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厉害的柳七
柳七弯腰抱起黑猫出了堂屋。
院子里站着一堆的丫鬟婆子，其中一位高颧骨长脸婆子盯着他，目光颇为不善。
这些没一个认识的，柳七也没将那婆子放心上，走了。
等他出了院门，柳如意也出了堂屋，对着院子里那高颧骨长脸婆子委委屈屈地道：“乔妈妈，让你见笑了。”
乔婆子没问方才堂屋里发生了何事，只问道：“方才那位是你长姐？”
柳如意低着头：“嗯……”
乔婆子冷笑道：“倒是个厉害角色。”
黑猫也是这般想的，去小院的路上，黑猫眯着绿色的大猫眼睛，直直地看着柳七。
那审视的目光同洞房那夜如出一辙。
被这般打量，柳七自然不爽，他四下看了一眼，见无人，便压着嗓子问道：“你这样看我作甚？”
黑猫倒没遮掩隐瞒，直接喵喵叫着：【没想到你倒是挺厉害的，方才表现也不傻也不幼稚。】
柳七顿时怒了：“你才傻呢！你才幼稚呢！”
黑猫喵喵：【难道你这几日在褚家都是装傻装幼稚？】
有哪个正常人会和猫打闹斗嘴抢食？
柳七白了它一眼：“别人皆当猫狗作畜生，可我没有，对于我来说，只要能和我对上话的，无论猫狗鸟，都是我小伙伴。”
黑猫沉默了。
和小伙伴打闹自然正常，是它格局小了。
柳七又哼了一声：“至于你说我厉害……怎么，你想看着褚夫人的簪子被柳如意抢走？”
他又冷笑一声：“我不欺负人，但我也不软弱，不厉害一点，在这世道如何活得下去？”
像他的这些遭遇，以前流浪漂泊时，他但凡软弱一点，只会被人欺负死。
哪能活到如今？
只是在柳家，他不得不忍。
黑猫被他堵得一时接不上话。
柳七若是不厉害，闹洞房那夜也不可能从别人手里救下它。
好一会儿它才喵喵道：【我只是奇怪，你并不软弱，又为何会答应替嫁？】
此时无人，柳七才敢道：“自然是为了我母亲。”
以前忍辱负重是为了母亲。
如今答应替嫁，也是为了他母亲。
“我母亲性子软弱，最怕我同旁人发生冲突，一直要我忍。可千忍万忍又如何？最后她不还是被柳夫人折磨病了？柳如意不愿嫁，柳夫人便逼我嫁，我肯嫁，便给我母亲请郎中治病，否则，便不管，看着我母亲死去。”
他一个男人，嫁不嫁的无所谓。他只恨自己年纪太小，只恨自己挣不了银子无法给母亲治病。
以前为了母亲，他不敢和柳夫人柳如意发生正面冲突。今日也是一忍再忍，可柳如意咄咄逼人，他也无需再忍。如今他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怕甚？
小院里不止住着柳七的母亲，还住着柳老爷另两位小妾。
可今日，也不知是柳夫人的安排，还是因为其它的，那两位小妾都不在。
柳七直奔院里其中一间屋，掀了帘子进了屋。
屋里床上躺着一位瘦瘦小小，面如菜色的妇人。
“母亲。”柳七几步上前，将黑猫放在脚踏上，抓着妇人的手，急切地呼唤着。
沈氏睁开眼皮，见是柳七，她本来无神的眼睛顿时涌上光彩，紧握着柳七的手，激动地道：“七儿回来了？”
“嗯！”柳七搂着沈氏的肩膀稍稍往上抬了抬，往她身后垫了个软枕头。
“母亲身子可好一点？”待沈氏躺好，柳七摸了摸沈氏憔悴消瘦的脸，问道。
沈氏脸上带着虚弱的笑，点了点头：“好多了。”
“七儿，你在褚家可还好？”
“好，很好。母亲可有喝药？”
沈氏看着柳七的脸，见他面若桃花，气色十分不错，顿时松了一口气，笑道：“喝了。老爷派了个小丫鬟专门伺候我，你不要担心。”
“她人呢？”
“煎药去了。”
见屋里明窗净几，母亲身上也是干干净净，柳七这才放了心，凝重的脸色散去，涌上笑容：“母亲要好好养身子，快些好起来。”
他们母子说着话，黑猫就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柳老爷虽然胖，五官倒是周正，柳七的母亲长得也不赖，可都比不上柳七。
而且，这母子长得一点也不像……
见柳老爷没有食言，柳七又问道：“母亲，院里那两位还欺负你吗？”
沈氏笑了笑：“你搬去大姑娘院子那天，她们就被送走了。”
柳七一愣：“送走了？”
“嗯。”沈氏脸上的笑容散去，点了点头：“老爷又纳了一位小妾，听说才十七岁。”
柳七&黑猫：“……”
十七岁的小妾？柳老爷还要脸吗？
片刻后，柳七反应过来。
为了瞒着替嫁的事，柳老爷不仅将仆佣遣散了，连小妾也送走了？
倒是舍得。
不过，也没什么舍不得的，柳老爷向来喜新厌旧，未诞下子嗣的小妾向来都是说赶走就赶走。
沈氏看向踏上的黑猫，笑了笑：“你还是同以前一样，喜欢这些猫猫狗狗。”
黑猫面无表情。
劳资不是猫。
柳七抱起黑猫，笑道：“母亲，这是喵喵，我在褚家的玩伴。”
“喵喵，给我母亲打个招呼。”
黑猫：【……】
你清高，你了不起，为了讨你母亲高兴，竟然要劳资给你母亲打招呼？
可见柳七的手伸向它的胡子，黑猫立马喵了一声。
它这副不情不愿的模样把沈氏逗笑了，可没笑几下，她又满面愁容：“七儿，母亲实在担心你在褚家……”
替嫁本来就冒险，何况七儿还是个男儿？
当初若不是那个道长劝说，她根本不会答应。
“母亲。”柳七安慰道：“你放心，柳老爷安排好了一切，我在褚家不会有事的。”
“何况，还有喵喵帮我呢！”他将黑猫举得高高的：“母亲，你不知道喵喵多厉害，那晚闹洞房，遇上个讨人厌的，就是喵喵给我解的围，喵喵将那人挠了个满脸花。哈哈……”
沈氏也笑了，抓着黑猫一个爪子摇了摇：“真的啊？那真要谢谢喵喵了。”
放开小爷，不要抓小爷爪子，小爷不是招财猫，泥放手。黑猫板着黑猫脸，十分不高兴。
若是在褚家，敢有人这么待它，它定要挠那人满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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