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八字胡同，高调相遇！
窦莎吃惊地发现钟灵善并非自己所想是个十分贫困的学生，甚至她家就住在距离学校不远的那个新盖不久的高档小区。
“原来只有我是穷人啊……”窦莎感叹道，“能住得起这么大的房子，真羡慕你们啊，有个好父母……卧槽你们家的冰箱比我家门都大！”
钟灵善只是笑笑，说：“冰箱里有水果和冰激凌，你随便拿就好。”
“你放心。以后你的家就是我的家。”
窦莎的性格在学校混得开，朋友不少，但是不知为何这短短一周的接触就与钟灵善相处得如同多年闺蜜一样，十分舒服。钟灵善的性格内向沉静，寡言少语，她本以为是会与自己十分合不来的。
窦莎和别人什么都能聊，就是不愿意提自己的家事，这晚，却躺在床上向钟灵善倾诉了半宿，哭了半宿。
友情这东西，真是门玄学。
早上的闹钟响了三次，都在刚响起一秒时就被窦莎按掉了。
钟灵善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七点钟。
“糟了，要迟到了。豆沙包，快起来——”
这是昨晚窦莎刚赐予钟灵善的“殊荣”，可以呼自己的爱称——“豆沙包”。
“不要叫我……好困啊……”
她拗不过窦莎，于是自己快速收拾出门。
“不要睡太久了，记得买些东西吃。”
钟灵善这样说，自己却急着去学校，什么也没吃。
走过十字路口，还未拆迁的一片老房子边有一条胡同，这条小路到学校大门是一条直线的捷径，若是从大路上过还要转两个弯，费些时间。
钟灵善这些天经常见新兴中学的学生从这条胡同里进进出出，只是看着有些偏僻，而且周围爱生事，就一直走的大路。
胡同是斜着的，附近的人称作“八字胡同”。
在这里上学或是居住的人都知道，一个人尤其是女孩子走这里是非常危险的。
八字胡同里聚集着许多逃课来的学生，或是社会上的不良青年，他们在这里抽烟，滋事，每天都会出现打架事件，甚至一个无辜的学生从这里经过无意间和谁对视了一眼就可能招来一顿揍。
窦莎忘记向钟灵善叮嘱这件事，初来乍到的钟灵善更是不知道这些，眼看就要来不及了，便走进了八字胡同。
刚踏进胡同口，她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劲。
胡同两边靠着许多男男女女，大多抽着烟，染烫着各种形状颜色的头发，有的还在拥抱接吻。
中间几个男生手里提着啤酒瓶和棍棒，好像随时准备打架的样子。
靠近自己这端的一伙人在她走进胡同时，一起转身看着她，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
钟灵善愣了几秒钟，掉头准备换路线，立刻被那一伙人拦了住。
“美女，来找人的吗？”
“不是。”
“一个人啊？没男朋友呢吧？走，哥哥带你去玩玩——”
钟灵善从未遇过这种事，想推开拦住她的男生离开，手臂却被人抓住。
“放开我。”
“哎呦，还挺有脾气的，我的菜！”一个带一只银色耳钉的矮个子男生过来向钟灵善喷了口烟。
“哎，我知道这女的，高一新来的，大名鼎鼎的绿茶婊嘛！”
说这话的女生那齐刘海几乎盖住了眼睛，上面还卡着一只夸张的卡子，上身校服好像大了几号，完全盖住了下身的短裤，看上去像没有穿裤子，她的两只手都缩在袖子里，走路有些内八。
“昨天晚上贴吧上有人扒她，刚来就勾引别人男朋友，听说还被人家女朋友教训了，保温杯灌尿！”
“是吗？小姑娘长得挺清纯的看不出来这么精彩啊！”
“就是这种长得纯的女生最他妈会装了！”
“我不认识你们，放开我。”钟灵善试图反抗。
“抢别人男朋友这事儿都干得出来还装什么装啊！会抽烟吧？”矮个子男生将手中的烟就要塞进钟灵善的嘴里。
“她说的话你们没听到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申健一站在了胡同口。
依旧穿着一身整洁的校服，他的声音不大，语气也很平淡，但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抗拒的威慑力。
抓着钟灵善的两个男生立刻放开了手，几个人都向后退了一步。
只有矮个子向着申健一迈了一步，将手中的烟狠狠扔在了地上。
“怎么？你马子啊？”
矮个子身后的两个穿校服的男生急忙将他拉了回去，小声骂道：“你他妈瞎了！”
整条胡同都安静了，所有人都看着这一端，怀着各种不同的心态注视着事情的发展。
钟灵善抬起头看了看他，动了动微微发抖的嘴唇，却没有开口道谢，又低下头，准备离开。
“不，走这边。”申健一伸手拦住了钟灵善的肩膀，让她转过身来。
钟灵善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这里，有些抬不起脚来。不知是因为胡同里的人，还是身边这个拥着自己肩膀的男生，使她心跳得很快。
申健一看着眼前仍然惊神未定的钟灵善，低下头，靠近她的耳边：
“什么都别想，跟着我就好。”
这个声音，好熟悉，却想不起哪里听过。
三十米的小胡同钟灵善走得很是紧张，她似乎可以感受得到自己血液的流动，时间也流逝得异常缓慢。
她什么都没有想，大脑如同被吸空了，一种不知道什么却很强劲的力量将她的一切思绪都吸空了。
然而她却不感到害怕，静静地跟在他的身边走着，被强烈的安全感笼罩。她不了解这里的一切，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可是她莫名地相信着眼前的这个人，莫名地安心，即使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胡同两边没有人大声说话，但都注视着他们。
有的人小声问，“这人是谁？”“这是申健一吗？”还有些女生小声议论着，“申健一有女朋友吗？”“真的好帅……”“这个女孩和他什么关系？从来没见过啊。”
……
从胡同里出来便看得到学校的大门了，钟灵善这时才道了句谢。
“没什么。记得一个人不要走这里。”
“嗯。”
钟灵善没有再说什么客气的话，快步进了学校。
申健一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到一楼楼道时上课铃打响了。
他走到班门口，老师已经在奖台上开始讲课，申健一见后门开着，便悄悄坐在了最后一排门边空着的座位上。
“一哥……一哥……”
史泰龙叫申健一，见他低着头始终不应，丢了一个纸团过去。
申健一这才反应过来。
“想什么呢，半节课都这个状态……”
“昨晚打台球去了，有些累。”
“找个晚上聚餐怎么样？豆沙包说要把新朋友介绍给我们认识。”
“新朋友？”
“就是传说高一年级新转进来的那个美女，叫钟灵善。我也见过的，人不错，豆沙包现在就睡在她家里！”
“哦，钟灵善……”申健一念着这个名字。
这时一张纸条传过来到了申健一的手上。上面写着：【你有女朋友了？】
申健一抬头看见是前排的白富小姐，正皱着眉望着自己。
他摇了摇头，顺手将纸条团了丢进身边的垃圾桶中，白富这才露出了笑容转过头去。
申健一清楚她为什么突然这样问，八字胡同里，几乎人人认识申健一，今天的事很快就会传开，至少现在已经有人传到了自己的班里。
这是一次误会，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人认得钟灵善？
有的，一定有，申健一有些担心。
此时的钟灵善在座位上正盯着语文书的某一页一动不动，这个状态已经保持了整整一节课，直到下课铃响她才回过神来。
这使她自己也感到诧异，整整一节课，她的脑海中始终反复呈现着一个人的身影，挥之不去。
这个早上都经历了些什么？钟灵善问自己。
她记不起来时路上过往的学生、行人，忘记了因为快要迟到向教室疾走时撞到的老师，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吃过早餐，但是，她在八字胡同里的每一个细节都刻在脑海，清清楚楚——
她不想承认，她的魂全都丢在了那个小巷子里。
她记得她没有看他的正脸，他也微低着头，额前薄薄的黑发多多少少挡住了一些视线，他们没有像街边那样对视一眼。
他的声音不是很洪亮，有些低沉，也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又好像每句话都练习过很多遍的台词一样，每一个字都如一滴黑色的墨水滴在了宣纸上。
“什么都别想，跟着我就好。”
每回想起这句话，钟灵善能感觉到那一瞬间在耳边吞吐的气息，和那一刻的心跳，从头顶到脚底，每个细胞都在颤动。
是的他从都至尾都没有说太多话，也许正因如此才让她每个字都记得特别牢。
我这是怎么了？
钟灵善摸了摸书包夹层的药片打算预防性地吃一颗，犹豫了片刻又放了回去。
她揉了揉太阳穴,抬起头向窗外望去——窗外射进来的那缕阳光也曾在四十分钟前射在了他的发上。
阳光下的黑色的发丝变成了半透明的金黄色，她有些尴尬地偶尔抬起了头，没有看到他的眼睛，只是轻声“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去，但她记得他同样略带生涩的语气，以及阳光下一个不易察觉的，也有些腼腆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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