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医院里
给阿秀做了全身检查，没有受伤，至于晕倒是因为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导致血管收缩痉挛，而引起的脑皮层供血不足导致的。
顾魏坐在床边，手轻轻的抚着她的脸颊，修长的手指一点点的抚平她紧皱的眉头，面沉如水，究竟是谁，为什么就一晚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他一直在监视我们。”
“什么？”女警刚走到床边，就听见这男人深沉莫测的声音。
顾魏抬起头看她，“那个人一直在监视阿秀，从元旦之后就开始了。”
他现在可以百分百确定，在那次超市那个人是第一次出现，最后开始监视应该就是从阿秀那次提起的元旦之后。因着他的出现，那人停了两天可同样也刺激了他，所以后来在他没出现后，今晚那人便决定动手了。
女警掏出记录本，“你说。”
顾魏握着阿秀的手，开始仔细的一点点回忆曾经出现过得蛛丝马迹。
女警走之前将顾魏手机里的监控记录也一起带走了。
阿秀感觉自己像浸在水中，那越来越高的水位逐渐淹没她的口鼻，令人窒息，她挣扎着从水中起来。
“呼——”阿秀猛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手被人紧紧握着，她想到晕倒前的声音猛的一把甩开手，整个人下意识地往床边缩着。
顾魏守了一夜，清晨刚刚趴下就感受到了手心里的柔软被猛的抽出，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看着阿秀如惊弓之鸟一般缩在床头，“阿秀，你醒了啊。”他的声音轻到仿佛被风一吹就会消失在空气中。
阿秀这才眼神聚焦回他，她紧抿着唇，抓着被子的手还有些颤抖，顾魏试探性的伸手想要安抚她，见阿秀没有抗拒，他站起身从脸颊到脖颈，最后慢慢伸长了手臂将阿秀搂进怀里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阿秀身体紧绷着被揽进怀里，在顾魏温柔的声线下才终于缓缓放松下来，她紧紧抓着顾魏的外套，眼眶慢慢就红了，眼泪如串珠似的扑簌簌的掉，却没发出一点声音，她紧紧压着喉间的泣声无声的哭着。
“乖，阿秀哭出来。别怕，你哭出来，我在的。”顾魏声音嘶哑心头像有无数的细针戳着，泛起密密麻麻的酸疼。
阿秀娇小的身躯努力的往他怀里钻，小脸紧贴着他的胸膛，牙齿咬着那层布料压抑的哭腔这才露出一点点。顾魏心疼的摸着她的头，可他除了最苍白的语言安慰竟然什么也做不了，心上无力感更甚。
“对不起，阿秀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在家的。”顾魏嘴唇轻轻碰着她的额头。
阿秀情绪渐渐平静，抽噎着从他怀里抬起脸，摇摇头轻声道，“不不是，是我不够不够坚强，对不起，那么晚还”
顾魏低头吻住她，将她未尽的话吞进腹里，极尽温柔，“说什么傻话，只要你给我打电话，我永远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面前。”
“你的手！”阿秀看着被简单包扎的手，惊疑不定。
“没事，被不小心刮到了。”顾魏柔声安慰。
“对不起又是因为我。”
“没事，只是擦破了点皮。”
“嫂子，你没事吧。”韩潇人未到声先到，一把掀开病床边的围帘。
看着面前两人紧紧依偎姿态，韩潇尴尬的咽咽口水，“打扰了。”说着往外退了退。
阿秀急忙从顾魏怀里出来，掩耳盗铃似的擦擦眼角泪水，耳根红了红。顾魏无奈叹气，看着帘子上映出的人影，“进来吧。”
韩潇再次探头，他们分开，才急哄哄的询问，“嫂子，你没事吧，我听护士说你昏倒了。”
阿秀眼眶通红，但还是温婉笑着，“没事，就是有点紧张。”
韩潇看着顾魏黑色的大衣里，甚至还穿着居家服，想必事情没阿秀说的这么简单，但还是笑着说，“这样啊，那就好那就好。”
“那嫂子，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忙了。”韩潇和顾魏多年老友，他一个眼神韩潇便明白了，识相的先撤了。
这么一打岔，阿秀也终于缓过神来了，这段时间她也反应过来了，的确不是她多心，确实有人在盯着她，第一反应便是那个人，否则不可能那么巧的。
阿秀清醒了在医院便待不下去了，昨晚情绪崩溃有一部分也是因为那个梦境勾起了当初不好的记忆，未知的恐惧磋磨着她。
顾魏凌晨就联系主任换班，阿秀这样他也属实放心不下。警察都惊动了，还是晕倒着被送进医院，这事医院闹得挺大，那样衣冠不整的顾医生都是第一次见，主任也利索的批了。
站在狼藉的屋子里，阿秀看着已经失去防盗作用的防盗门，还有被卸掉的卧室门，悄悄叹气，这里没法住了，要重新找房子了。
顾魏打完电话回屋，“阿秀，等会儿会有师傅过来维修。”
“嗯。”阿秀点点头。
“阿秀，你收拾收拾东西，”顾魏将昨晚因着兵荒马乱碰倒的扫把柜子一一扶正。
阿秀疑惑的看他，“做什么？”
“你搬到我那里去住，这里的环境太差不安全。”顾魏皱着眉担忧得看她。
“不用，”阿秀还想拒绝，可这次事情顾魏却是铁了心，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他不可能再让阿秀一个人住在这里。
“听话，阿秀。”
“顾医生，真不用。我换个地方住就好。”阿秀还想制止顾魏的动作，被顾魏反牵住。
“阿秀，昨晚的事情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一路上我不敢松懈哪怕一点点，我怕我松了那口气，你就出事了，你到我那住吧，我那里很安全，安保也很严格。”顾魏将人搂进怀里，昨晚的事情回想起来，到现在都后怕不已
如果阿秀没醒，
如果阿秀没有堵门
如果他当初防盗门没换，
或者他没接到电话
或者他来晚了
那等待阿秀的等待他的是什么结果他不敢想象。
阿秀被紧紧抱在怀里一直没说话被顾医生的味道环绕着，半响，才点点头，“嗯”。
见她答应顾魏也松了口气，两人一道收拾就快了许多。
等修理师傅将门修好，阿秀看了眼屋子，将门锁上，顾魏拎着两个行李箱，里面除了换洗衣物就是阿秀这段时间做的关于年会的资料，阿秀不知道那个人还会不会来，为了以防万一，比较重要的个人物品阿秀用背包装着一齐带走了。
“其他东西暂时也用不上，等什么时候要用了再过来拿。”阿秀也不觉得会一直住在顾医生家里，不过她这么想，可不代表顾魏是也是这么想的。
顾魏将行李箱在后备箱放好后，启动了车子，带着询问。“阿秀，我们先去趟警局吧。”
阿秀看顾医生好像把她当成瓷娃娃一般的有些哭笑不得，她真没这么脆弱，昨晚这一遭确实把人吓到了，她只能微笑着点头，“好。”
警察局
“阿秀女士，请坐。”是凌晨跟着他们一起去医院的女警，她笑着给两人倒了杯水。
“你别怕，我只是想了解下，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昨晚的监控我们查了，半夜的时候有人剪断了那处线路，但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发现。”
阿秀温婉的摇摇头，笑着回答，“没事，我只是那时被吓到了，我并没有什么事情。”
“这段时间好像也没有特别奇怪的事情发生，只是我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我也翻过家里的监控器，显示一切正常，所以我以为是我太过敏感了。”
“这样啊，那周边呢？有没有什么陌生人经常出现？”女警刷刷刷的记着笔记。
“”阿秀仔细回忆，却也一无所得，“没有，很正常。”
阿秀突然想起，“不过非要说奇怪的话，那就是我之前喂养的两只流浪猫，这段时间每天晚上总叫。”
“流浪猫？”女警用笔轻点纸张。
“是的。”
顾魏也想起来了，插嘴道，“我想起来了，14号早晨，我出门的时候那两只小猫蹲在墙角不停的叫，我好奇的看了眼那地上全是易拉罐。”
“可能那个时候，就已经被盯上了。”女警若有所思的点头。
“嗯，我昨晚睡得熟，也是听到猫叫声才醒过来的。”阿秀想起梦中出现的猫叫声，有些庆幸。
女警将笔放下，“这样啊，那你有得罪过什么人吗？或者你有什么怀疑的人吗？”
阿秀抿抿唇，手无意识的攥成拳头，顾魏伸手握着她，“别怕。”
阿秀舔了舔干涩的唇角，强扯着嘴角对着顾魏笑了笑，最后坚定的开口，“有。”
女警眼睛一亮，“是谁？”
“是我以前的大学同学，叫张壕军。”阿秀开了口，那接下来的说出来就有简单了。
“张壕军？”
“嗯，”阿秀点点头，葱白的手指紧紧抓着顾魏的手，指尖青白，“我21岁那年，曾经被抓起来关在偏僻村子里一个废弃猪舍里。”
往事没有那么美好，她的大学生活也是，顾魏瞪大了双眼看向阿秀，那眼睛里露出的复杂情绪是惊，是疼，是怕。
“怎么会？！！”女警同样瞪大了双眼。
这段往事阿秀曾经想烂在肚子里，可现在那噩梦重新出现了，张牙舞爪的想再把她拖入地狱。
“你没报警吗？”
“报了。”阿秀苦涩的摇头，“可没用，什么证据都没有。”
“我只知道当时在回学校的路上我图近就选了条巷子，可突然就被人捂住鼻子没了知觉，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在那个猪舍里了。”
“有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男人隔三差五的就会给我送饭，他用铁链把我手脚都锁了起来，嘴巴也被堵起来了，只有吃饭的时候他会给我解开，吃完饭再给我堵起来。”
阿秀眼眶通红却克制着没有掉泪，“我试过趁着他给我解开的时候大叫，可没用周围一点人声也没有，那个男人就那样站在那里看着我喊叫，像在看戏一样。”
“等我不喊了，他就那样静静看着我。”阿秀回忆起那个没有白天只有永无止境的黑夜的屋子，手紧紧的抓着顾魏。
“他不说话，只是那样关着我，他给我送吃的，送用的，我不知道我被关了多久，有的时候他会在那里待上一整天什么也不做，就那样看着我。”阿秀整个人陷在梦魇里，他没有说过话只是看着自己时不时的笑，那双眼睛像毒蛇一样，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眼中的狂热让她止不住的害怕。
顾魏听着阿秀的话心如刀绞，他紧紧的搂着阿秀的肩膀，如此娇弱的女人是如何那样痛苦崩溃的熬过那段日子的，他无法想象，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一双大手紧紧捏着，这让他感到窒息与刺骨的疼痛。
女警小心翼翼的开口，深怕刺激到她，“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不知道待了多久，里面太黑了，是附近的农户去山里采药无意中我才被发现的。”
“他报了警，警察来了，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除了知道他是个男人，身高和体量，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阿秀摇摇头，那人从没说过话，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娃娃，只是为了供他观赏。
“那你为什么觉得是他。”
阿秀继续道，“警察查了很久，我当时失踪进的那条路是没有监控的，出口也没有我，我就像是突然消失了，找不到嫌疑人，因此一直到我毕业这件事最后也没有个结果。”
“在我被救出来的半个月后，同学们来医院，他就在其中，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或许是因为外面在下雨，抑或者是在警告我，他的帽子一直没摘。”
“是他，我觉得就是他，那双眼睛还有他们身上的气味是一样的。”阿秀利声喊叫，可他们不信，同学们不相信，就连警察去调查了，也说不是他。
顾魏心痛不已的看着情绪激动的阿秀，将人抱在怀里，他低头轻吻她的额头，嘴唇贴在她的耳边低声轻语，“没事了，没事了”
女警做完笔记，将笔记本合上，阿秀没见过那张脸，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只凭直觉也没办法证明，无奈叹息，这次的情况同样有些棘手，阿秀房外的监控器上在坏掉之前倒是有拍到一个穿着纯黑雨衣，被包的严严实实的模糊人影，脸和眼睛都被遮住了，应该还带着夜视仪后来就进了监控盲区下一秒就断了电线没了信号。
他们连夜查了附近所有可能拍到的监控，可也一无所获，就像她所说的，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
这个犯人对于躲避监控范围非常老手，也试着提取过门上的痕迹，除了一点似乎是磨损的橡胶碎屑，其他也一样没有。
女警悄悄起身，将空间留给他们，阿秀的状态不太好，而她也需要把最新了解的情况汇报给队长，这次情况似乎并不单纯是盗窃案。
阿秀失神般的靠在他怀里记忆闪回，那之后她回了学校，张壕军又来了，他满脸愧疚不安的同自己道歉，可怜兮兮的同自己说，他转专业换到新校区去了，让她不要害怕。
她也想过换学校，可怎么办，福利院当时那么艰难，怎么还能为了她的事情再起波折，她咬着牙过来了。
她一个人被带走，即使什么也没发生，可流言阻止不了，她艰难的在学校里夹缝生存，毕了业她不想再记起那段过往，她回了a市，原以为已经可以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了，可他又出现了，又出现了！！
顾魏紧紧抱着她，想要传给她那么一丝丝温暖。那样温柔的阿秀，藏着一段如此触目惊心的往事，他心疼不已，如果能早些些遇到就好了，如果他们能早点相遇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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