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独自历练6
顾岩把手里的真实之言还给黑鸦，往他怀里一丢，又趁机戳了戳黑鸦呆呆傻傻的脑袋。
“这种没人要的假东西，只有你当个宝贝，沙豹的变种是傻豹吧。”顾岩笑嘻嘻的，总算找到了由头把傻字还给他。
“什什么？”黑鸦被说的莫名其妙，他脑子一下子没转过弯，但也听出顾岩是在骂他，不可置信的问顾岩：“你不要人身攻击哦，这怎么假了你说。”
“正常果树是这么长果子吗？”顾岩用手在干涸的容器里摸一下，他把手指上聚集的灰凑到黑鸦面前，让他看个仔细。
黑鸦愣了愣，他没有明白灰有什么好看的，但顾岩看自己像傻子的眼神。他立刻受到冒犯似的，狠狠瞪了顾岩一眼：“我沙漠又没有果树！”
“就算你沙漠没有果树，你也该知道这些明显就是人家丢在这不要的东西，如果真是好东西还轮得到你来捡。”
黑鸦回头看向干涸的容器，做最后的挣扎：“你不要拉倒，我要。卖钱还能做我们族群变革的经费。”
顾岩都不忍心了，他看着黑鸦擦了擦那颗果子，又把它塞进自己鼓鼓囊囊的兜里。
“那老头给我的果子我吃了，假的，你卖不了钱。”顾岩装作很惋惜的样子，皱起眉露出一个可惜的表情。
不信邪的黑鸦，撒气似的用力掏出刚才塞入兜里的果子。他站在圆台上对着顾岩晃了晃它，张开嘴一口气塞了进去，塞的像一个仓鼠。他一边嚼一遍盯着顾岩，好让顾岩看看这个果实的功效。
随着他一口咽下果子，开口说话了：“我会飞，我能一口气吃掉一艘船！”
话音落下，结果就非常明了了。
空气都安静了几秒，接着就是衣料摩擦的声音。
那些原本装在兜里的果子被全部翻出来，丢回那个干涸的容器，黑鸦怒气十足，好几颗果子在与容器的碰撞间差点飞出去。
顾岩他一手拉住木梯，正好笑的看着他，突然在他衣兜翻飞间看到了一个闪亮的东西，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像是无穷大的符号，就是一个横过来的沙漏。
“和你一起时监局的那几个人呢？还有那个白袍。”顾岩在掉落到这颗大树上的时候就不期望能看到几人还活着了，但是时监局的标志在黑鸦手里，让他对事情经过有了些好奇。
“全死了。”黑鸦见顾岩看着自己的衣兜，他翻出那个时监局的金色沙漏标志，把它举起来仔细瞧了瞧。
“在水里的时候我们就被冲散开来，我只抓住了这个东西，其他什么人也没见到，要不是掉下来摔死了那肯定就是被水淹了。”
“我在这全凭运气，这说明什么？说明我命不该绝。”黑鸦被自己的话鼓舞，重拾了信心，他走向顾岩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是，运气不错。”
“走吧。”说着他就两步跨上木梯，朝上方攀爬。
或许是因为丢掉了果子，黑鸦现在爬起来速度十分快，他再也不朝左右乱看一心就朝着上方的水面前进。约莫是爬了一会没听到下面动静，他转头朝下看去。
看到顾岩依旧站在那里，朝着下面黑漆漆的地方看着。
“你干嘛？”黑鸦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你说下面是什么样的呢。”顾岩的手紧紧抓着木梯，只是朝下看了两眼就感觉一阵心慌。除了心慌还有些想不明白，关于这个世界的运行方式。
“你不会吧，你要下去啊，我可不陪你疯。”黑鸦说完重新抬头往上看，手里的木梯拍在树干上晃动的厉害。
确实，只是因为好奇而已，没必要下去看，顾岩收回目光深深吐了口气，转头往上。
阳光透过薄薄的海面撒在树叶上，他们要爬到树顶，在海面最薄的地方往上跳，跳入海里再游到海面。
在往上接近树顶的时候，已经能看清海里游鱼的身影。就好像小时候被父母带去海洋馆，走在一条长长的海底隧道中，第一次看到那些大鱼从头上划过的那种震撼。
“喂。”
黑鸦站在更高一点的地方停住了，他喂了一声，但没有望向顾岩。
顾岩伸长手臂两节一跳的往上爬，开始他以为黑鸦在叫自己，但后面他又听到了树枝的圆台上发出的动静。
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人在。
就这样抱着期待的心情，顾岩往上爬到可以看到圆台的地方。此时黑鸦已经跳到圆台上，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后退了一步惊呼起来。
他后退的动静太大，还没等顾岩看清圆台上的动静，黑鸦把怀里一包东西往圆台一丢，粉末离开包装它的纸袋四散在空中，遮蔽了一切。
“快走！”他慌忙跳到木梯上，给顾岩留下一个背影。
顾岩也看不清粉末后的情况，他只能追随前面的黑鸦往上爬。黑鸦爬的真快，就像遇到天敌逃命一般。
到底那里是什么？顾岩感觉到木梯下方开始摇晃，好像有什么东西也顺着木梯往上爬。
“别往下看，快跑快跑。”黑鸦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着急过，他手脚并用在木梯上攀爬，顾岩甚至看到了木梯上黑鸦被木刺扎出的血花。
他越是这么说，顾岩越是好奇，他忍不住在爬梯的空隙往下望去。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条手臂粗的蟒蛇，正吐着信子在木梯间游移。它身上残留着红色的液体，混着那包撒出去的粉末，干巴巴的浮在表皮上，遮住了它本来的花纹，看起来更可怕了。
“一条蛇你慌成这样！”顾岩边爬边骂。
“你不慌，那你爬什么！”黑鸦毫不客气的怼回去，“你有刀吗把梯子割断啊。”
“它会爬树，我割完梯子它就爬到我头上来了，你想我死啊。”顾岩一拳砸向上方黑炭的屁股，惹得他一声大叫。
水面就在树梢上，到了这里就没有木梯可以爬了，只能靠着自己往上。幸好那条大蟒蛇似乎对他们兴趣不大，爬到一半又游了回去。
两人在木梯结束的那根树杈上休息，顾岩扶着树干一屁股坐了下来：“你看到蛇你招呼它干嘛，你这不是找事吗？”
黑鸦猛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胸脯让自己平复下来，他朝着顾岩扯起自己的眉心：“那老头，黄沙厂里面眉毛这样的老头。”
“怎么，那老头怎么？你别大喘气。”
“那老头倒在圆台上放果子的地方，我看他身体在动，以为他在偷果子。谁知道是蛇在吃他尸体！”
怪不得这老头一点不怕，直直往河里跳，感情这就是熟门熟路了，又回到这里偷果子。不过这次倒霉了，被蛇抄了家。
两人休息过后，也担心蛇会再次出现，立刻起身往树梢爬去。他们脱下外套缠绕住树干，借着衣服的力固定自己，缓慢朝顶端移动。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你的头发稍被海底的水卷住，往上飘荡。退回来的话，那一撮湿哒哒的头发又往下贴在没有沾水的干发上。
“你玩够了吗，走不走。”底下的黑鸦为了防止被顾岩桶屁股，这次选择第二个爬。
摇晃的日光经过层层海水的切割，印在黑鸦脸上。顾岩没有说话，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往上一蹬直冲向水里。这是几根通往海面的树枝里最高的一根，从地下看过去，也是海最薄的一块。
也就是在进入水面的那一瞬间，树枝好像颤动起来。
不管它是什么原因颤动，也阻挡不了顾岩冲入水中的决心。
水包裹住两人，带着他们脱离下面魔幻的场景。后上来的黑鸦游泳技术毫无技术可言，顾岩都在怀疑他怎么从刚才水流中完全落到树上。他只得踢了他一下告诫他不要乱动，抓着他手臂就往水面上带。
水面浮出两颗脑袋。
顾岩先是深深吸了口气，感受了一番阳光的照射，然后寻找起能海岸线的方向。
就在不远处有一片沙滩，沙滩上还有不少花花绿绿的人，大概也是趁着天气好出来度假。红白色的遮阳伞一朵一朵，高高的椅子上还坐着几个救生员。
顾岩的脑袋被晒得暖洋洋的，他拉过黑鸦想跟他说这好消息，才发现黑鸦的脸上黑里透白，手脚僵直。他的双眼朝下，望着水里，好像受了什么巨大惊吓。
靠。
顾岩一手揽着黑鸦的脖子，拼命朝海滩边游去。才游出一会，他们刚才浮上来的地方就突然冒出一股水花，无数条缠绕在一起的蛇随着水花喷涌而出，又朝着四面八方四散奔逃。
海水开始阻挡他们，海岸线也推拒着他们，要把他们往刚出来的地方赶。
他的脚已经触及到底下柔软的沙子，在海浪再次回巢的时候，顾岩一把把黑鸦推向前面的沙滩，手脚并用的抓住一切地上可以抓的东西，包括底部的沙石。
在水里翻了一个滚，吃了一大口沙子，但他没有功夫管这些，他向前继续爬。直到岸上的人伸出了援手，抓住了快要溺水的顾岩。
他才一口吐出嘴里的沙土，大喊着：“快跑！海水漏了！全部上岸！”
救生员的口哨和喇叭鸣成一串长音，海防警报也随之响彻海滩。
就算没有预警，人们也看出海水在不断后退，那些在海里游泳和冲浪的人，被水卷着离岸边越来越远。沙滩上的人匆忙跑来跑去，是去救人还是自己逃跑也看不清。
顾岩猛烈的咳嗽过后，想起旁边一动不动的黑鸦。
黑鸦的眼睛闭着，嘴唇发白，双手放置在胸前。没有人过来救他，海滩上的人都忙的不可开交。顾岩只能尝试自己先营救，他翻开黑鸦的眼皮，就看到一颗圆溜溜的眼珠转向自己。
“起来！”顾岩踹了他一下。
但是黑鸦还是没动，他紧紧闭着眼睛，嘴唇在颤抖。
不会是被蛇咬了中毒了吧，顾岩拍了拍他的脸，问他。黑鸦浅浅的摇了摇头，耗费好大力气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顾岩这才看到他胸口有块鼓鼓的地方，正在起伏。他一手扒开黑鸦胸口的衣服，在黑鸦惊呼下抓住那条躲在里面的小蛇，把它丢的远远的。
“呜哇！”黑鸦撑着沙子坐起身，总算哭了出来。
日光即将消散，这个星球又迎来了黑暗的到来，不知道到明天会变成怎么样。顾岩望着曾经的海面，现在哪里一点水也没有，也没有所谓的海底。
星球的内部空了，第一个被吞下的就是可以流动的水。但它灌不满整个空洞，巨大的树枝从原本是海的地方伸出。
每一间房子都灯火通明，还有更多的人站在海边哭泣，祈祷，担忧着星球和自己的明天。
但是顾岩要走了，他不属于这里，没有必要跟着大家一起哭。
他从左边口袋摸到右边口袋，最终掏出了一小盒薄荷糖果，这是他从地球上带出来仅剩的寄托，已经忘了是哪个朋友在让他戒烟的时候，送给他的。
糖果的铁盒并不防水，里面的那些容易融化的糖早在不知道那次进水的时候，就化成水流走，现在只剩下一些淡淡的薄荷味道，顾岩打开闻了一下，又快速的合上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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