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下聘
冬月二十，雪又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村里人却兴致很高地在外头转悠，都在关注村尾柳家这边。
因为这天是约定的提亲、下聘。
庄主是他们心目中的大户人家有钱人，虽生活在庄子上，但身份是与他们不一样的存在。
庄主这样的人物要迎娶一个村里姑娘，会怎样下聘？聘礼多少？
全村除了懵懂无知的小孩子，所有人都在好奇这样的问题。
早饭后，柳如霜将一些早上做好的糕点打包好，装进背篓里交给小弟小妹送回家去。
今天这样的场合，她若在家也是不能露面的，就干脆不回去了。
正好厨娘陈袁氏今天轮到放假，柳如霜在厨房那边帮忙。
今天作坊那边也是一个假期，不过作坊里都在赶工并未放假。
柳袁氏和徐家婆媳却是报了放假，留在家里张罗，等待庄主登门下聘。
今天林天良没有到西院找柳如霜，柳如霜也没有进东院见他。
今天这样的日子，他们都在忙各自的事情，让庄上其他人皆是好奇得很。
等柳如霜在厨房忙完，又去裁衣间检查大家的进度，被小姑娘们嘻嘻哈哈一通道理。
她们的裁衣间在前院呢，自然看见庄主领着一行人出去了。
“四喜哥他们都抬着大红的礼盒呢，还有大红绸子扎的花，都好好看，好气派呢。”
“我数了一下有几十只礼盒呢。”
“到底是几十只？”
“哎呀，他们走得太快我没数清楚啦。”
“……”
柳如霜无奈地看着叽叽喳喳的她们，根本插不上话。
许久之后，大家才想起来正主在这里，连忙问她。
她才道：“我也不知呀，没让我看见呢。”
“要不，让薇儿跑去看一看？”有人提议。
徐薇儿立刻雀跃地就要跑出去。
“傻瓜！庄主这阵仗去提亲，村里没人看着的吗？你们想知道等晚上回到家自然有家里人说的。”
柳如霜只好喊住小表妹，徐家其他人当然知道，但表妹这一去，所有人还以为是她派过去打探消息的呢。
这锅她才不背。
“霜姐姐你就不好奇吗？”
“霜姐姐你回头问问庄主呗，到时再来告诉咱们。”
“……”大家又七嘴八舌地想着主意。
“好啦，是姐姐我成亲呢，你们急什么呀，等你们嫁人少说两年、三年呢。”
柳如霜没好气地说，顿时把大家说得不好意思了，红了脸连忙去继续干活。
她们大的也才十四，明年才及笄呢，小的也就十三，若还要继续在这里干活，当然不能急着嫁人。
得把嫁妆赚到才行。
只不过这话大家心里都明白，却是不好意思往外说的，还没说亲呢，说出来不被人笑死？
柳如霜最后一句话总算成功将这几张鸭子嘴给堵上了。
既然庄主已经去了柳家，也没人瞧见聘礼都是什么，柳如霜便回西院去忙自己的了。
庄主说过他不会在柳家吃中饭。
不过是去一次把纳采、问名、纳名、纳征、请期一并解决了。
六礼完成五礼，最后剩下迎亲。
他们不是从未见面的两家，不是由媒人从中牵线说的亲，连牵线、相看都省了。
只不过她还是有些好奇庄主到底准备了什么聘礼，要用礼盒来抬，还有几十只礼盒？
这时候的柳家村那边，在提亲下聘一行人进村后，在道旁等着的许多人皆是欢呼不已。
看到那一只只礼盒皆是眼睛放光，纷纷议论着是什么聘礼。
有的是分了几层的礼盒，有的是单层礼盒，也有些小箱子，各式一共三十二只，也就意味着有三十二抬。
然后有人发觉提着礼盒的人里有不少人是不认识的，议论声很快转了向。
好像是一大早见过不少人赶着马车进村来着，只不过这几个月来马车来来去去拖货，早就习惯了。
没人在意来的是县城的人还是镇上的人。
现在来看，是送聘礼来的吧？
庄主负手走在最前头，见到大家与他打招呼，他也微笑抱拳回应。
神色间也是喜气洋洋，比以往给大家的冷冰冰印象，差很远的区别。
在他身后是大家都熟悉的四喜、六顺、张朝、岳扬。
再后头的人就眼生了，但也都是清一色穿着蓝色棉袍的后生，一个个神采飞扬、步履整齐。
正是许承吉、许承言兄弟带着的一众暗卫们回来了。
按主子早就计划好的采买了些聘礼，只等主子传消息让他们来庄上，就意味着主子亲事终于定下了。
六夫人终于肯名正言顺地嫁给主子了！
到了村尾柳家，简单的寒暄之后，在没有媒人的情况下，四喜拿出清单来报聘礼。
听得所有人都大睁着眼，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什么金十二锭、银十二锭、珍珠宝石十二盒；
金头面十二盒、银头面十二盒、珠花绢花共十二盒、胭脂水粉脂膏共十二盒；
衣料十二匹、各式襦裙十二件、其他各式衣裳十二套、绣鞋十二双；
压裙玉佩六块、压袍玉佩六块、玉镯六对、玉簪玉钗各六支；
这是最吸引人的聘礼，虽说都是女子使用之物但不是金就是银还有玉，还有大家都没见过的珍珠……
光是听听就大涨见识，更何况还亲眼见到？
大家回过神来都想往院子里挤。
只不过那二、三十人却神色一凛，目光虽淡但却让人心生胆怯不敢再往前挤了。
“……以上聘礼粗算三十二抬，另有二十两银子、十二匹布给柳家做为初次登门礼，另有十两银子、六匹布给徐家做为正式见面礼。”
四喜说着将手一挥，王顺和周发领着柳燕鸣他们几个就快步走进院子里来。
聘礼和登门礼是分开安排的，也不会弄混。
没想到自家也有礼，还这么重的礼。
柳大年和柳谷雨顿时笑容满面，从那丰厚得超出他们想像的聘礼中回过神来。
徐家人也很高兴，这个意思是林天良早就透露过的。
有这么贵重的聘礼在前，十两银子六匹布虽也丰厚，但他们还是收下了。
外甥女婿这么有钱，这点礼于徐家很多，于他其实不多的。
正热闹间，外头来了一辆马车，正是已收到消息今天赶回来的柳祥生一家。
因是柳如霜出嫁的事儿，比之前柳大年二婚要更隆重对待，毕竟柳如霜嫁的是庄主呀。
那一次回去之后，柳丹枫就先和王家谈过。
王家派了长子夫妇去了趟尚阳镇，把柳王氏训斥了一顿。
让她明白这次的闹腾，王家不会成为她后盾。
又有柳丹枫苦劝，提醒娘也为他们为人子女的想想，何必争一时之气。
柳王氏这才消停了下来，向柳祥生赔了礼。
后趁柳祥生进货时，将那最近正受宠也有些飘飘然的丫环，给发卖到远处去了。
等柳祥生回来为时已晚，只得忍下了。
因柳王氏主动服软、讨好，这些日子夫妇关系已有缓和。
今天回柳家村，柳王氏还主动要求，说要向柳如霜赔礼，因此也买了不少礼回来。
只是紧赶慢赶，来时这聘礼都念完了。
而柳如霜并未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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