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柳如意的算盘
柳夫人被柳七这话气得心口一窒，正要发火，柳如意提醒道：“母亲，正事要紧。”
柳七意外地看了眼柳如意。
今日大姑娘怎这般怪异？平日里最是胡搅蛮缠，无理也要闹个天翻地覆的。
柳夫人压了压心头火，笑了笑：“你二妹妹要嫁去京城了，那可是大户人家。这可是光耀我柳家门楣的大好事。自然，不想你二妹妹嫁过去低人一等，嫁妆少不了。我看你在褚家过得相当不错，这嫁妆能不能你出点？”
柳七还未开口，黑猫先怒了，抖着胡子喵喵叫道：【厚颜无耻。】
柳七摸着它的后背，不让它生气：“柳夫人说玩笑话了，你们贪了褚家的聘礼，又没给我嫁妆，如今还要我给二妹妹嫁妆？哦，你们也不是完全没给我嫁妆，不是给了一箱子衣裳，七箱子被子吗？柳夫人若是不嫌弃，我便将那些嫁妆如数归还，给二妹妹添妆，可行？”
“你……”柳如意脸一沉：“没有五千两，休想。”
柳七冷着脸道：“我才觉得二妹妹异想天开呢！我一个连夫君都没有的人，你们凭什么觉得我能从褚家要到五千两？”
柳如意冷笑道：“大家都知道，褚家老爷夫人对你宠爱有加，有求必应。我不管，你若想在褚家过得安稳，便乖乖地给我银子。”
柳七明白了，柳家这是知道自己在褚家过得不错，要挟他？
柳七态度坚决：“那你们去褚家告发我是替嫁好了。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我特么早不想过了。一起去坐牢好了。”
见他破罐破摔，柳夫人柳如意皆是一愣。
这世上竟还有人置眼前的荣华富贵不要，愿意去坐牢？
柳如意想着，若是换了我，在褚家过那等荣华富贵的日子，定会想尽办法保住，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可她又很快回过神来，威胁道：“你以为我不敢去告发？到了知县面前，就说是你贪慕虚荣，打晕了我，嫁去了褚家。到时，流放三千里的就是你和你母亲。”
柳七知道他们定然不会这样做，若真这样做了，京城的婚事还保得住？
他冷笑一声：“流放就流放，不过，就算二妹妹撇清了关系，不受惩罚，但柳家出了这等丑事，你和京城大户人家的婚事就别想了。”
黑猫仰着胖胖的猫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柳七。
它早知道，这二傻子有两幅面孔，两个性子。
和它在一起时，便是十三四岁少年该有的天真烂漫可爱。可面对柳家母女时，却超乎寻常的成熟沉着冷静毫无畏惧，说话更是直中要害。
也不知道，这两幅面孔，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或是都存在，只是因人而异？
说完狠话，柳七转身拉开门便出了屋，留下气急败坏的柳家母女。
“你……”柳如意气得咬牙切齿，帕子都绞烂了。
黑猫闭上猫眼，不屑看这柳家母女，开始反省自己。
柳七十几岁的二傻子都这般沉得住气，它一个久经沙场的人方才竟然没沉住气，失态失态……
其实也不算失态，自从变成猫，它的性子受猫影响，虽算不上大变，但或多或少还是发生了变化。
最明显的便是，没有之前冷静了，容易生气。
从主院出来，柳七冷着脸直奔小院。
小院里，一瘦瘦小小，但面容姣好的妇人正坐在石榴树下晒太阳，一圆脸丫鬟在一旁煎着药。
柳七推开门，见母亲好好的，顿时大松一口气。
沈氏看着他，惊讶不已，想喊他，可顾忌着身边的小丫鬟。
只得先道：“圆儿，去把衣裳洗了。”
圆儿正目瞪口呆地看着柳七。
一个月不见，大姑娘越发漂亮贵气了……
听沈姨娘和她说话，她猛地反应过来，连忙答应着进了屋，拿了脏衣服便出了院门。
她虽然憨厚，却不傻，自然看出来，沈姨娘喊她去干活，其实是想和大姑娘单独待会儿呢！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大姑娘是夫人的女儿，为何会和一个姨娘这般亲近？
柳七关上院门，走到石榴树下，在竹椅上坐下，抓着妇人的手握着，压着嗓子小小声地问道：“母亲可还好？”
他此时已经知道，他母亲病了这些全是假话，柳夫人母女无非是想骗他回柳家，好勒索他钱财。
沈氏另一只手在他手背上轻轻拍着，笑眯眯地道：
“好多了。”
“柳夫人她们可有苛待你？”
“没有没有，都对我好着呢！”沈氏脸上带着笑，慢慢地道。
而事实是，柳夫人隔山差五地过来骂一场，摔摔打打，短衣少食是常事，好在汤药并未短她的。
柳夫人再恨她，但也知道，她若是病死了，七儿必定撂挑子不干，到时不仅要还褚家聘礼，柳如意的婚事也要泡汤，她们一家子还可能要面临牢狱之灾。
柳七有些不信沈氏的话：“真的？柳夫人柳如意没过来闹？”
“没有没有……”沈氏仍然否认。
过来闹，她也不惧。
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她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只要七儿好，她都能忍下去。
沈氏笑眯眯地道：“还以为你不会回来呢！走，娘给你留了月饼……”
柳七拉着沈氏的手，不让她起身：“母亲，我不要吃月饼，我就想和你好好说会儿话。”
黑猫眯着眼睛，打着哈欠，听他们母子说着闲话，直到柳七从袖子里掏出块碎银子塞沈氏手里：“母亲，这银子你拿着，想吃什么，让圆儿给你买。”
就是可惜了褚老爷给的那些礼品，便宜柳夫人母女了。
他完全可以抢过来给母亲。可他也知道，没必要这么做。
若他真给母亲了，等他走后，柳夫人必定会从母亲这里将东西抢走。到时，必定又是一阵鸡飞狗跳，骂骂咧咧。
气着母亲不值得。
见天色晚了，沈氏催促道：“七儿，回去吧！”
待圆儿干完活回来，柳七遵守诺言，将另一只耳环塞给她。
仍是那番嘱咐：过个几日便去褚家报信，让他知道姨娘可好。若有要紧的事，立马报告。
圆儿红着脸，接过耳环，拼命点着大脑袋。
这一副耳环可值十几两银子呢？
她一辈子都挣不了这么多银子，大姑娘交给她的差事，她一定会办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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