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鬼压床

回青平县城的大巴一路颠簸。

        叶荞倚着着窗户，她今年大二，在省城读书，寒假前的最后一场考试突然延后了两天，改签车票也挺折腾。

        母亲柳锦淑，今年45岁，怀了二胎，早就托熟悉的医生看过，应该是个妹妹，名字都已经取好了，叫思禾，听说预产期就这两天，给这个没出生的妹妹买的小衣服都已经到了快递柜了。

        没记错的话选的是粉色小熊图案，应该很衬女孩。

        大巴一个猛刹车，“到站了到站了，青平北站，各自的行李箱都带好了，丢了麻烦！”

        “家里变化真是不大”，叶荞心想，因为交通不便自然也难以发展，何况她也只是离家几个月而已。

        青平县的街道规划不复杂，四平八稳。车站不远处就是县城最大的商场，万茂会。万茂会的马路正对面就是叶荞家住的小区。小区和县里最好的中学青平中学也是一路之隔，柳锦淑就在青平中学工作，教语文。

        没有小区门禁卡的叶荞和门卫打了个招呼就进来了，直奔快递柜的方向去。

        约摸五十米，叶荞看着穿着快递公司的快递员正在投件，是个纤瘦的女性，年龄估计挺大，梳着老式发髻，佝偻着背。

        投件后，她打开一竖排快递柜，再然后，人就不见了，柜门都关的好好的。

        “幻觉，一定是幻觉，连快递车都没有，哪来的人啊。”叶荞自我安慰，一定是想到了那个关于银行atm机里有人在上班的段子。

        输完取件码，叶荞惊呆了，这么小一格的是怎么放进去一个盒子的？生拉硬扯无效后，叶荞做了个荒唐的行为。

        敲门。叶荞敲了敲那排快递柜的门。

        “那边烧起来了！”路过的人指着对面的万茂会，叶荞扭头望去，一片火势冲天，警车消防的鸣笛声充斥着耳朵。

        叶荞一回头，那个错觉中的女人就站在身旁。她的脸上有几根皱纹，“你找我？”她声音很低。

        叶荞愣住了：“啊对，我拿不出这个快递，我看你是快递员所以…”

        “哐”一声，这个女人近乎蛮力，把快递塞到叶荞手里。

        “谢谢…谢谢。”

        这个女人转身往出口的相反方向走，那不正是叶荞家的方向。

        叶荞不敢靠得太近，步子迈得很小，步频也刻意放缓，这是遇到了哪路人物，疑神疑鬼的，可不能离得太近。

        到了路口转弯的地方，那个女人不见了。

        叶荞看见了自己的父亲，叶运杰。他是什么时候走到自己前面了？

        “爸！爸！”叶荞喊得很大声，“老叶！老叶！”

        叶运杰走得却更快了。

        在楼下的台阶上，叶荞终于追上了叶运杰。

        叶荞看到，一个四肢修长、长发飘飘、性别不明的人，正骑坐在叶运杰肩上，顺着两条修长的腿，水“嘀嗒”、“嘀嗒”落在地上。

        叶荞怯怯叫了一声：“爸？”

        叶运杰的话很简短：“快上楼！”

        叶荞很不理解。

        突然叶运杰疯了一样，就往台阶下跑，肩上的那个人冷笑着去追。

        叶荞使劲按电梯，从二楼下到一楼，需要这么久吗？

        醒来的时候在自己的床上，“原来都是噩梦”，叶荞掐了自己一把，哪有人能从快递柜里钻出来啊！

        “妈——”叶荞拉着声音，没有人回应。

        “妈——”叶荞继续喊。

        柳锦淑笑眯眯推门进来，手里还端着切好的水果，“怎么啦，一回家就大喊大叫的？”

        “妈，我做噩梦了，我梦到有人钻进快递柜，我还去敲门，她还开门了…”叶荞语速很快。

        柳锦淑的眼皮一沉，然后抬头盯着叶荞，“荞荞，看着我的眼睛。”

        叶荞抬头，目光与柳锦淑的目光交织，在她的眼里，叶荞看见了一排眼睛，8只深色的眼睛，凝视着自己。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一排眼睛就涌来出来，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渊，吞噬了叶荞。

        “是噩梦，快醒，都是假的！”叶荞一个激灵坐起身来，贴身的衣服有点潮湿，脖子还有些僵硬。

        一定是睡觉的姿势不对。这只是一种睡眠麻痹，一种梦境障碍，发生在快速动眼时期。

        这个梦只能说明，期末备考的叶荞太累了。

        叶荞想去行李箱里找个首饰带上，女孩子总有些金啊玉啊之类的首饰，叶荞不信金玉辟邪，她只觉得好看，现在这个情况，可以短暂信他一次！

        柳锦淑敲了敲门，“睡醒啦？是不是坐车太累了？”

        “妈，我喊你你怎么不理我啊，叫你半天了呢”，叶荞话刚出口就后悔了，现在才是现实，她醒来后哪里喊过柳锦淑呢。

        “你喊我了吗？可能是外面太吵了，实在听不清。”柳锦淑就站在房间门口，也不进来。

        “外面吵什么啊？”叶荞只是顺口问了一句。

        “起火了，万茂会烧起来了。”

        万茂会起火了，这不是梦里的事情吗？

        “什么时候的事情呀？”

        “十分钟前吧，突然那边火就烧起来了，现在消防都来了，估计伤了不少人吧。”

        叶荞浑身一僵，万茂会是县城最大的商场，按理说不该有这样的安全隐患，何况现在冬天，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快递，叶荞终于想起了快递，得看看快递在哪里。

        “妈，你让我买的衣服我买好了，快递估计今天能送到的。”叶荞不敢明着问。

        “你不是拿来了吗，你这孩子。”柳锦淑一指门外的快递盒，这个大小，快递柜哪里放得下？

        大概是自己用尽力气拿出来的吧？

        拆开快递，包装很精致，现在小孩子的衣服都这么隆重了，盒子上有暗金色的浮雕装饰。

        这哪里像拼拼上绝对亲肤纯棉三十块钱包邮的品质呢，光这盒子恐怕就…

        打开盒子，里面不是粉色小熊的婴儿衣服。先是一张卡片，关于有机棉的介绍。

        叶荞眉毛皱了皱，连棉花都要有机了吗？

        拿开卡片，下面是安抚抱枕、襁褓巾、盖毯、浴巾，很是齐全。

        很贵，想搜一下价格。

        叶荞拿过手机，看到叶运杰发来的微信。

        “荞荞，我和你妈妈在青平医院，你自己打车来和我们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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