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贫穷学霸
刚一踏进教学楼，殷鼓看见众人围在公告栏边，脸上表情或高兴或失落。
殷鼓这才记起，今天是月考发榜的日子。
周柏面无表情地站在同学中间，过人的身高让他格外显眼。
此时他目光中没有一点波动，殷鼓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两圈，实在无法通过他表情来猜测成绩。
但见周围人都对他露出羡慕的目光，殷鼓心里也跟着轻松许多。
上次在烧烤店，他曾听那两名同学说起，周柏打工每小时只有十元钱。
十元钱对于殷鼓来说，是掉在地上他都懒得弯腰去捡的数目。周柏却要在夜晚忙忙碌碌一小时，弄得满身烟火味。
相比较来说，还是助学金更好一些。
似是感受到殷鼓的目光。
他的视线穿越拥挤的人群，与殷鼓视线相对。
殷鼓正想和周柏打招呼，却有一道高昂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殷鼓，你成绩倒退到年级后一百了，怎么还在旁边事不关己地站着？”
明建高中的年级榜单只有两份，一份是年级前一百，一份是年级后一百。
往常这两份榜单都和殷鼓没有什么关系。恰巧考试那日殷鼓割裂神魄来到这里，身体和灵魂的疼痛导致他跑出考场。
化学考试直接交白卷，他的成绩瞬间跌落至后一百名。
见不惯徐亚奇落井下石的嘴脸，赵珈撇撇嘴，恶声恶气地说：“关你屁事。”
“嗤。”徐亚奇冷笑说：“狗腿子。”
“砰”的一声，赵珈将沉重的书包扔在地上，因为徐亚奇挑衅而变得安静的环境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徐亚奇，你她妈找打！”
赵珈气势汹汹地朝着徐亚奇走去，走了一半却觉得领口一紧。转过头才发现，是殷鼓用手扯着他后领。
赵珈：拉着我干什么？我可是给你出头！
看到赵珈不解和震惊的目光，殷鼓很无奈。
这家伙到底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脾气那么差。
“跟常年考倒数第一的智障有什么好生气的。”说着话，殷鼓手还紧紧拉着赵珈的衣领。
生怕一不小心，赵珈就像脱缰的疯狗一样冲出去。
赵珈抖了抖肩膀，示意殷鼓松手，对徐亚奇开启冷嘲热讽模式。
“你倒数第一也好意思笑话别人？我挺好奇的，你父母带你测过智商吗？你该不会是个智力残疾吧。”
看着赵珈故作关心的欠揍样，殷鼓终于明白为什么徐亚奇处处看他们不顺眼。
如果他是徐亚奇，也会想揍他们一顿。
太欠了。
徐亚奇脸色难看地说：“与其在这关心我，不如关心你好兄弟今天回家会不会被揍。”
单方面和殷鼓从小斗到大，徐亚奇很了解殷家的教育。
今天殷鼓考成这样，一顿揍少不了。
殷鼓仔细打量徐亚奇。
不符合学校规定的头发长度遮挡住徐亚奇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洗澡的流浪狗。
还是会咬人的恶犬。
“不用担心。”确定赵珈不会冲上去，殷鼓收回手说：“到时候我就和我爸说，隔壁姓徐的考得比我差。”
说到这里，殷鼓还送给徐亚奇一抹假笑：“你爸打你的时候你哭得小点声，不然我录下来发在学校论坛就不好了。”
徐亚奇身为校霸，耍嘴皮子从来不是他的强项。
被殷鼓气得咬牙切齿，他又不能真的揍殷鼓一顿，只能黑着脸离开。
用手肘撞了殷鼓一下，赵珈笑嘻嘻地说：“不错啊，嘴皮子真溜。”
“你手劲还挺大，差点把我勒断气。“
两人说着话，拐了个弯走进班级，身影消失在周柏视线中。
周柏想着殷鼓总是懒懒散散的模样和一脸不在意的表情，又想到他刚刚扯着赵珈衣领，用力到指尖泛红的手。
低头看着他的手，骨节突出，手指粗糙。
周柏放下手，心中想：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啊。
周柏回到家已经是夜里一点。
烧烤店老板是个好人，知道他白天要上课，很少会留他工作到这么晚。只是今日实在忙碌，老板也只能留下他。
周柏并不介意，多留一个小时他就能多赚一个小时钱，对他来说也没什么不好。
可就算这样，他心里依然觉得，这个世界的善良果然都是建立在与利益无关的情况下。
触及利益，平时多慈悲善良的人也能变成恶修罗。
屋子里一片漆黑，周柏伸手在墙边摸索好一会，才记起这个月还没交电费。
在玄关处站了片刻，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
周重回来时明显是喝多了。
脚步凌乱，将屋子里的东西撞得叮叮当当响。
周柏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并没有出去看他整日酗酒的父亲。
周重却在客厅里大声嚷了起来：“周柏，你给老子滚出来！”
周柏又翻了个身，只当作没听见。
周重语气带着明显的醉意，声音却越来越大地喊：“你个小兔崽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没睡！给老子滚出来听见没有！？”
在被窝里挣扎片刻，周柏还是起身走出房门。
危险房本就是应该拆迁的老楼，隔音效果非常差，吵到邻居休息就不好了。
见周柏走出来，周重摇摇晃晃走到他面前，一口难闻酒气喷在他脸上。
周重大着舌头问：“钱呢？”
周柏往后退了半步，声音平静地说：“我没有钱。”
“没有钱？”
毫无征兆地，周重对准周柏的脸就是一耳光。
脸上瞬间多了一道鲜红的手印。周柏只觉得耳边嗡嗡地响，嘴里也有了些血腥味。
应该是口腔里破了。周柏不慌不忙地想：不知道明早起来，脸上会不会有手印。
“你当老子不知道，你在学校附近的烧烤店打工。”
拽着周柏的头发，周重恶狠狠地说：“你打工赚的钱呢？你不拿出来，我明天就去找你老板要。”
不能让周重去烧烤摊闹！
“你松手，我拿给你。”周柏的声音冰凉如水，语气中的无奈和认命在漆黑的夜里格外明显。
周重松开手，朝着周柏腿上踹了一脚说：“不打你就不老实。”
将皱皱巴巴的几十块钱交给周重，周柏听着周重的骂：“就这么点钱！把你养这么大有什么用。“
“我看你也别上学了，上学又不能赚钱，不如老老实实出去打工，还能改善改善我的生活。”
把钱揣进兜里，周重晃晃悠悠地离开。许是撞到哪里，发出好大的声响。
周柏听见周重骂：“什么垃圾地方，连个亮都没有。等老子赢了钱才不住这里。“
黑夜中，周柏嘲讽地勾起嘴角。
与周柏家里不同，殷鼓家里一片灯火通明。家里的装修从吊灯到瓷砖，没有一样不奢华。
殷鼓一进门就看见他父亲比锅底还黑的脸色，和一旁疯狂给他使眼色的母亲。
见气氛不对，殷鼓说：“爸妈，晚饭不吃了，我上楼学习。”
“站住！”
殷父威严的声音让殷鼓瞬间停下了脚步，心想：该不会真要挨揍吧。
徐亚奇这个乌鸦嘴，就应该让赵珈揍得他满地找牙！
“有事吗爸，要是没事的话……”
殷鼓话还没说完，就被殷父打断：“有事吗？你考试分数低成这样，你还好意思问我有事吗？”
“你这分数可怜的我都不好意思跟我那些朋友说！我怕他们以为我生了个傻子！”
殷鼓像只鹌鹑一样耷拉着肩膀低着头，心里觉得这顿打应该免不了。
颇有些不服气的说：“隔壁姓徐的还没我聪明呢，我也没见他因为考试成绩差挨骂。”
手掌将桌子拍得“咚咚”响，殷父被殷鼓气得咬牙切齿。
“说你傻你还躺平了是吧？真和一个傻子比？”
殷鼓：……
殷父越看这个逆子越不爽，于是指着他鼻子说：”我在国外给你找了学校，下周收拾东西赶紧给老子滚蛋！别在家里给我丢人！“
去国外？
不行不行！
虽然说周柏很像祖江，可他究竟是不是祖江还是一个未知数。
如果周柏不是祖江，他又去了国外。难道他还要寄希望于祖江变成了外国人？
知子莫若父，一见殷鼓瞬间瞪圆了的眼睛，殷父就知道他不愿去国外。
“不愿意去？不愿意去也行。这个月开始零花钱没收，你什么时候你成绩好了，什么时候在跟我提零花钱。”
殷鼓的眼睛瞪得比刚才还圆。
扣零花钱怎么行！
没有零花钱，那好喝的可乐，烧烤摊的馄饨，还有海底捞的火锅他就都吃不到了！
在心里琢磨了一下，殷鼓说：“爸，要不你还是打我一顿吧。”
零花钱就别扣了。
“滚！”殷父被殷鼓的发言气到，骂得声嘶力竭。
刚走到房间，就收到赵珈的微信消息。
【赵珈：挨打了吗？】
殷鼓立刻回【没有。】
想了想又说【就是未来的学校生活，我可能得靠着你养了。】
【赵珈：！！】
【赵珈：殷叔太狠，居然扣你零花钱！】
【赵珈：你放心，哥肯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赵珈：你干嘛呢？怎么不回消息。】
殷鼓从抽屉里翻出一堆红包，一个个拆开，将里面的钱塞进书包里后才回复赵珈。
【殷鼓：我在翻过年的压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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