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没人陪产的产妇

　　
有了店面的李啸常常玩失踪！毫无征兆，产检更是成了奢侈的事，雪珂甚至不知道自己准确的预产期！李啸口口声声说以儿子为主却把雪珂一个人扔在家里，眼看自己肚子越来越大弯腰穿鞋都成了负担，李啸却因非典被滞留在广州，那是2003年年初，大家一阵恐慌，雪珂更是一下子慌了手脚，李啸并没有给她留下太多生活费，李啸走后家里很快断了顿，连买米的钱都没有，无可奈何之际她只有重操旧业，赶起了夜市，好在那时候人们并不知道非典是个什么东西，虽然恐慌但市场管理的并没有那么严！她仍然可以去夜市摆个小摊，维持生计，摆摊的货物全是她求爷爷告奶奶在以前的客户那里赊来的，自古以来人们同情弱者，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怎能不让客户动起怜悯之心？雪珂也挺爽快，她给每个客户都板板正正地打上欠条而且从不退换，这让他迎来好多客户的好感。终于解决了自己的温饱问题，她却又迎来了一个新的考验。
那天她收摊回家，突然觉得腰疼，肚子也疼的厉害！她以为自己是在搬货时，不小心扭到了腰或者在夜市上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没太当回事直接洗刷睡觉，可到了后半夜，肚子疼得实在坚持不住了，她才咬着牙爬了起来，一步一步艰难的向医院走去。
夜晚的风总是那么冷！空荡荡的街头，路灯鬼火一样的跳跃，更增添了一份黑夜的诡异，她捂着肚子全身都瘮出了一层鸡皮疙瘩，头也不回地直往前闯，可仍然感觉到身后有个人影跟着自己，就这样提心吊胆地走到医院，刚要抬腿上医院的楼梯，下身突然涌出了一股热乎乎的液体打湿了裤腿，她懵了，她模模糊糊的知道那大概就是所谓的羊水破了，孩子要生了，而自己却连一件孩子的衣服都没带，兜里更是没有准备生孩子的钱！一旦孩子真的生了，这可怎么办？她急得差点掉下泪来。
空荡荡的产房里只有一个值班医生，冷冰冰的一张脸，十分吓人“羊水都破了才知道上医院！你是觉得自己命大呢，还是不顾孩子死活？”
她含着泪拼命摇头。
“第一胎？”医生态度依旧冰冷。
“是！”她低着头，不敢多说一个字。
“不可能连预产期都不知道吧”
“是真的不知道，我很少来做产检！”
“第一胎都这么不爱惜？你结婚了吗？孩子父亲呢？”医生的脸阴的很厉害！
“他被疫情封在广州了！回不来！”
“你开什么玩笑？这孩子马上就要生了，父亲不来，其他家属总该来吧！你一个人敢来生孩子？你以为这生孩子是逛菜市场？”
“大夫，我确实家里人不在这里！”
“生孩子那是过鬼门关！你家里人都不在！这马上需要手术了，谁签字啊？”
“手术？生孩子还需要做手术吗？”
“那当然了，如果不能顺产就必须剖腹产！”
“不不，大夫，我不要剖腹产！剖腹产费用太高了！我，我拿不起？”
“啥？这还有怕花钱的？真是少见！”
“我……我……”雪珂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你到底有没有老公？”医生开始斜着眼睛看她。
“您说什么话？这点素质我还是有的！”雪珂不知哪来来的勇气居然抬起头迎着她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说。
“行，行行，你自己有本事，你先自己生吧！实在生不出来的话就必须剖，这可容不得马虎，生命攸关的事！出点事我可担不起！”
她躺在在冰冷的产床上，紧咬着下唇，强忍着剧痛，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每一分每一秒都过的那么漫长！好不容易挨过了两个小时，她已经疼的冷汗直流，头发和上衣都被汗水湿透，她已经浑身无力虚脱的连眼都睁不开了。
“我看别再坚持了，还是剖了吧？”医生开始不淡定了。
“不！再给我一点时间！我相信我能行！从小到大我就没有受不了的苦！如果我的孩子是来报恩的，他肯定能顺利出生！如果他不是，所有的结果我自己承担！”
“哟！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还挺倔的！你就这么笃定你的孩子是来报恩的？”
“母子连心，这点把握，我是有的！”
“哼！你先别吹！你能生下来！我真服了你！”
“那麻烦你给我放一下胎教音乐！他喜欢听音乐！谢谢谢！”
医生硬着头皮给她找来了胎教音乐磁带。舒缓的轻音乐在产房里回荡，不一会儿功夫奇迹真的发生了。
雪珂顺顺利利的生下了一个7斤多的大儿子，医生脸上立马有了笑容“真不简单！我看刚才那样子非剖不可了！没想到这么快就生了！”
雪珂轻轻在嘴角勾出一个弧度“这孩子和我还是蛮有缘分的！”她瞥一眼儿子竟然昏昏沉沉地睡去……
她实在太累了！身心俱疲！看到儿子平安降生不由自主地放下心来！……
当她醒来的时候，医生已经换班了，新换的医生是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妇女，她一脸和蔼的笑“你醒了？你真有福气！这孩子一直安安静静地在这儿躺着，胖嘟嘟的超可爱！可能是饿了？小嘴一个劲地动”。
“哦，那怎么办？我也没准备奶粉呀？”雪珂有点着急。
“你这一看就是新手妈妈！生孩子什么东西都不带！这哪像生孩子的？幸亏我这儿有奶粉厂家发的试用装，不然孩子真的会挨饿的！”
“谢谢大夫！”雪珂感激地接过大夫冲好的奶粉突然紧张起来“大夫，这孩子不会是在肚子里憋傻了吧？怎么刚才我发现他笑了一下！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笑？”
“别胡说八道了，我早给你检查过了，这孩子不但一点问题没有，还非常聪明！这大概给你平时的营养有关系！现在的人吃的好，孩子就聪明！”
“营养？我怀他的时候差点吃不上饭！直到临生产的头一天，我还在出夜市！哪有什么营养？孩子不缺营养就不错了！”
“奥？你没有工作吗？”大夫吃惊地望着她。
“有！不过我辞职了。”
“啊？这么年轻为什么辞职了？”
“因为孩子爸爸想做生意，他手里没有钱！我辞职厂里有赔偿金。”
“所以你就辞职，赔偿金给你老公开店？”大夫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雪珂低下头轻轻点头。
“啧啧……真是一个傻姑娘！那他人呢？怎么生孩子也不见面？连他家里人也不见影！”
“我没告诉他家里人！孩子爸爸因为疫情留在广州了！”
“这理由太牵强了！我这里有手机，你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孩子出生了！我看看他什么态度！在妇产科里待久了，我什么样人都见过！”大夫递给她一个黑乎乎的大家伙。
“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大哥大吧？”她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你还算识货！我家也是做生意的，这是我老公送我的结婚纪念日礼物！很好用，你只要输入号码就可以！”
“真是羡慕你，这个年龄还过结婚纪念日？我都不知道那个什么样？！”
“呵呵呵，大夫笑笑没多言语”
电话很快拨通了“李啸！昨天晚上我们的孩子子出生了！”
“啊？这么快！是不是个儿子？”李啸急切地问。
“嗯！只是我连住院费也交不起！”
“哇！我终于有儿子喽！钱的事，你不要担心我马上安排人给你送过去！你好好照顾我的儿子！我马上想办法回去看你们！”电话那端李啸流露出惊喜的声音。
“这是我借的电话我必须挂了！抓紧回来！”
“好！”
李啸竟然只字未提雪珂的事，就匆匆忙忙的挂断电话。
“唉！光有儿子，没有老婆！碰到这样的男人一定要学会疼自己！女人要聪明一点！”旁边的大夫不由自主地叹口气。
雪珂笑笑不以为然，
儿子喝了点奶粉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她盯着儿子恬静的小脸突然间所有的疲倦与不快都烟消云散，浓浓的幸福感包围了全身。
她完全忘记了生产的疼痛，在那里全神贯注地逗孩子“这鼻子眼睛的都太好看了！也不知道他像谁？”大夫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他像他爸爸多一点！“
“难怪你肯为他辞职！原来孩子的爸爸是一个难得的大帅哥啊！”
“别人都觉得他长得不错，可我并没有发现他长的有多好！倒是也能对得起观众！可他给我的感觉就是……“
“是什么？”
“说不上来，总是觉得不踏实！现在就更不踏实了！”
“那你更要学会疼自己！为了孩子，你也要好好的！你看！多可爱的孩子啊！一定不要有这种想法！孩子是天使！天使来了，所有的不愉快就都没了！你说是吧！”
“说的对，看到孩子什么都忘了！”
“要不怎么说母亲伟大呢？这就是母亲！在妇产科工作久了更觉得母爱伟大！你其实挺勇敢，没人陪产也敢生！”
“唉！”雪珂叹口气不知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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