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分别
顾岩膝盖即将触碰到坚硬的地板的时候，左右各伸出一双手扶住了他。说来惭愧，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使用怀表，却在落地的时还是因为眩晕感差点往前趴。
顾岩重新站直了身子，他抬头望面前望去。这是波纹广场的某处小巷子尽头，角落里堆积着一些箱子和杂物，边缘显示出经年累月因氧化泛出的白。
“再找一艘船吧。”苏晚知把身上的防雪服脱下来挂在手腕上，波纹广场和雪星的温度相差过大，穿着防雪服会显得特别奇怪。并且，是真的很热。
最后三人暂时停留在波纹广场大忙人，赵医生诊所里。
顾岩和苏晚知自如的把外套挂在赵医生诊所的衣架上，完全无视对方的碎碎念。不过让赵医生非常欣慰的是，玄乐是个非常有礼貌的好孩子。
“你好，初次见面。我叫玄乐，这是毛毛球。”
玄乐对着赵医生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伸出手回握赵医生。毛毛球则在玄乐的背包上晃了晃尾巴喵了一声，敷衍的向对方问好。
赵医生收回手，她看着玄乐的脸似乎想起了什么。
“你你是我想的那个玄乐吗？！啊！真的是你，我看过你唱歌。”
顾岩一把拉回激动的赵医生，把他摁在他自己的皮椅子上：“先不要激动，帮我们租个飞船吧。”
“租飞船？你自己不能租吗？我是医生，不是打杂的！顾岩你这小子给我搞搞清楚。”赵医生气呼呼的拿起桌上的杯子，随着杯子被抬起又落下，原本应该发出巨大的响声，却在半路停下了。似乎意识到这里除了顾岩还有两个小姑娘，把人家吓坏了多不好，赵医生思量之下选择掀开杯子喝了口茶。
“这不是看你路子广嘛，我这卡里就只有这个数了，正常方式租不到船。”
顾岩朝赵医生比了个数，这是刚刚在雪星赚到的救援费，还是热乎的。
从苏晚知的角度望过去，能看到顾岩的侧脸，在室内的白色光源投射下，很明显就能看到他浮在脸上的笑意。现在靠坐在办公桌上的姿势，比起和他们一起做任务时更舒适和放松，和赵医生的谈话让他感到心情愉快。
这样一个人，他本身没有强大的力量，却又突然被迫拉进这个对他来说，过于庞大和陌生的世界。强行把类星人改变不了的命运寄托在他身上，对他来说公平吗。
他要是知道这一切，还会继续在这里吗？
两人的扯皮谈判似乎告一段落了，赵医生有点疲惫的垂着肩膀，眼神期待的朝这边瞄了一眼。
顾岩随便在他记事本上扯下了一张纸，拿着纸笔就来到玄乐面前。
“拜托拜托，大明星给签个名吧。你签名可值钱了，能给我抵好多钱。”顾岩背对着赵医生，他双手合十，蹲下身朝玄乐比了比。
玄乐看着好笑，抬手接过纸笔放在膝盖上签上了名。
顾岩叠好签名，故意在赵医生面前晃了晃，避开对方伸出来的手：“哎，慢点。你先租船嘛。”
“狡猾！”赵医生咬牙切齿的掏出通讯器。
叮咚——
新信息提醒，来自赛德。
顾岩和赵医生立马凑在一起，紧张的打开信息。
[我在&]
这是什么意思，一串乱码，他在哪里？顾岩抢过对方的通讯器甩了甩，那机器发出一些液体流动的声音，从外壳缝隙里渗出一点点湿。
“嘿！这也太巧了，我通讯器就昨天不小心泡水里。”
“那你怎么不去修！”
“这不忙着嘛，约了晚上修。”
“……”
“……”
现在多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只能晚上维修的时候看看能不能恢复信息。
苏晚知看到顾岩转过头，面露难色的样子。
“怎么了？”
顾岩原本想让苏晚知和玄乐留下，等机器修好再一起走。但是在苏晚知开口的时候，他就放弃了这个念头。玄乐在旁边撸着猫，连带着她怀里的毛毛球，三双眼睛看着顾岩，让他不好意思说出挽留的话。
“没什么，赛德来信息了。我准备在波纹待几天，正好可以等战舰托运过来。”
顾岩晃了晃自己的通讯器：“德鲁克好像把事情摆平了，我收到了战舰的托运信息，刚才想和你们说的。”
对面两人都没有及时的回应，让顾岩有些紧张，虽然不知道在紧张什么，但是面对苏晚知的洞彻的眼神，没有人会不紧张吧。
过了一会，赵医生也意识到空气有些凝固，他轻轻咳了一声。随之而来的就是苏晚知重叠的回应。
“好，你小心。”
呼——
还好她没有多问赛德的事情。
其实顾岩也说不清楚当初耀星法师来找苏晚知，到底是不是赛德说出去的。而且更奇怪的是赛德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发消息给他，却发给了赵医生。
他脑子里有一些不好的预感，害怕赛德已经转而投靠耀星的大法师灼光，如果带着苏晚知一起去，可能会发生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这些都是他自己无端猜测，但无论是不是误会赛德了，他都想要自己去找赛德问问清楚。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简单，只要目送两人坐上星际顺风船就行了。
顾岩和面前的两人挥手道别，一直目送着她们走到很远。原本两人应该坐上面前星际顺风船，却看到玄乐拉着苏晚知在拐角处转弯，她朝苏晚知掏出一张卡晃了晃，抬脚上了另一辆豪华的星际特快。
“！”
在安检门口巡视的工作人员看到顾岩在门口站了许久，过来询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顾岩内心复杂，赶紧拿出通讯器解除了预约，能挽回一点是一点。
他暗暗下定决心，下次要在富婆玄乐面前老老实实卖穷。
离开安检门口，顾岩穿过人群来到大街上，他先伸了个懒腰然后双手插袋抬步往前迈。波纹广场是他一开始接触类星文明的地方，他很喜欢这种人来人往繁忙市井的感觉。无论外面怎么混乱，这边仍是一片现世安稳。
穿梭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听着周围人们喧闹的声音，他像鱼一样游走在这种闹平和的氛围之下。夕阳的环境光洒在他们的头顶，荡漾出一点波光粼粼的模样。
通讯器恢复短信数据的时间，比想象的更久。顾岩暂时了无心事，恢复了初在波纹广场招猫逗狗的生活。先去去酒馆小酌几杯，再去跳蚤市场淘淘金，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你知道吗，特罗斯银行一年一度的联合拍卖又开始了。”
“哦？他们挺会赚钱啊，放进保险箱的那些东西只要到期了，物主不找过来，就直接拍卖了。”
“是啊，这次听说有个法师破坏了特罗斯银行的规矩，他被押过来拍卖了。”
“不会吧？拍卖人？特罗斯银行不是疯了吧，耀法联盟肯定马上封了它。”
“不不不，据说耀法联盟知道这事的，不然也轮不到你我知道。据说他是私自到一级星，做了一些违法的事情。”
从顾岩面前走过的两个人，神神秘秘的在讨论拍卖行的事情。原本顾岩并不太在意，继续啃着手上的串串，喝着啤酒。直到他听到最后一句，私自去到一级星的法师。
他们说的一级星会是那个真实之言果树枯萎的世界吗，那个法师会是那个哭唧唧的小家伙吗顾岩想起地底陷落以后，再也没有见到过他的踪迹。
反正也没事，去瞅瞅。
按照正常手段顾岩是没有资格进入拍卖行的，然后他想了一个法子。他哄骗赵医生说要带他来看拍卖行，经过他百般恳求，最终劝动了赵医生。
两人穿着修理工的衣服，提着一个简易三角梯，赵医生心惊胆战的把帽檐拉低，生怕工作人员认出他。然而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几位工作人员看到他们修理工的衣服，一句话没问就放了进去。
赵医生提着三角梯，随着顾岩往前走。他能明显感觉到后面工作人员的视线盯着他的背，他紧张极了，心里不断的在骂顾岩。
“等等。”背后的工作人员似乎察觉到什么。
赵医生提着三角梯的手一抖，差点就当场扔掉这把破梯子大喊着逃出去。还是前面的顾岩帮他扶住了梯子。
“怎么？”顾岩老练的回了半个头，带着一点不耐烦的神色。
“你们走错了，坏的灯在a区。你们领班没告诉你们吗？”工作人员指着他们头上的指示牌，上面显示是c区。
“哦对的，赶场子，给忘了。”
顾岩笑着和对方挥手，转过来发现赵医生脸都白了，他赶紧伸过手拍了拍对方的胳膊以示安慰。
拍卖行早已开始，主持人的声音通过走廊尽头的大门传过来。他们之间只隔了一扇门，但是门上的电子锁难住了他们。
正当顾岩研究电子锁的时候，旁边望风的赵医生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有人来了。
两人立刻架起三角梯，当场开始修电灯。
来的好像是一个实习生，他见到两人立在门口修电灯吓了一跳，胆怯的问他们拍卖行后门在哪。顾岩举着手，一本正经的在摸索天花板和灯的边缘接缝处，抽空用眼神示意是旁边这扇门。眼尾一直盯着实习生，直到他进门后立刻凑上去用鞋子卡住了门缝。
“正好检查一下里面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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