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谈

徐劭有心送她，方颜不好推拒太过，只让他送到了街口，随后自己跑回去取了礼物送给他。

        礼物是卓圣凡几天前准备的，限量版的手表，比之上一支，价格也是不承多让。

        两人又话别了几句，方颜才心事重重的回家。

        夏日的夜晚，各种虫吟闹得人心中难安，方颜一颗心也是更加七上八下。

        自进门起，她已经维持这个动作一个小时了，从最开始气势汹汹的坐在沙发上到现在软绵绵的陷在沙发里。

        小姑娘固执的想要等着卓圣凡回来，她想要听一个解释，哪怕是苍白无力的也好，她自己也不知这般执拗是为何？

        可惜直到方颜抵不住睡意睡过去，卓圣凡都没有半点踪影。

        半夜，屋外想起了汽车的马达声，宋谨匆匆的熄了火，扶着车上的卓圣凡进屋。

        今晚卓盛与柯西家族有夜宴，卓圣凡来者不拒，死命灌酒，若非宋谨挡着，只怕是两人爬都爬不回来。

        卓圣凡挣脱了宋谨与陈伯搀扶着的手，自己摇摇晃晃的走到沙发上坐下，这才注意到旁边窝着的小小一团。

        夜色下，海藻般的长发随意的铺撒在肩头，衬着女孩莹白如玉的小脸，愈发清秀温婉。

        卓圣凡定定的看了她许久，轻声呢喃道：“傻子，我有什么好呢？”

        脾气又差，霸道又强势，值得你三番两次的爱上。

        果真是逃不过的命吗？明知不可为，却一遍遍决绝的扑上去，纵使遍体鳞伤也不怕。

        卓圣凡伸手抚上她精致的小脸，细细描绘着如画的眉眼，酸软满怀，天知道把她推给其他男人是有多疯狂。眼看着她对着徐劭巧笑颜兮，他一次次的想冲上去，到底是死命的克制住了。

        卓圣凡俯身抱起她，往楼上走去。

        他自己都站不稳，眼下还抱着一个小姑娘，宋谨担忧想上前劝解，被陈伯拦下。

        “随他们去吧。”且看着这两人可劲折腾。

        他是看着卓圣凡长大的，自是知道卓圣凡就是摔了他自己，也不会摔了怀中的方颜。

        两人羁绊太深，就是他与宋谨，身为局外人也看得明白这是要纠缠一生，不死不休了。翩翩两人自己看不明白，郎有情妾有意的，硬是要横生波折，死命折腾。

        屋内，方颜抵着男人坚硬的胸膛，悠悠转醒。

        “你回来了。”小姑娘在他怀里，仰着头软软的问他。

        卓圣凡低低的“嗯”了一声，抱着她靠在床头，他已经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醉在小姑娘沉静的眸光里。

        他知道两人这么亲近是不应该，可怀中小姑娘香软一团，卓圣凡就是不想放手，借着酒劲“胡来”。

        “你今天为什么没有去啊？”方颜不信他那套临时有事的说辞，卓圣凡此人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她想听他的真话，哪怕不好听也好。

        他是她在世界上仅有的亲人了，她不想两人之间充斥着谎言与背叛。

        卓圣凡显然不想回答，低头反问道：“今天玩得开心？”

        方颜听到自己深深的叹息，罢了罢了，就让她糊涂一辈子就好了，犹豫的盯着他深邃无垠的眸子许久，顺着他的话转了话题。

        “遇到了一个人，就是之前那支手表的主人，他竟然也在歌剧院。”小姑娘说到她喜欢的歌剧，整张小脸都在泛光，刺得卓圣凡眼角生疼。

        卓圣凡眸光微闪，倒是不知他们还有这种因缘。声线沉沉的问她：“那人怎么样？”

        这是侧着打听她对徐劭的印象了。

        方颜大概想了想，笑着回答：“还行吧，挺和气的一个人，还是他送我回来的。”说罢，小姑娘委屈的抠着他的指节，“你不陪我就算了，都不来接我。”

        酝酿了一整晚的负面情绪终于爆发。

        卓圣凡只能温声敷衍她：“下次不会了。”可是遇到徐劭，还是会主动让步。

        方颜好似完全放下心来，眉眼舒展，靠在他怀里昏昏欲睡。

        “颜颜？”卓圣凡轻声唤她。

        方颜疑惑的睁开眼，自从两人确定了兄妹关系，他就一直这样唤着他。男人语气醇厚的吐出这两个字，透着一股子亲昵。

        卓圣凡显然是酒劲上来了，头脑一热，就在女孩的额头上印上一吻，全然不觉这一举动让他筹划已久的今日化为泡沫，功亏一篑。

        有了他珠玉在前，方颜哪会去注意其他男人。

        “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保护好你自己。哪怕是伤了别人，都不要伤了你自己。这样，我会……”心痛的。

        方颜迷糊的瞪着杏眼，瞧着他话里有话的样子，迷迷瞪瞪的点头。

        她当然不会伤了自己，她又不傻。

        “卓圣凡。”方颜见他起了交流的心思，耐着睡意与他说话。

        他听见她的小姑娘郑重的告诉他：“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请不要把我随便推给别人。”

        卓圣凡盯着她水光盈盈的大眼睛，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心下只一个想法：她知道了。

        说来也是，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在一门心思扑在他身上的小姑娘面前其实不能看穿。

        不是因为计划不够周密，而是小姑娘太聪明，太了解他，稍微想想就能想通其中的关键。

        更何况还有宋谨，陈伯等人暗中放水。

        他为方颜选择了徐劭，这个事实，在方颜看来是荒谬无比的。

        他怎么可以，在拒绝了她后，转身就把她推入其他人的怀抱，如斯狠心决绝。

        她爱的是卓圣凡，想要的也是卓圣凡，从头到尾只是他一个人。

        纵使心中喜欢他，爱得卑微，也没有“廉价”到是个男人都可以。

        方颜想哭泣，想哭闹，跟他发脾气，可是她怎么舍得呢？

        他是无论做了什么她都会毫无条件原谅的男人。

        这是她爱他的方式，盲目却无悔。

        他为她做了许多，方颜默默受些委屈，不算什么。

        小姑娘如是想。

        “徐劭不好么？”这是间接证实了她的猜测。

        心中有疑是一回事，听到他亲口承认又是另外一回事。

        方颜只觉得心头一阵阵发冷，他竟是真的打算为她选择徐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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