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喂，院长。”阿秀刚起床将店门打开，今天的预订单有些多，她早早起来，准备开工就接到了院长电话。
“阿秀，最近过得还好吗，这几天忙不忙啊？小朋友们很想你一直念叨着你呢。”
阿秀接着电话，一边用扫把将台阶上的落叶扫掉，想到小花圆嘟嘟的小脸，笑了“我挺好的，也没什么事情，我明天过去吧，顺便给小花她们带点小零食。”
“哈哈哈，你就惯着她们吧，每次你一来，她们就要吃这吃那的。”
“没事，反正都是我自己做的，就是费些时间。”阿秀笑着说。
“恩，那我们明天等你来啊，小花在学校画了幅画说要送你呢。”
“哈哈哈哈，小花上学乖不乖？学校有没有人欺负她？”
“很乖，也没人欺负她，别看小花是个女孩子家家的，一般人还打不过她呢。”
“哈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阿秀同院长聊了会儿，挂了电话后就围上围裙进了烘焙间。
这家店是毕业后，用了大学生创业基金租下来的，生意时好时坏，扣掉每个月的租金，还有还政府的补助，其实剩下的也不多了。
不过这店其实还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门店，这个地方主要就是一个烘焙室，空余的位置放了两个小小的展柜。
这里地方偏僻些，单靠开店其实压力也挺大的，所以她一般就做私家，后来自己空闲的时候就会去送外卖。外卖的时间相对来说自由很多，这么多年下来她也已经可以很好的平衡这两份工作了。
不过私家烘焙这么多年也总算积累了一批老客户，虽说不上衣食无忧，但也总算是解决了温饱问题。再加上偶尔的送外卖挣的外快，其实日子也算的上可以了。
阿秀将所有器具放进消毒柜进行消毒，今天订单多些光生日蛋糕就有好几个，还有订了双拼的8寸千层，还有几个顾客零零散散的订了一些东西。
透明的玻璃橱柜，放置了几款中式的新品，她个人其实酷爱中式糕点，可做了一些，销售情况都算不上可观。不过她也不在意，也做西式的，生活嘛，杂学而活。
厨师机嗡嗡嗡的转着，阿秀看着窗外的枫树叶，有些出神。
“顾医生，患者急性心包炎，做了超声心动图，有积液，目前心包液体含量增多超过200毫升了，已经出现呼吸困难随时可能引发休克。”
顾魏接过她手里的资料，快速翻阅，右室前壁和心间部壁层有明显液体性暗区，伴有心包堵塞症，“做心包穿刺引流吧。”
“好的，超声室已经准好了。”
顾魏眼神沉着，随即又道，“找几个实习医生过来。”
“好的”护士眼睛一亮，兵分两路兴冲冲的跑出去。
几个实习医生紧张的跟在顾魏身旁，他们知道这次是个很好的学习机会，顾魏在院中的权威性，大家都有目共睹，能够亲眼观摩学习是非常难得的机会。
“心包液引流不能算难症，但同样需要你们的仔细，穿刺前观察液性暗区分布，检查和穿刺前的体位变化要保持一致，因为体外的变化会导致液体的宽度深度发生改变，从而影响穿刺的安全性。当b超心脏舒张末期液性暗区小于10毫升的时候，置管影流更要慎重”
实习医生紧紧的盯着屏幕，有些知识从书本上看和从真实的现场状况上看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但顾魏的沉着冷静多少还是感染了他们。
心包置管引流是比较基础的一项手术，顾魏动手术的过程也顺便给几个实习医生进行一个基础的演习教学。医生就是从一场场手术从易到难一步步过来的，能多接触相关手术，那么积累的经验也就越多，这一场场手术都是为了未来亲自动手的积累。
顾魏从手术室出来，刚在办公室没多久，护士站传来呼叫，36床病人出现心脏骤停。顾魏来不及休息又匆匆去了住院区。
病人是一位72岁的老人，这个年纪其实做心脏手术已经是很危险了。因为面对的不止是病痛还有源自身体的虚弱，在手术过程中随时可能因体质问题而再次出现问题。
这个手术，顾魏也只抱有百分之三十的希望。他同家属聊过，这个几率属实算不上太高，但是如果成功，至少老人还可以多活几年，如果不动手术，最多只有半年的时间了。
这是抉择不好做，上了手术台，几率甚至连一半一半都没有。家属想放弃，不上手术台至少还有半年，上了手术台可能就连半年都没有了。
顾魏做了急救措施，勉强将老人从死亡边缘救回，他将听诊器从老人胸膛处收回，看着几个哭的泪流满面的家属，语气有些沉重，“老人的病比预计恶化的快，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老人的女儿瞬间身子瘫软了坐在地上哭嚎，病房内只有她哀切的哭泣，顾魏看着她神色不变，他已经习惯了，他见过太多太多这样的生离死别了。
“医医生”
顾魏听见虚弱的呼唤声，他低头，发现不知何时老人已经醒了过来，他轻轻凑近他的嘴边，老人声音虚弱却坚定带着求生的渴望，“做做手术”
“不”老人的儿子还不等顾魏回应抢先拒绝，“不做手术，不做手术做了”
“做了，回不来怎么办！！”老人的儿子瞪大了双眼，眼珠突出像要跳出来一般，恶狠狠的看着顾魏。
“做做。我们做手术！”
“姐！！”男人朝着地上的女人大喊一声。
那女人却没理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顾魏，“顾医生，我们做手术，我们做手术。”
顾魏已经站直了的身子沉默的看着眼前两人，“张女士，你们跟我出来一下。”
复又低下头，“张叔叔，你好好休息一下，养养精神。”
三人一同走到门外，顾魏看着两人，“张女士，这个手术我两个月前和你说过，存在风险性，当初我的把握也不过百分之三十，如今张先生目前的状况我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希望”顾魏还未说完，张女士先开了口。
“如果不动手术，我爸他还能到什么时候。”张女士涕泪横流，却还带着希望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却权威的医生。
“最多一个月。”
“手术成功的话呢，”弟弟冷静了下来，沉声问。
“后续修养的好，病情不再复发大概还有几年。”
“那那我们能不能等到一个月后再做。”张女士这段时间哭的太多，眼睛红肿不堪，抱着那么一丝期望。
“张女士，病情不是做生意，手术也一样，”顾魏无奈叹气，一个月后，一个月后就连百分之一的希望都没有了。
“那做手术的话，什么时候可以做。”弟弟透过门玻璃看着躺在病床虚弱的老人，强压下喉咙的酸涩，转头看向顾魏。
“尽早，如果接下来老先生的身体稳定，宜早不宜迟。”
姐弟两个对视了一眼，犹豫许久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麻烦你了，顾医生。”
顾魏点点头，“我会尽快安排手术的。”说着转身离开。
阿秀将最后两单糕点送到顾客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其实比预计的时间要晚了一个多小时。两个小姑娘是好几年的老客户了，也没追究。
不过阿秀还是不好意思的两个单子各送了一份千层，算是补偿。
从两个姑娘的宿舍回到店里，看着今天一天忙碌搞得脏兮兮的烘焙室，阿秀大大伸了个懒腰开始的打扫，这些奶油也好，蛋液也好，要是不及时处理，到时候凝固在碗里清洗起来就更麻烦了。
“喵唔喵呜。”
细弱又微小的猫叫声从门外传来，阿秀从烘焙室的橱柜探出头来，看着门外两只奶牛色的小猫笑了，她用小碟子装了些猫粮走了出来。
那两只小猫也不怕生，想就是这店里长客了，随着阿秀话起，果不其然，“小咪，小喵，你们来啦，今天没罐头啦。”
说着将手里的小餐碟放在地上，两只猫迫不及待的就上前，阿秀蹲在门边，看着远处的霓虹闪烁，她独自蹲在店里，显得有些孤单落寞。
“喵呜，”小猫咪的叫声唤回了阿秀的神志，她低头看着小猫笑了笑，“你是不是渴了呀，等一下，我给你们倒点水。”
说完就起身回店，两只小猫咪端坐在地上，毛茸茸的小爪子时不时摸摸胡须，粉嫩的小舌头也甜甜爪爪，可爱极了。
阿秀拿了两口小碗，给两只小猫都倒了水出来。
阿秀蹲在门口摸摸两只猫，它们很乖，也不认生，至少对阿秀不认生，有的时候也会翻个肚皮求摸摸。
随着时间渐晚，阿秀要关门回二楼休息了，小猫咪站起身三两下就消失在夜色里了，阿秀看着它俩不见了才转身回屋，她一开始想养它们的，可两只小猫咪却并不想被圈养，每次进了店门不用两分钟就开始往外蹿。
时间久了阿秀就当是另类的两位小客人，店里也慢慢的备些小猫零食。
阿秀洗完澡擦着头发，坐在床边，电脑上显示着a市即将举行的中式糕点大赛。阿秀仔细的翻阅下面的报名条件，工作年限，擅长的种类，毕业院校，还有师承。
阿秀趴在桌子上长长叹了口气，她没有师承，都是自己跟着课件跟着视频一点点摸索的，而且她也没去过什么高级的糕点店工作过，履历也不好看。
不过却还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投了报名表，万一呢，万一过了呢。
“咔哒”明亮的灯光，霎时照亮整个屋子，顾魏随手将钥匙往进门柜上一扔，外套也没脱直接瘫倒在了沙发上。今天手术连轴转了三台，老人的情况惊险万分，好几次都在死亡边缘了，但总归是救回来了。
顾魏拿下眼镜，捏捏鼻梁。他的五官俊美，瑞凤眼眼尾上挑，摘了眼睛后，那上挑眼尾所带的妖异感便展露无遗。他鼻梁很高，如挺翘的山峰脊背，薄唇不笑时整张脸便蒙上了一层严厉，令人不敢直视。
顾魏看着窗外黑寂的夜空出神许久，只有那顶层的接收器闪着点点红光。
顾魏有些难耐的皱起眉头，胃部传来的疼痛，将他的思绪拽回，他将手附上胃部，想缓过这阵，可这次疼痛却来势汹汹，上腹像被刀割一般的剧烈疼痛。
顾魏踉跄着起身，打开电视机柜的抽屉，大力翻找着药物，却只翻出几个空盒。那疼痛越加猛烈了，空盒被紧紧的握在手里，药品的硬壳包装都被捏的不像样子。
他强忍着疼痛到厨房，冰箱里只有几包苏打饼干，虽无奈但有比没有好，随意吃了几口就回房间躺着了，那疼痛如跗骨之蛆，整个身体都被带着疼痛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顾魏缓过神却也被磨的没了力气，索性就这样睡了，英挺的剑眉睡梦中都因难耐的疼痛而紧紧皱起。
昏暗的灯光下，客厅却突然亮起一道光，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嗡嗡响着，持续了许久，最后归为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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