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 执拗

　　我还没反应过来，大小姐拿着盒子，递到了路叔叔眼前；路叔叔放下手机，随口问什么东西，大小姐伸手递过去，说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想拦住她，可已经晚了。
　　路叔叔打开盒子瞄了一眼，同样眼前一亮，伸手拿出盒子里的东西，好像见着宝贝似的，甚至还有些爱不释手，路叔叔坐到沙发上，手举的高高的，好像在鉴赏一般。
　　开始还没看清是什么，仔细瞅了一眼，才发现是核桃；心想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弄两颗核桃忽悠我，幸好没当他徒弟，估摸着从他那除了学着自称声爷，较劲、耍横，他能教我的就只剩忽悠人了。
　　“林默，这东西哪来的。”
　　“别人送的。”
　　“噢？”路叔叔再次打量了一番，随口说道：“谁送的？。”
　　“路叔叔，是一个老头，我跟他下了盘棋，他硬塞给我的。”
　　“那老头姓什么，住哪？”路叔叔问我问题的时候，突然门铃响了，家佣打开门，看到进来两人大约四五十岁，一身西装看上去特有派头，路叔叔放下盒子，带着笑脸迎了上去。
　　几人很客道，相互老路、老金称呼着，随后几人朝这边走来，其中那个叫老金的男人瞄了我一眼，露着一脸笑意问路叔叔我是谁，路叔叔介绍说我是大小姐的同学，那老金意味深长的笑笑，还冲我打了声招呼。
　　大小姐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就拽着我上楼，说不打扰他们谈事了；可老金就说不碍事，也没什么正事，就是挺长时间没见，闲着没事过来叙叙旧，另一人也说人多也显得热闹；路叔叔示意我们坐，随后就喊人上茶。
　　大小姐小声的问我，送我东西的人是谁，就跟她提到了军哥，她好奇的问军哥是谁，我就说那天一起吃饭，碰到的那个胖子，大小姐想了想说是不是那个下棋输你钱的人；我点点头就说是，接着说就是他带我去的，一个大杂院里住了一个糟老头，好像姓丁，跟我下了盘棋，非要送我的东西，不肯要硬塞给我的。
　　大小姐一边听，一边偷瞄着他爸爸，我随意看了一眼；那几个人居然都在那打量着那对核桃，我心想有钱人真奇怪，核桃有什么好看的，还能当宝贝不成。
　　好奇的问大小姐，他们怎么对核桃这么感兴趣，大小姐笑笑说，文玩核桃讲究的人都爱这个，听她爸爸说贵的一对要好十几万，我一听吓一跳，抬头看着三人细细品味、交头接耳的样子，说不定还真是宝贝。
　　“林默，你过来。”路叔叔突然冲我挥了挥手，我楞了下，大小姐拽了拽我，示意我别紧张，坦然一点；走到跟前的时候，那个老金开口问：“这东西哪来的？”
　　“别人送的！”那老金一脸不信的样子，我急忙解释说：“我跟他下了盘棋，他硬塞给我的。”
　　“林默，你说的那个老头，是不是姓丁？”
　　“对，路叔叔，你怎么知道的？”
　　“我一猜就是他。”那叫老金的眯着眼瞅了一眼核桃，再次开口说：“这东西我在老头那见过，平日里当宝贝，都不让人碰，居然会送给一个小孩。”
　　“老金啊，丁老爷子可是出了名的豪气，经他手送出去的东西，可海了去了。”
　　“也对，就那对“狮子头”还是我哄来的。”老金刚说完，另一个男的接着说：“不光核桃宝贝，你仔细瞧瞧这盒子。”
　　老金端起盒子，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瞅了一遍，摇了摇头又递给路叔叔，只是路叔叔看半天也没看出名堂，老金身边那男的接过盒子，闻了闻又瞅了一眼，开口说：“紫檀的，宫里的物件，起码是乾隆的，你看这做工，再闻闻这味。”
　　“是嘛，我光看核桃了，真没注意这盒子。”老金接过盒子，仔细打量起来，身旁那男轻轻一笑，伸出一只手，露出五根手指，开口道：“我估摸着加一块，起码这个数。”
　　五千还是五万？
　　这些都是大老板，五千肯定不止，五万估计也不至于这么惊讶；难道是五十万，一想到这我惊讶的合不上嘴。
　　糟老头真这么大方？
　　后来林叔叔就问我，怎么认识丁老头的，我就说别人介绍认识的，今天只是第一次见面；一旁那个估价的男的就说，那说明你跟老爷子有缘，第一次见就这么阔气，还真是头一回听说。
　　我心想有缘个屁，那老头就会耍横、较劲，简直就是个老小孩；这些我肯定不能说，而且我更不能说老头非逼着收我为徒，而我执拗的不服气，老头摔了用了十几年的紫砂壶，还差点把这估价五十万的宝贝摔了。
　　谈到丁老头的时候，其他两个倒蛮客气的，可路叔叔甚至大小姐都表现的没什么好感；随后他们几个又随后聊到了工作上的事，好像在说几块地皮什么的，那两男的就说路叔叔门路广，让他透一点，只是路叔叔却说毫无头绪，另两个见路叔叔什么也不说，也没再追问。
　　大概我看出来了，两人嘴上虽说只是来叙叙旧的，但没多会儿就谈到正题了；随口那个估价的男的，又提到什么合作项目，好像是三人一起合作的，路叔叔说已经谈的差不多的，让底下人再合计合计，到时候就可以签约了。
　　“金叔叔，叶叔叔，既然你们这么喜欢。”大小姐拿起盒子和核桃，走到两人面前，开口说：“正好金叔叔喜欢核桃，叶叔叔喜欢盒子，那我就替爸爸做主，送给两位叔叔了。”
　　“唉呀，遥遥，这怎么好意思呀。”
　　“金叔叔，您就别客气了，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您不嫌弃就行。”大小姐把核桃放到老金手里，随手又把盒子递给了老叶。
　　老金、老叶两人虽嘴上说着客气的话，但东西却死死的拽在手里；路叔叔一脸笑意的附和着她，大概这也是他的意思吧。
　　可他们完全没考虑我的感觉啊，这东西是老头送我的没错，可我压根就不想要；尤其是知道了它的价格后，更坚定了要还回去的决心。
　　大小姐问都没问我，就把东西转手给了他爸爸，随后又顺水推舟，送给了他爸爸的合作伙伴；大概她并没有做错，或许五十万在“她”眼里真的不多；可那对我来说就是天文数字，简直不敢想象的价格，我必须要回来，只是却有些难以启齿。
　　心里在纠结着，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一定得要回来；老头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指定不能要，怕良心会不安。
　　挣扎了许久，大概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才跨出了那一步，鼓起勇气走到他们面前，开口说：“对不起，这个，不能给你们。”
　　“林默，既然他都送你了，那就是你的了。”
　　“我，可，东西太贵重了，我，必须，得还给他。”大小姐脸色有些不好，还好没发作，急忙把我拽到一旁，小声的说：“那老头送人的东西多了，他给你就是你的，你不用愧疚。”
　　“不是，我......”
　　“林默啊，你看这样行嘛，东西就当我花钱买的。”路叔叔突然开口说：“就算六十万，丁老头要厚着脸往回要，你就把钱给他。”
　　“对，我爸爸说的没错。”见我犹豫不决，大小姐小声说：“你给我爸爸面子，我爸爸一高兴肯定不会阻止我们了。”
　　“我，不行，别人送我的东西，我得原样还回去，再说这东西有的人觉得有价值，但有的人可能觉得是无价的，我觉得受之有愧，所以......”
　　“你，你......”大小姐气的想骂我，可又没骂。
　　我尴尬的转过身，朝路叔叔鞠了一躬，歉意的说：“抱歉，路叔叔这东西我必须得还回去。”
　　“算了，算了，我们也就瞅一眼，不要也罢。”
　　“对，对，掌掌眼就够了。”老叶顺着老金的话，接着说：“公司还有事，那我们就先走了，改日再叙。”
　　“唉，老林啊，我和老叶先走了。”
　　两人放下东西，转身就离开了，路叔叔还追出去说送送他们；大小姐站在一旁，那样子似乎快要发飙了，直勾勾看我的眼神，让我不敢直视。
　　过了一会，路叔叔回来了，看我一眼，说东西挺贵重的，还是赶紧送回去吧，随后让大小姐早点上楼睡觉，明天还要上学，说完转身上楼了。
　　大小姐还杵在那，直勾勾的看着我，我瞄了一眼桌子上的盒子，弯腰把核桃装进盒子，回身看看她，喊了一声，她没搭理我，我也觉得有些难堪，就说那我就先走了。
　　心里难受极了，没想到会搞成这样，可我不得不这么做；我不想平白无故的受别人这么重的礼，其实不管他是值五十万，或者一百万，即便只值五块，也不想占为己有，因为我心里发虚，我执拗的认为我一定不能要。
　　抬着沉重的脚步，艰难的跨出门槛，望了一眼客厅傻站着的大小姐；那模糊的眼神，似乎依旧直勾勾的看着我。
　　用力的呼出一口气，可似乎并没有带走那心底沾染的不痛快。
　　“王八蛋，你个王八蛋！”我刚转身走出十几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愤怒的声音，我下意识的转过身，没想到大小姐一下跑到我面前，举着双手就朝我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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