸不语。

        荣氏又忍不住埋怨女儿,“要说这事儿都怨你,若不是你跟景钰瞎说,他怎么会烫伤了手?你呀……”

        “我胡说?”邵彤云气得笑了,“那好,我就实话实说!”眼里带出怨怼和恨意,一字一顿道:“我宁愿烫伤自己的双手,也不愿因为你们计谋出错,反倒让我被大郡王侮辱!”

        邵景钰吓得脸色大变,“侮辱?什么侮辱?!”

        “彤云!”荣氏赶紧捂住儿子的耳朵,可却晚了,忍不住又气又急,“你弟弟都为了你受伤,烫成这样,你还跟他说这些腌臜事儿做什么?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砰!”一生脆响,一个青花白瓷的花瓶摔得粉碎。

        邵彤云简直愤怒到了极点,“说说就腌臜了?听一听就带坏他了?那我呢,我就是活该被人践踏到泥地里吗?”指着母亲的脸,大声喝道:“带着你的心肝宝贝儿子,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荣氏脸色惨白摇摇欲坠,说不出话,然后咬牙拉着儿子出去了。

        邵彤云一下子软坐在地上,泪水往下坠落。

        没有人心疼自己,没有,一个都没有!表姐、父亲、母亲,甚至弟弟,他们全都只顾着他们,而不是对自己怜悯和呵护。她在泪水连连中咬牙切齿发誓,……要活着,要报复,要所有人都被自己狠狠踩在脚下!

        ******

        另一头,邵元亨独自去了书房静坐。

        他冷静下来思量了一番,不行,不行,太乱了!现在整个邵家都乱了。自己若是再这么不作为下去,西院的人上蹿下跳,东院肯定也不会一直忍气吞声,不知道还会惹出什么祸事来,得赶紧快刀斩乱麻!

        第二天,就让人把查出来纵火小厮打了一顿。那人是邵景钰的奶哥儿,奶娘哭天喊地的央求,邵元亨没有丝毫容情,让人打得那小厮屁股开花稀巴烂,最后连带奶娘一起撵出邵府。

        甚至就连跑过来求情的邵景钰,要不是有人拦着,也差一点要挨上几板子。邵元亨又喝令他在屋子里好好养伤,在得自己允许之前,哪里都不准去。

        如此一番雷霆震慑,整个邵府上上下下都安静起来。

        很快,邵元亨让人打探好了陆家。

        没有再啰嗦烦絮,而是直接让媒婆找到陆涧的伯母,许诺道:“有位富家小姐家中资产殷实,穿金戴银、绫罗绸缎的,为了避开今年三月的秀女大选,急着嫁人,愿意出聘礼和嫁妆,只求找一个如意郎君。你们家的陆涧是个有福气的,他有功名在身,又年轻俊俏,那家人相中上他啦。”

        陆太太心里一琢磨,----愿意出聘礼和嫁妆嫁女儿的,只怕不是为避开三年秀女大选这么简单,指不定有点什么毛病,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对方有钱就行,能省好大一笔银子开支不说,指不定自己还能捞一笔呢。

        她眼珠转了转,悄声问道:“那家人的聘礼和嫁妆,愿意出多少?”

        邵元亨只求早点把邵彤云嫁出去,没时间细挑,仔仔细细打听了陆涧的情况。

        原本一家子是住在仙芝镇的,父母每天买豆腐赚点小钱,因为江都有更好的先生和学馆,所以才拖儿带女的过来。可是江都的房子多贵啊,陆涧父亲为了省钱,便投奔堂兄,借住了一所空置的小小庭院。

        说好了,借住到明年春闱的时候。若是到时候陆涧能高中,陆家砸锅卖铁,咬牙在城郊买一套房子住;若是他考不中,没那个走仕途的命,江都物价太贵,自然就回仙芝镇去了。

        陆太太为此老大不情愿,只是碍于丈夫,一直没有撵人罢了。

        而陆涧父母欠了堂兄夫妇的人情,自然多有礼让,----到时候,只消对陆太太许以锦帛打动她,再由她出面去说和这门亲事,十有*就成了。

        媒婆伸手比了比,“聘礼一千两,嫁妆六百两。”

        陆太太一听,顿时喜得心花怒放起来。

        要知道,聘礼和嫁妆都是比着份量来的。到时候,只要哄得陆涧父母拿出六百两聘礼,自己就能落下一千两银子的好处啊!发大了。

        不过那家人如此倒贴也要嫁女儿,只怕毛病也不是一般的大。

        管的呢?管她是瘸子、是瞎子,还是生不出蛋的,只要侄儿陆涧把人一娶,难道还能退货不成?好不好,那是他们自个儿家的事儿。

        因而与媒婆细细商议了一番,委婉说道:“让女方家倒贴聘礼娶媳妇儿,说出去不好听,你们别声张,回头只管把银子交给我。等我私下找个机会,再悄悄给他们,明面上还是陆家出的聘礼。”

        媒婆自然听得懂她的弦外之音,笑着点头,“陆太太言之有理。”

        陆太太当即松了一口气。

        心下已经盘算着,这一千两银子,回头该贴给小儿子娶亲,还是贴给女儿出嫁?或者是给他们都分一点儿,自己留一点儿,再打一套尽头面来戴戴。

        陆太太又问:“不知是谁家的姑娘?”

        媒婆的脸笑成了一朵花,事情一成,就有一百两银子的好处费到手。抬手指了指邵府方向,笑道:“说出来,只怕要让陆太太吃一惊了。不是别家,正事江都第一富商邵家,是邵三小姐要相亲了。”

        陆太太果然吃了一惊,怔了半晌,“原来是邵家,难怪道这么有银子呢。”也不管邵彤云有啥毛病,反倒放了心,一千两银子对邵家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等陆太太见了陆涧的父母,丝毫不提对方补贴聘礼的事儿,只说有个天仙一般的姑娘,家中有钱,人又好,为了回避明年三年大选急着嫁人,看中了玉树临风的陆涧,这是一门极好的亲事。

        陆涧父母本来就感激堂兄夫妇相助,一直心有愧疚,又听她说得天花乱坠,加上想不到会有“失贞女倒贴”这种事儿,自然就信了几分。

        陆母犹豫了下,说道:“本来我们不想急着给涧儿订亲的,怕耽误了他的学业,可既然是大堂嫂你保的媒,想来不会错的。”若是姑娘真的很好,先订下也行,等春闱过后再成亲,也就不影响学业了。

        因而问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陆太太笑道:“满江都城没有不知道他们家的,是江都邵家。”

        “江都邵家?”陆涧的父母都是惊讶无比,陆母奇道:“他们家那般富贵泼天,怎么会想着和我们家结亲?可不是开玩笑罢。”

        “怎么会开玩笑?”陆太太早就被媒婆嘱咐过,准备好了说辞,“邵家虽然有的是钱,可到底占了一个‘商’字,士农工商,不比读书人体面清贵。他们家不缺银子,就缺有功名在身的姑爷。”反问道:“若不然,邵家大小姐怎么定了宋文庭?”

        陆母和陆父互相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陆太太又道:“难道我们涧儿比不得宋文庭吗?涧儿比他年轻,比他俊俏,怪不得邵家三小姐愿意。”生怕他们不动心,还道:“涧儿和那宋文庭本来就是挚友,若是再做了连襟,岂不更加亲近和睦?说出去,那也是一段佳话啊。”

        陆母原本还不是太动心的,听了这些,反而越想越觉得不错了。

        陆父亦是连连点头,“这么说,的确是一门好亲事啊。”

        ******

        再说邵家,不只是邵元亨着急,沈氏也是这些天也是心急如焚。只要一想到,邵景钰差点毁了女儿容貌,就简直急得两眼冒金星,恨不得马上把两个女儿都嫁出去!

        因而让儿子请了宋文庭和陆涧,到家里串门。

        然后问起陆涧,可否订亲?有没有娶亲的意思?委婉的表达了一下,自己还有一个小女儿待字闺中,底下的话就不用深说了。

        宋文庭和陆涧都是怔住,半晌才回神。

        等告辞出去,宋文庭忍不住欣喜道:“太好了!要是你能和邵二小姐订亲,那咱们可就是连襟了啊。”

        陆涧还是有点回不过神来,她……,自己能娶她?从前想想总觉得高攀,现如今宋文庭和邵大小姐订了亲,又觉得好像有了几分可能。

        “走走走!”宋文庭大笑道:“赶紧回去跟你爹娘说,让他们家提亲啊。”

        陆涧脚步匆匆回了家。

        一进门,就觉得父母的眼神有点不一样。

        “涧儿。”陆母笑道:“今儿你大伯母过来,跟你说了一门好亲事。”把陆太太那些话都说了,然后道:“之前我们怕你成亲太早,耽误学业,可是现在想想,身边有个知疼着热的人也好,不如给你订下了。”

        陆父点头道:“不是说宋文庭和邵家大小姐订亲了吗?给你定下邵三小姐,到时候你们俩可就是连襟,都从朋友做到亲戚了。”

        陆母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有缘分啊。”

        陆涧先是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继而又怔住,刚才好像听到什么“三”,不由吃惊问道:“你们说的,到底是邵家那一位小姐?”

        “邵三小姐啊。”

        陆涧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猛地下沉,“订了?!”

        陆母笑道:“你大伯母着急,想保成这门好亲事,都把你的生辰八字给要去了。”

        待到他问清楚父母,知晓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确认说亲的是邵三小姐,而不是自己中意的她,赶紧出了门。

        陆父陆母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陆涧这一辈子,从来没有现在这么慌张过,急匆匆赶到邵家,然后找到沈氏,等到见礼过后却愣住,……话要怎么说?早起自己还说没有订亲,转眼又说父母给自己订下了亲事,还是订了邵三小姐,这不等于是在羞辱她吗?

        “怎么了?”沈氏含笑问道:“有话只管说。”

        “我……”陆涧在朋友圈里一向口齿伶俐,素有辩才,今儿却是卡了壳,“方才我思前想后,觉得……,还是……”撒谎也不对,回头和邵三小姐订亲的事,肯定会传出来的,岂不成了欺骗?

        沈氏渐渐察觉气氛不太对,担心道:“可是文庭出了事?”

        “没有,没有。”陆涧连连摆手,心里还在反复斟酌不好说词。

        沈氏打量着他,琢磨了下,陆涧于自家还不算什么人,如果和宋文庭无关,那就只能和上午说的事有关了。因为担心女儿的婚事,顾不得许多,问道:“是不是和我之前跟你说的事有关?”

        陆涧垂下清澈的眼眸,不能撒谎,“是。”

        “你什么意思?”沈氏脸色不悦,“怎么了,又不愿意了?”

        陆涧张了张嘴,仍旧不知道该怎么说。

        沈氏不免脸色大变,“陆涧!你当订亲之事是儿戏吗?你若不愿意,早说,我的女儿也不是非嫁你不可,----怎么能先应承,转眼又跑来反悔?行行行,你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了,你走!”指了大门,“看在你是文庭朋友的份上,我不骂你,赶紧走!”

        “等等!”仙蕙忽然冲了出来。

        早上沈氏叫了一对女儿过来,说是让在屋里等着,等下有事。等到宋文庭和陆涧过来,仙蕙才知道是母亲急着给自己订亲,正在琢磨,自己要怎么委婉的拒绝?既不能让母亲对陆涧心生嫌弃,又不能急着定下陆家亲事,而是等到自己参选秀女回来以后,再提起此事。

        却不料,居然偷到这么震撼人心的对话!

        沈氏扭头见笑女儿跑出来了,不由更加生气,“赶紧回去!”

        仙蕙又是吃惊,又是心痛,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含了一汪湖水,“陆涧!”她看着那个清雅飘逸却眼神慌乱的少年,不甘心问道:“你为何出尔反尔?我……,我到底哪点配不上你?!”

        陆涧听了心里一阵难受,连连摆手,“不……,不是你不好。”

        明蕙跟着跑了出来,上前拉妹妹,“你跟我回去!他不好,娘自然会给你挑更好的亲事,理他做什么?”喝斥陆涧,“赶紧走!不要再碍了我妹妹的眼。”

        “为什么?”仙蕙仍旧不死心,更不明白,前世明明自己和他订亲的,今生为什么不一样了?她想起前世两人有缘无分,今生又是,心里委屈无限,哽咽道:“你就算拒绝我,也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陆涧看着那个清丽绝伦的少女,泪盈于睫,好似一直雨后带着露珠的白梨花,说不尽的楚楚可怜。眼下她满腹委屈质问自己,又是怨,又是恼,眼里分明写着对自己的情意,----顿时觉得自己做了亏心事,对不起她。

        沈氏已经气得脸色都变了,起身去推仙蕙,“进去,进去,脸都要给你丢光了。”

        明蕙苦劝妹妹,“傻丫头,你为着这样的人犯不上啊。”

        仙蕙只是哭,“陆涧、陆涧……”

        陆涧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她叫碎了,她没错,不该让她承受母亲和姐姐的责备,要错也是自己错了。忽然间,他“扑通”一声跪下,“对不住,都是我的错!原本我是很想结成这门亲事的,可是刚才回去,我爹娘说……”

        沈氏不妨他会突然如此作为,惊诧之余,仍是生气恼怒,“你赶紧走。”

        陆涧一咬牙,“我爹娘给我订下了邵三小姐!”

        “轰!”好似一声闷响的巨雷,晴天霹雳,顿时将沈氏母女几个炸焦了。

        仙蕙更是不可置信,冲到他面前,“你再说一遍?!”

        陆涧不敢看她伤心的眼睛,低垂眼帘,只看见眼前一团白云似的裙子在飘,声音难过道:“对不住,我事先也不知这些事情,是今儿回去忽然听说的。我那大伯母,已经把我的生辰八字要走,找人和邵三小姐的合去了。”

        他骨子里还是读书人那些清明秉直,不懂人心险恶,“总不好……,再伤了邵三小姐的脸面。况且,我也不能退了她,再娶你,那样也是对不起你,而且还会让你承受流言蜚语……”

        “你这个书呆子,什么都不知道!”仙蕙又气又怒,要不是男女授受不亲,都恨不得伸手去拉他了,“你赶紧起来,这事儿不是你的错。”跺了跺脚,“你娶谁都行,但就是断断不能娶邵彤云!”

        沈氏长长舒了一口气,也道:“陆涧你起来说话。”

        陆涧虽然不明所以,但他聪明,也感觉除了事情似乎有什么蹊跷。

        他缓缓站了起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陆涧。”仙蕙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到:“有些话不能跟你说,是我们的家事。”自己无法说出邵彤云清白已毁,牵扯出庆王府,是会惹祸的,只能用最诚恳的语气道:“你相信我,我可以对天发誓没有坏心,不论如何,千万千万不能娶邵彤云。”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推翻了重写,先发草稿,等下再润色一下~~

        因为剧情不好打断,今天就单更6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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