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惊变
如果再给顾岩一次机会，他会选择慢点再把堵住支流裂缝的东西拔出。
或者不□□，任它和支流一起消失。
第四次蛛网抓取尝试，总算勾住了那个堵住裂口的东西，此时的顾岩深吸一口气，缓慢操作试力，慢慢增加蛛网力度。
一边战况激烈，顾岩也想早些完成首领给的任务，好转向战线支援首领。
这个裂口里堵住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重的出奇。在唯一留存的蛛网和备用网都施加最大拉里的时候，时间支流还是咬着不松口。
观测窗外战况瞬息万变，首领方的迷你战舰有几艘被压到缓缓回缩的支流旁。
支流快要消失了，战况也看起来十分不利。顾岩小跑到操作台，拉起了推进器，他要用燃料来进行助推。
不知道是蛛网先断掉还是支流先消失。
战舰下方迅速燃起火光，蛛网绷成细线，顾岩在观测窗一言不发。
啵——
堵住支流的东西被蛛网紧紧裹着带了出来，小小一个。
顾岩来不及去细看带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就见那时间支流的裂口失去了阻挡，烟花似的炸出了一片蓝海。
糟了。
在支流旁边战斗的双方战舰，有好几艘来不及逃跑，瞬间被卷入了水流。剩下的都被时间支流的水溅射到，失去了动力，只得悬停在原地。
支流经过刺激，开始发了疯似的暴涨，情况变得十分危急。
首领一脚踢开舱门，从里面爬了出来。如果顾岩在这，一定会吃惊的看到那个氧气罩里面没有鸟窝的头发，没有大帽子和大胡子，有的只是一颗毛茸茸的猫脑袋。
首领体态变成了猫的样子，他变得非常轻盈，动作干脆的抛弃自己的战舰，一跃跳到了旁边最近的赛德战舰上。
他打开对方的舱门一把揪出了神情呆滞的赛德，对他点了下头。立刻摁下对方太空服上的喷射按钮，那呆呆的人瞬间就朝支流的反方向飞去，飞走的时候眼睛还死死的盯着海盗首领的方向。
等海盗首领救到第三个人的时候，时间支流再次突然扩大，他匆忙摁下对方太空服上的喷射按钮把人推出去。
随后扩张的水流瞬间吞没了他的身影。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时间支流又突然急速萎缩直至消失。
顾岩什么都来不及做，他来不及收回蛛网，也来不及挽救上一些人。那艘巨大的战舰直接拖着蛛网急忙向流域赶来，结果还是错失一步。
空旷的宇宙中只剩下赛德，之前说话的老船员，还有一个昏迷的伤员。
除此之外全都消失了。
“赛德！”顾岩打开舱门急急望向赛德，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再然后，他望着赛德身后，数来数去仅仅两位幸存者。顾岩的心冷却下来，七个船员加上首领八个人，只回来三个。
那四个人就这样消失了，因为自己把裂口的东西□□，造成了这一连串伤亡。
四个人，顾岩握了握拳。
赛德脱下头盔，朝顾岩望了一眼。一直焦急等待的赛尼尔喜极而泣，冲上前举起哥哥开心的呜咽出声，他完全忘了他哥哥不喜欢被举起。
船上的医生把伤员带走之后，整个战舰中一片寂静。赛德，赛尼尔，说过几句话的同事，认不出名字和长相的人，还有川师傅。
他们都望向顾岩。
首领走之前说，在他回来之前由顾岩代为管理。
有船员当面表示，首领既然消失了，这艘船的灵魂就没有了，选择其他海盗船再就业也情有可原。
有面相陌生的船员站出来，他觉得顾岩应该去寻找首领，毕竟首领只是消失，并不代表已经死亡。
更多的表示沉默，他们等着这个代理船长的表态，好决定接下来的去向。
“他们是谁？”顾岩环视一圈，最后落到赛德和老船员身上：“为什么突然出现袭击我们。”
船员中有人皱了皱眉说道：“是谁重要吗，肯定是来抢货物呗。”
对了，货物。首领在离船前特地交代要顾岩打捞的东西，现在正安静的躺在接驳舱。
顾岩瞄了眼接驳舱方向，站起身准备喊大家去看货物。
这时，察觉到顾岩动向的赛德开口说话了：“顾岩，我会离开这艘船。但是离开之前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顾岩惊讶于赛德在众目之下选择离开，他看向赛尼尔，赛尼尔在他哥旁边不知所措，显然也事先不知情。
赛德宣布要离开的声音刚刚落地，旁边大片的船员开始交头接耳，声音越来越大。
“你们想走都可以走，我也没有能力支付你们下个月工资。”顾岩似乎被气到了，眼眶有些微红，转头没看赛德。
他看向众人，原本想维持的纠结心情荡然无存，直直的向众人袒露：“我觉得你们另谋出路比跟着我更好，实不相瞒，我就是个穷光蛋，下一次的船只燃料补充可能也凑不出钱。”
“首领我会寻找的，就算慢一点，久一点，只要能找到他。船只的日常护理费用我”顾岩苦笑起来。
川师傅站起身，他皱着那双标志性的川字眉，向顾岩说：“你不用担心船只的日常维护，他在读书角连锁维修店充的钱够修100次。”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次回波纹，我也会下船。失踪人员的赔款按照首领之前的指示，会打到家属卡中。”
川师傅表态下船之后，船员们纷纷跟上。
等这个解散会开完之后，大厅里只剩下顾岩和赛德。赛尼尔被川师傅拉着，不情不愿的也走了。
“这下你可以说了。”顾岩背对着赛德，正在整理船员们留下的凳子。
赛德走到沙发上坐下，他招呼顾岩也坐过来。
“顾岩，我知道你有很多秘密，我也有，所以我一直没问你。”赛德看向顾岩，神情认真：“现在我们都坦诚一些好吗？”
坦诚什么，顾岩没有来的一股气上头，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动静很大。
赛德因此被沙发的作用力弹起来了一下。
“……”
“赛德，秘密多的人是你吧。”
“好，我把我知道的说一下。有几点先解答你的疑问，那群小型战舰我确实不知道是哪方的，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攻击我们，但是我觉得跟你打捞起来的东西有关。这件事牵扯很大，因为我们首领是德鲁克。”
“德鲁克？”顾岩回想起首领离开之前说的那番莫名其妙的话，突然交给顾岩的猫头钥匙。
竟然是他，一直在寻找红色怀表的是德鲁克。
这么说的话，他这样厉害的一个人，被时间支流吞也有极大可能逃脱。
“是，我看到他的猫形态了，我确定是他。”
“什什么？猫形态。”顾岩觉得自己耳朵可能有什么问题，听到了不可思议的内容。
赛德有些诧异顾岩竟然不知道这块信息，补充道：“是啊萨努星，我们喊他猫星。这颗异种形态的星和我们都不一样，你不知道嘛，他们星球的人都有两种形态，大部分是猫和狗。”
张了张嘴巴，顾岩又闭上了，他知道自己不该继续多问。
赛德看他了然的神色，只当他没有想起来，也不继续深入这个话题。
“顾岩，船到波纹后，我就会和大家一起下船。”赛德站起身，不像平常那样站在高处说话，他站在地面，和坐着的顾岩齐平。
稳稳的看向顾岩。
像是一次认真的告别，赛德不想离开之后他们之间仍然有一些隔阂，只能尽量尝试表露自己。
“首领也救了我的命，但我刚才那样站起来第一个表态，我知道你肯定会生气。”
是很生气，顾岩在那之后直接抛弃了继续运营一艘海盗船的想法，虽然在那之前他真的有考虑过，怎么挣钱才能维持一大家子船员吃喝和寻找首领。
这一条非常艰难的路，半路被赛德折断。
“你准备做什么？下船之后。”顾岩尽量表现得不甚在意。
“你看，你生气就是这样子。我不是无情无义的人，顾岩。首领我会用别的方法去找，我肯定会很用心的去找，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
“那你为什么不留下来和我一起找呢？没有必要非得离开。”顾岩真的不是很理解，明明赛德很喜欢冒险海盗团，很喜欢大家，那些自然流露的感情肯定不会是假的。
赛德看着突然站起又坐下的顾岩，看着他急切的神情。
真是一个鲜活的人，是赛德一直羡慕的样子。
他多看了顾岩两眼，才继续说。
“我觉得你有必要去看一下打捞起来的东西，它很可能是这件事情的关键因素。不过得等海盗们全部下船后，也包括我。抱歉顾岩，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我不想牵扯进去。”
赛德垂下头看了眼自己原本枯树一般的手指，在经过海盗船上的这几日滋养，现在也渐渐露出原本的颜色。
“我也舍不得，但也惹不起，顾岩。”
赛德的眼神透着无奈，顾岩一肚子的话在心里转了又转，还是沉静了下去。他笑起来：“没事，我这不白得一艘大船的使用权。”
不需要说这么多话也可以离开，像其他表态的船员一样，等到了波纹广场的时候，挥下手说声再见就算是告别了。
何况是他，一个失去家乡辗转于种种苦难的人，没必要为自己的离开说抱歉。
他们两的信息是不对等的，赵医生说的话顾岩不敢完全下定论，但经历苦难确实一个明显的不得了的信号。
他还有个弟弟，他会一直保护他，他们两人的伤疤将全都在赛德一个人身上。
他完全有理由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一看就是麻烦的地方。能够提醒顾岩，和顾岩说声抱歉，对顾岩来说已经是非常大的欣慰。
“我刚才又想了一下，我的秘密暂时也不能告诉你，你也保留你自己的秘密。”赛德笑了笑。
“好，你要小心。”
冒险海盗团算是分崩离析了。首领为了救人，被时间支流卷走不知生死，船员们也即将各自离去。
“我们先回波纹广场吧。”
顾岩操作蛛网进舱消毒，重新导航到波纹广场。
出来的时候吵吵闹闹的一群人，现在空荡荡的操作室只剩下顾岩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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