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师父,有人要杀我
守城的队伍见了这边的情形,分派了大半之人过来,此刻已到了沈烬之身后。
那小将领冲沈烬之行完礼,转向绿衣女子,一脸凶相,“你是何人,胆敢在北城门下行凶,此乃死罪。”
“呵,沈大人,奴家只想跟你说话,这些大老粗,长得就很碍眼,你把他们赶走吧。您看看这小姑娘的血,快要停了呢,要不奴家再给她划一道新的?”语罢真把匕首往上抬了抬再次在顾言思颈间划出伤口,明晃晃的威胁。
顾言思闻言更怒,这简直根本没把她当人,随意得像是一个小物件。
沈烬之果然向身边的守城军道:“各位且先回吧,此处本官会自行处理。”
那小将领带着人原地不动,倔道:“不行,维护北城门周边安全是末将的职责。怎可对这种事情置之不理?!”
沈烬之见其不听话,果然怒气盛极,“是没听见本官的话吗?不要让本官说第二次。”
“不行,末将说不行就是不行,此乃末将等人职责所在。沈大人既非我上官,便不能命令我等。”
“你!”
“啪”的一声响,绿衣女子手中匕首落地。沈烬之飞身上前,身影翻飞间,几下将女子手脚都卸了劲,将她踹倒在地,动作利落的卸了她的下巴后退开。守城军补上两人,将剑交叉横压在女子身前。
顾言思一手捂住脖颈间的伤口,捡起地上的匕首,神色冷凝的走至绿衣女子面前,弯腰望进她眼中,“姑娘,我不是什么大度之人,既然你划我两刀,那我便还你两刀。”
语毕素手轻扬,绿衣女胸前便横亘两条伤口,鲜血流出,转眼便将她胸前衣物全数浸透。她咬住唇,一脸痛意,恨恨的瞪着顾言思。
顾言思划完将匕首随手扔回绿衣女怀中,“不必如此看我,是你伤我在先,我并无对不住你的地方。”
她站起身,发现周边的护城军都睁大眼看着她。
她刚在气头上,压根没想维持人设。现下气消了,她想起身上没有手帕,捂着伤口,柔弱的咳两声,细声问沈烬之,“大人,有手帕吗?”
沈烬之收回落在绿衣女伤口上的视线,嘴角勾起一点弧度,“自然有。”他递出一张干净的浅青色软绸手帕。
顾言思道谢接过,将带着沈烬之身上檀香味的帕子按在伤口旁,擦掉流出来的血,低着头不看沈烬之,也不再说话。
小将领上前问沈烬之:“沈大人,可还有用得上我等的地方?”
沈烬之转头看他,“请问如何称呼?”
“末将从六品翎长秦山。”
沈烬之颔首,语气温和了几分,“方才多谢秦翎长配合。”
顾言思向沈烬之和秦山各行一礼,柔声道:“言思多谢二位大人相救。”
秦山黝黑的脸上添上几分不好意思,他囔声道:“也没,…没做什么。不过顾小姐出手敲那女刺客麻经那两下可真是利落又干净。”
顾言思腼腆的笑笑,她等的就是让那女子将目光全数放在沈烬之和守城军身上,让她有可乘之机。
“驾~”
整整齐齐的马蹄声传来,大理寺一众人马终于赶到此处。陈文与赵扬一道下马,带领众差役参见沈烬之。
陈文一抱拳,“大人,属下来迟,请大人降罪。”
沈烬之道:“不必。去处理那边的事。”抬手指向那些被车架碰到的人。
众人领命而去,剩陈文和赵扬在身边。
赵扬看向顾言思,惊道:“顾小姐你怎么又受伤了?”
顾言思苦笑,“是啊,又受伤了。”
陈文自责道:“都怪我,若不是我太慢,顾小姐估计也不会再添新伤。”
顾言思轻声道:“北城门距离大理寺这么远,陈司吏是与我们一同回京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再次赶到北城门,已是极限,不必为此责难自己。”
沈烬之轻咳一声,“赵扬,你先带顾小姐去处理伤口。陈文将那边车架和这女子带回大理寺。”
张清正在院中碾药,听得外面有人叫大夫,放下手中药杵。掀开门帘就看见自家徒弟脖颈间两条伤痕,一瞧便是新添的,连血痂子都没结上。
他几步走向前,见只是两道浅浅的划伤才将心放了回去,语气里又是无奈又是心疼,“我说丫头啊,你这是怎么搞的?你那手上的伤还没好全的吧!”
顾言思尴尬的笑笑,“这是意外,小伤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张清气得呼出的气将胡子都吹来翘起,他边拿药边气呼呼道:“上次是意外,这次也是意外。你当你血肉之躯能经得住几次意外?”
顾言思立马顺毛,“张神医不要气,气大伤身啊。意外又不可控,言思还需要您保重身体为我处理不知什么时候再来的意外之伤呢。”
这话一落,张清那张老脸都气皱了,一副要骂人的样子。
赵扬好奇道:“顾小姐和张大夫很熟?”
顾言思在小椅子上坐下,轻笑一声,抬起尚未全好的左手在赵扬眼前一晃,“是啊,每次受伤都是张神医治的。张神医如医仙临世,妙手回春呐~”
张清拿着药和清洗伤口的水过来,哼一声,“别以为夸我我就不生气了。”
赵扬感叹,“张大夫真是关切病患,无怪顾小姐指名要来你这儿治伤。”
张清又哼一声,将擦脏的帕子丢进盆里,支使赵扬去院里打水。待赵扬一进去,他又睁大眼睛,瞪着顾言思。
“说吧,怎么搞的?”
顾言思拉拉他的袖子,一撇嘴,被挟持时该有的害怕和委屈此刻一起涌上来,“师父,有人要杀我。”
张清叹口气,心疼的轻拍拍她的头,“别怕,有师父在呢。等师父找两个人来保护你,必定不再让你受伤。”
顾言思鼻头一酸,眼眶也酸涩起来。从小到大,从没有人对她这样好,遭了罪受了委屈全靠自己消化。
若站在张清的角度,自己于他而言不过萍水相逢。但他收她为徒,愿意教她医术,还愿意护着她。平心而论,若换做她是张清,她不一定能做到同张清一般。
“师父”眼中泪水再也压不住,收不回去,一滴接一滴掉个不停。
张清顿时手足无措,急道:“阿言莫哭,为师不骂你了。也别怕,待会儿为师就飞鸽传书叫人来护着你。”
顾言思胡乱点头,喉间像被哽住,听了张清的安慰后更是哭得厉害。
赵扬端着水出来,见顾言思哭红了眼,急道:“顾小姐,你怎么了?”
顾言思摇摇头。
张清道:“她没事,是我骂了她几句,她觉得委屈罢了。”见赵扬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张清瞪着他,“怎么?作为一个该好好修养的伤患,她不听话,老夫作为大夫说不得她?老夫也是为她好,哪家姑娘像她一样隔三差五就见血啊?”
赵扬张张口,半晌才道:“是大理寺没保护好顾小姐,对不住顾小姐。大夫您骂我吧,顾小姐一个姑娘,经不住你骂。”
张清立马回道:“好啊,你以为老夫不敢骂?你们大理寺这么多男人,又是佩刀又是佩剑的,就这都保护不好一个小丫头,还能指望你们做什么?”
他还要再骂,却感觉自己衣袖被扯了扯。顾言思冲他摇摇头,“神医,我疼,先上药嘛。”
张清只好忍住气,细致的给她处理起伤口。
处理完伤口后,正是午膳时分,张清又留顾言思二人在医馆中用了膳。待回到大理寺中,得知沈烬之已去审问带回来的人后,顾言思便回房养神去了。
她一觉睡至晚间徐婶儿来敲门,才起身提了沈烬之的饭去前堂。
“大人,用晚膳了。”
“进来。”
顾言思推门而入,见沈烬之一人独坐在案前,不知在写着什么。
“大人先用膳吧,冷了就不好吃了。”经过这两日的相处,顾言思觉得沈烬之其实并不如之前她以为的那般不近人情。
沈烬之放下笔,依言到桌边坐下。他从袖中取出顾言思的钱袋,递至顾言思面前。
顾言思接过钱袋,犹豫再三,“大人,那个老人…是假装的吗?”
沈烬之停下手中动作,“是真的,只不过恰好被刺杀之人选中,被逼无奈前来掩人耳目的。”他看向顾言思眼中,又续到“不必担心,陈文会安排好一切的。”
顾言思颔首,静静的等沈烬之用完饭。
她虽然讨厌被人利用,可若是那老人是被胁迫的,她又觉得世间疾苦,能帮上一点是一点。她长这么大,也有过不少被帮助的经历,知道人在困境中若能遇援手,说不定就能扭转一生。
一直到顾言思收拾好餐具,沈烬之都未再说话。却在她要离开时突然说道:“你家的案子若不出意外,很快就能了结了。”
顾言思回身,“大人?”
“那女子是京中最大的花楼出身,五年前被前刑部尚书刘棋赎了身。她知道许多事情,包括刘棋和太师府之间的往来。”
沈烬之神色平和,顿了顿,道:“还包括顾将军和刘棋与太师府之间的恩怨。”
顾言思捏紧手中的食盒提手,深吸口气。果然,她理出来的线索没错,太师便是害死顾家满门的幕后凶手。
她把食盒放回桌上,俯身一拜,郑重的道:“言思代顾府满门,向大人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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