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7章 最终的选择

豆大的眼泪，从阮小沫发红的眼睛里夺眶而出。

        她不住地流泪着，连模糊不清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她像是被困在一场大火中，从皮肤到身体内部，都被烧灼成焦炭，却还有着清醒的感知，感觉到自己被火焰一点一点吞噬。

        阮如烟好像很可怜她似的，啧啧有声地道：“姐姐，你可以活下来了，我说到，做到。”

        阮小沫的脖子仿佛已经支撑不住她的脑袋，她整个人弯下身去。

        如果不是她被牢牢地绑在椅子上，此刻应该已经瘫软在地上了。

        阮如烟忽而又冷笑了一下，拍了拍手掌，轻声道：“姐姐，你记住了，你的孩子，是因为你而死的！就像……墨哥哥，也是因为你而死的！”

        齐峰紧张地猛地看向小婴儿的那一边的屏幕。

        屏幕里原本推着婴儿摇篮的手，缓缓，伸向了小婴儿的脖子。

        婴儿哭得更大声了，啼哭的声音无比尖锐，像是利刃一般，从电脑的喇叭里钻了出来，刺进电脑外的人的心里。

        这边的镜头被人人为地拉远，仿佛是为了让人更加看清楚是一个大人，站在摇篮前，把孩子给活生生地掐死似的。

        阮小沫这边，阮如烟笑着盯着她惊慌恐惧、泪流满面的脸，忽然举起枪，对着自己的大脑就是一下。

        她整个人摔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阮小沫的脸上沾染了血迹，更显得她苍白的面庞上，仓皇和无助。

        就在她的旁边，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弱，就像是在展现着生命正在飞快地流失着。

        突然，阮小沫旁边的画面上，婴儿的啼哭声戛然而止了。

        画面瞬间黑了下来，像是做完了这一切的人，收拾镜头准备跑路。

        阮小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倏然抬起头来。

        她脸上泪水纵横交错，阮如烟临死前的血迹被她的泪水晕开，更显得恐慌。

        靳烈风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阮如烟的网络视频电话是三方的，也就是说，就在阮小沫的面前，摄像头的后面，也正展示着他和孩子那边的画面。

        他看到了什么，阮小沫，也就能看到什么。

        阮小沫的眼神呆呆地看着摄像头后方，她愣了很久，眼底一片愣怔，仿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

        随后，她无声地嘶吼起来，整个人疯了一样地在椅子上挣扎着。

        她的动作不像想从椅子上挣扎下来，却更像是人到了极致的绝望，无法宣泄地身体本能狂躁的反应。

        靳烈风盯着屏幕上的她，仿佛能听到她无声的哭喊。

        一声一声，就像是真实地在他耳边响起。

        倏然，阮小沫身子一软，整个人带着椅子，一起翻到在地面上。

        呈现在笔记本电脑上的，一边，是一动不动的两个人，一个人已经死去，另一个近乎死去。

        一边，是全然已经黑下来的画面，就像是电影院放映完毕的落幕时刻，再没有任何的可能性和机会。

        靳烈风宛如一座僵滞的雕像一般，直挺挺地坐在电脑屏幕前，眼眸瞬也不瞬地盯着屏幕。

        他耳朵里，传来救援小队的报告。

        “少爷，已经抵达少夫人的关押地点！”

        “少爷，已经抵达小少爷的关押地点！”

        “少爷，少夫人已经被解救，她晕过去了，但身体暂无大碍！”

        “少爷，小少爷他……小少爷已经……”

        天色已晚，傍晚的落日，已经爬下了山头，只留下被云层遮盖的月亮，留给大地无限的黑暗。

        阮小沫感觉自己像是睡了很长很长的一场觉。

        她觉得很累。

        身体累，仿佛她跑了一场马拉松，中间还不带任何的休息。

        嗓子累，她依稀觉得嗓子里，似乎火辣辣地疼痛着。

        她还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好像很累的样子。

        怎么会……这么累？

        她是做了什么很长很长的噩梦了吗？

        眨了眨眼，她醒了过来。

        周围晃来晃去的，是轻手轻脚照顾的佣人。

        见她醒过来，那些佣人的脸上，似乎也没有什么往日的轻松和笑意，而是……慌张和不安。

        “我……睡了多久了？”阮小沫托着自己的额头，顺手揉了揉，她感觉自己的嗓子很疼很疼，“我好像睡了很长时间。”

        她的脑子很乱，完全丧失了时间感。

        “您……少夫人您睡了、睡了一下午了。”佣人小心翼翼地道，很谨言慎行的样子。

        “一下午？”阮小沫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她怎么会睡这么久的，她平时也不会睡一下午的觉啊，她——

        阮小沫揉着额头的动作蓦地停住了。

        她就像是被瞬间凝固住了一样，整个人如同木头桩子一样，呆在那里。

        周围的佣人们，立刻都警惕起来，有人连忙偷偷的从房间门口溜出去，按计划去通知少爷。

        “我……平时下午，我都在带靳煦的。”

        阮小沫缓缓地出声，好像才想起来，自己平时在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刚开始的时候，她脑子里那么乱，乱得她几乎忘了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叫靳煦的宝宝了。

        靳煦，她和靳烈风的孩子，取名为煦，是希望他性格温暖和悦，不像他爸爸那样脾气暴躁，成天打打杀杀的。

        对了，靳煦呢？

        就算她睡了一下午，现在她醒了，佣人们一般都会主动把宝宝抱过来的啊。

        “靳煦呢？”阮小沫抬起头，看向周围的佣人们，“我的孩子呢？你们谁去把靳煦抱过来吧。”

        房间里的佣人们，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轻举妄动，谁也不敢说话。

        阮小沫见他们这样，一种莫名的烦躁感袭了上来。

        “你们站着做什么？都不肯去吗？”阮小沫掀开被子，自己要下床，“那我自己去，靳煦在婴儿房里的吧，我去看看他！”

        有佣人看不下去了，连忙上前阻拦她。

        “少夫人！您、您不用过去了！”

        阮小沫疑惑地抬头看她，“什么叫我不用过去？你们没人动，那我就自己去婴儿房啊！”

        挥开佣人阻拦的手，阮小沫执意要去婴儿房看孩子。

        “少夫人！小少爷他、他……他已经夭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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