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回去之后,日子又变得很以前没什么不同,但确实又有些不同。
新招式还是难的不行,每天的任务还是繁重,厨师大哥的菜谱还是不变,师姐还是经常写信来,谢浔还是神出鬼没,不过总会带着好吃的来。
每次读完师姐的信,我和江阮都会认真回信。有一次我不小心瞥见江阮的回信,发现她大半个篇幅都在写小师叔的近况。
我惊的后背挺直,江阮却笑笑不说话,“你啊,开的窍还不够。“
我和江阮的技艺终于进了一大步,师傅开玩笑对我们说过,以后就让那些遇到瓶颈的徒弟去个山下一日游,说不定回来就顿悟了。
但这个月考核的时候,师傅却没有来,是二师叔和小师叔主持的。
这次,我险胜大师兄,却没有那么开心,心中总是惴惴不安。
接下来的几天,出入淇山的人明显多了起来,午饭的时候,大家也不再如之前一样说着调节气氛的小事。
流民,魔徒,沦陷这样的字眼不绝于耳,像一团暗沉沉的迷雾,渐渐散开,预示着什么可怖的事。
大师兄明显地低沉了不少,与他比试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心绪不宁以至于无法全身心投入,自然会挡不住我的一些新招数。
晚间下过一场下雨,天气变得又潮又冷,这雨下过之后,冬天应该来了吧。
我心不在焉地回了院子,却看见谢浔站在门口。
“师姐又送信啦?”我走到他的跟前。
“最近剑练的怎么样?”他答非所问。
“还行吧。”与险胜大师兄并没有让我多几分喜悦,反而更是不安。
“还行。”他低头认真重复了一遍,见我一脸愣怔,“要不我们比试一番,你若是赢了,我就告诉你我是怎么上山的。“
谢浔就是谢浔,一句话,平地起惊雷。
我正愁没人较量个痛快,可是他行吗?
““你倒是没提过你还会使剑。”
“你也没问过。”
“比就比。”
我带着他上了我们第一次遇见的后山,那里种满桃花树和柳树,林间空了一个大大的地方。
在月光下站定,我才发现谢浔真的是有备而来。
他拔剑出鞘,没有片刻的犹豫,直直向我袭来,眼神锐利又陌生。
我收了心思,灵活避开。一挽剑花,转身向他而去。
我很少一开始就主动攻击,总要和人对上三五局后,大概摸清对方的路数,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还可以堪破其弱点。
我发现谢浔也是一样的路数。
我们只是试探着,来来回回间,我却发现这个人为何招式是与我如此之像。
何时该进,何时要退,何时需全力进攻,何时只是乱人心智,他似乎都能心中有数。
我有些慌了神,因为之前从未遇过这样的情况。
敌手出一招,我便可以自然攻出下一招,现如今,我需得想出两三招之远才能稳住。
不知不觉间,我将最近所学的新招式也用了出来。
因为使得次数不多,所以略微有些手生,但是还是可以应付得下去。
终于,我堪破谢浔剑法的一处破绽,几乎没有片刻犹豫,我便朝他刺去。
谢浔好像连后脑勺都有眼睛一样,轻巧避开后,他的剑抵在了我的颈边。
“你又着急了。”剑入鞘后,谢浔又是云淡风轻的样,开始对我进行点评。
我深吸一口气,正打算说些什么挽尊,没想到他又说了:“不过是有长进了,到时应该应付得来。”
这是夸奖吗?
我居然一点儿也没有觉得被夸奖到,仍旧觉得丢人。
好歹也是淇山第三,最近还勉强混了个第一,咋就输了,还输给一个从来不说自己会使剑的。
该不会出了师门,真要像江阮说的那样去做乞丐吧。
见我低着脑袋,兴致不高的样子,那谢厮又开口了:“你还想知道我是怎么上来的吗?“
我依旧是兴致全无,摇摇头,“今日就罢了。“但想想话不能说绝,”下次,下次你再告诉我吧,“
我刚想跟他告别,他又说了:“我带饼了,上次那种,你要吗?“
我突然有了一种想法,但是还不确定。
为了验证想法,所以我又摇了摇头,“算了,你自己吃吧“
谢浔这下倒是没说什么了,我却耐不住了,我转过身对上他的脸,这才看清他疑惑的表情,我有些好笑,“你刚刚是不是在哄我?”
谢浔瞥了我一眼,然后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说到底他也没做什么错事,只是赢了我而已。
可是,他赢了其实不算什么,奇怪的是他为何那么清楚我出招的路数,我想离他近一点,好看清他的表情。
刚向前跨跨了一步,没想到下过雨的地太过湿滑,我直接滑了一跤。
眼瞅着就要砸地上了,脑海中勾勒出落地姿势应该是屁股着地,应该不会太痛。索性就闭眼准备迎接,又没想到落到了一个稳稳的怀里。
是啊,谢浔奇怪的地方不止一处两处,可他确确实实对我照顾有加,他有问必答,也许只是我没有开口问他而已。
谢浔抱着我,将我放到就近的一个树桩上,“夜视不好就更应该小心点。”
我不以为然,仰头对他伸出手,“饼呢?”
他从怀里用油纸包的严实的糕点,递给我,“这次我也带了江姑娘的。”怪不得分量多了些。
“谢浔,你是哪里人呀?”我拆开油纸打算尝一尝。
“北山。”
“北山?是个地方吗?”我咬了一口饼,继续问道“你爹娘是做什么的呀?你有兄弟姐妹吗?”
“爹娘前半生劳碌,现闲赋在家,我是独子。”果真是有问必答。
这饼跟我上次尝的味道不太一样,别有一番滋味,我塞了一嘴,打算继续问。
不知道他又是从哪里变出一个水壶来,打开塞子递给我,“慢慢吃,吃完再问,我不跑。”
我点点头,吃完一个饼后又喝了一口水,“我是莱芜村的,下山还得走几十里,我家里也只有我一个女孩,我和江阮一起长大。”
我才不是审犯人,有来有往,天才聊的久。
看他一脸的“你继续问啊。“
我就继续问了,“你跟师姐是什么关系?“
“我在她家做事。“他似乎有些不喜欢这个问题。
“不收钱?“我之前打听过,那天的酒楼可不是什么随便的客栈,这几年招待的都是些皇商名流。
他点了点头。
行吧,家庭殷实,做点闲差打发时间也是可以理解的。
头一次遇到这么好说话的人,我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眼神瞟到他身后的佩剑,又有了主意,“你的剑术这么厉害,师从何处啊?“
“拜师学过一段时间,后面就是自己悟的”
呦呵,家庭殷实也就罢了,脑子还灵光。
让我自己悟,我可能只能拿剑去砍柴。
“可你为何如此清楚我的路数?”话一出口,我就反应过来不能这么问,这不是自曝里短嘛。
你清楚也就罢了,关键是你还能胜过我。
他突然将手放在我的头顶,揉了揉我的头发,见我有点呆愣的样子,他的语气难得带着点亲昵,“麦一,你所有的问题我都会给你答案。但是现下时机还不太对,你能再等等吗?“
我点了点头。
“你要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会护着你的。“
我长到这个岁数,护着我的人不多也不少。
爹娘在我被欺负,一脸哭丧的时候,总会给我挺气,“去去去,去给我欺负回来,回来给你吃酱肘子。”
江阮无数次为我挺身而出,“欺负麦小一,你是想干嘛,想上天啊!!!那我帮你啊。”
师傅告诉我说,“练好剑,记好脸,打得过了记得去削他。”
谢浔和他们一样,又和他们不一样。
他和他们一样,一桩桩,一件件,我都可以感受他是真心实意地在对我好。
但是不一样的是,这些人都是陪在我身边度过漫长岁月的人,而我和谢浔只不过认识短短数月,他就可以站在我面前说出这样直白的话来。
“谢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喃喃自语,抬头看见他的脸,一半隐在夜里,一般浸在月光里,我又想起来了他的回答,自己回答了自己,“现下时机还不对。”
“谢浔,我会等你的答案,但我可不笨的,所以你可别想糊弄我。”
他听完就笑了起来,只盯着我看,眼睛在月光下格外有神,“我可从来没这么想过。我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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