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废星4
怎么会这样，他们是认识的吗？
这段没有相见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
赛德的拳头在身侧握紧，背后弟弟的尸体飞速的占领了他整个脑袋，被背叛的感觉就像一根鱼刺一样卡在喉咙，让他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然而那边的顾岩似乎还没有察觉到这异样的变化，他用衣服兜住布袋的时候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游刃有余，他快要被吓死了。原始本能加上超常发挥，才勉强兜住了这个定时炸弹。
顾岩看了眼身后的叶铖，叶铖似乎对顾岩的到来有些意外和惊喜。这也确实没错，作为一个只相处过几天的临时伙伴，在这种时候突然出来帮忙，确实让人意外。
反观对面的赛德，一声不吭退回弟弟的尸体旁，不知道要做什么。顾岩有些着急，他把衣服塞给叶铖，转头就朝赛德扑了过去。
也是十分不巧，顾岩扑过去的动作非常快，赛德刚好从赛尼尔腰间卸下了一把金属小刀，刀身出鞘的时候，不偏不倚划过顾岩的手臂。锋利的刀身划开衣服割破皮肉，血瞬间就溢了出来。
顾岩一把捂住手臂，他没有怪赛德，毕竟是自己撞上去的。赛德情绪却有些激动，他看着顾岩手臂上的血从手指缝里溢出来，眼神有些闪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他顺着顾岩的视线又看向旁边的弟弟后，想要开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赛德”顾岩刚才就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赛尼尔，他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杀死赛尼尔的凶手就在顾岩身后，手里还拿着顾岩刚刚给他的布袋，这一切都侧面表明了顾岩的立场。
但他本意不是这样，他只是恰好在那个时间点接住了即将爆炸的布袋，又在两人之间选择了叶铖移交布袋。可能是因为将布袋给赛德的话，局面又会变回刚才那样。
“让开。”
赛德没有理会顾岩，他收起刀看向顾岩身后的叶铖，眼神锐利，杀意勃发。
然而叶铖根本没有在意这边的情况，他打开布袋，正小心的搜寻黄核桃。突然，他在布袋里听到了一些什么东西发出的，细微的声音。他皱起了眉头，仔细聆听。
滴答，滴答——咯。
是倒计时！
他来不及在寻找那颗黄核桃，下意识的就手掌收紧整个布袋。
砰——
布袋有一定的防护功能，能阻隔法术的攻击。那些燃烧的烈焰都被封锁在布袋里，连同那颗黄核桃。在没有打开布袋之前，你根本不知道它底有没有被烧成灰烬。
爆炸声把赛德的视线吸引了过来，他有些惊讶，按道理叶铖拿到布袋以后不会粗暴的去击打布袋。那为什么会突然爆炸呢，赛德还没来得及疑惑，却收到了顾岩投过来的，带着询问的目光。
赛德嗤笑了下，抬着下巴，恶狠狠的把话砸给顾岩：“是我做的，怎么了？”
顾岩无言以对，他不是瞎子，当然看到了赛德刚才的表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赛德会嘴硬承认。他想起那个跟他一起在环境星看篝火的人，和现在眼前的赛德怎么也对不到一起。
突然一阵风从耳边刮过。
顾岩眼角只瞧见一抹身影飞快从旁边掠过。刹那间，刚才还在身边的赛德就被来人一把掐住了脖子，用力掼倒在地。
他的头发有被火焰撩过的痕迹，手上有一些灰色的灰烬附着在上面，是刚才爆炸中心的叶铖。他在爆炸发生的下一秒就意识不对，重新的打开了布袋的口子。那些还没有消散的火焰立刻从布袋里串了出来，拼命用余热灼烧触碰到的一切东西。
叶铖的脸，头发，和手。
摸到黄核桃的时候，叶铖似乎都感觉不到火焰的热度。他极度紧张，又对这个物体的坚固程度有所期待。但是当掏出来查看的时候，才发现黄核桃还是没能抵挡住火焰的灼烧，裂开了缝隙。
如果早一点找到它，把它从哪些法术球当中筛选出来，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不。
说到底始作俑者，是那边那个小矮子。是他把黄核桃放进了布袋里。
叶铖掐着赛德脖子的手，还残留着火焰的温度，他非常用力。被他按在地上的赛德，血从鼻子里流了出来，脸涨的通红，用力挥舞着手中的刀划向叶铖。
锋利的刀掉落在地上，上面只有一些早就干掉的血迹。失去法术球加成的赛德，无论是体型还是力量都不是叶铖的对手，叶铖轻而易举就打落了他的刀。
顾岩大惊，直接一个猛冲过去想要撞开叶铖。但是叶铖的稳定性出奇的大，顾岩没有撞开对方，相反因回弹的力道差点摔跤。
“少管闲事！”
顾岩看到了叶铖那张被火焰熏过的脸上，露出残忍的表情，顾岩相信他是真的要至对方于死地。
“他妈够了没有！放手！”他上前摁住了叶铖的手臂，用力的把他手指掰开，这过程中，他手臂上的伤口又重新迸裂，血浸透了手臂处的衣服，滴在赛德通红的脸上。
赛德双眼无神，浑浑噩噩之间听不清两人在说些什么，但是他感觉有液体滴落在脸上。
随着手指被一根根掰开，叶铖终于察觉到顾岩过来并不是来帮他的。他突然转变态度，自己松开了手。
“哈！顾岩你路子真的挺粗，初星耀星都有你的人。”
叶铖的话意义不明，顾岩没有怼回去，而急忙从叶铖手下夺出赛德，把人扶起来猛烈的拍他的背。等到赛德猛烈的咳嗽起来，顾岩总算松了口气，这才看向叶铖。
叶铖居高临下的站着，双手抱臂，看上去是在等顾岩给一个说法。
顾岩也毫不客气，上去就给了他一拳。
“你没头没脑冲过来干什么，没看到我再劝人吗？”
“你聋了吗，没听到刚才的爆炸。我的东西被这臭虫炸坏了。”
“什么东西。”
“你管得着吗？”
“刚才爆炸不是赛德弄得。”
“赛德？这小矮子？他和你说不是他干的了？”
“你刚才是不是杀了他弟弟。”
“……”
经过面前两人充分的交流意见后，赛德也总算喘匀了气，他扯着受损的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顾岩，不需要跟他废话，他今天不弄死我，我有朝一日也要弄死他。”
明明刚才还被摁在地上，离死亡就只有一步之遥的赛德，毫不犹豫的放出了狠话。
叶铖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原本清秀柔和的脸，加上的血的润色和火焰灼烧的痕迹，变得有些疯魔：“你还想离开这里？想什么呢，你会埋在我脚下。”
顾岩咬了咬下唇，似乎尝试在中间调和一下。他疯狂的回忆那些公园和马路上劝架的大爷大妈，搜索可以用的招数。
他和叶铖相处的时间很短，其实并不了解叶铖是个怎样的人，是做惯了高位而对细小的生命嗤之以鼻，还是单纯的对敌对势力秉持该有的战争态度。事实上在星际的战争里，麻利的解决对手也是对生命的一种尊敬。
不过不巧的是，这个人是赛尼尔，是顾岩海盗团半熟的朋友，更是赛德的弟弟。
看着一旁捂着脖子咳嗽的赛德，他就像是一块被丢在泥土上的破布。在顾岩印象中，他永远都站在他弟弟面前，就算现在赛尼尔死了，他仍然定定的站在赛尼尔前面。
“赛德是我朋友，你今天动不了他。”顾岩半转过身，挡在了赛德面前。
虽然他很在意这些天赛德对自己信息毫无回应这件事，也在意那次耀法联盟找上门的事情。在赵医生通讯录上消息的时候，也曾怀疑过赛德是不是真的把自己当朋友。
“你觉得，加上你，你们两个就能打过我吗？”
“你非要打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反抗。”虽然顾岩判断，受伤疯狂的叶铖看起来真的很难缠，但他断定叶铖不会再次动手。
事实却是是这样，叶铖并不想再继续下去。他主动转开话题：“顾岩，你的船在附近吧。等会带我过去，我有事找德鲁克。”
这句话却让一旁的赛德吃了一惊，他转头看向顾岩，手指有点颤抖。
“德鲁克他在船上吗？”
“恩可以说在也可以说不在，联系还是可以联系到他的。”
“那就好。”赛德看着顾岩身后的叶铖，他急着去找德鲁克，是为了修复那颗黄核桃吧。竟然能随便就找德鲁克帮忙，城主的信息网还真是好用。
赛德刚才因为赛尼尔死亡而爆发出的气焰，渐渐的平息了下来。他认清现在的形式对自己非常不利，看对方并不打算赶尽杀绝，也知趣的退了一步。他没有再说话，默默在两人的注视下蹲到赛尼尔身边，把赛尼尔一条手臂搬上肩头。
顾岩上前扶住了赛尼尔的尸体，被赛德婉拒了。
“不用你帮忙。”
这话似乎从顾岩的左耳朵进去，就立刻从右耳朵出来了。他没有理会赛德，直接把赛尼尔的尸体扶坐起来，但是就算这样，瘦小的赛德应该也架不动他。
赛德也意识到凭自己一个人搬不动，沉默的接受了顾岩的帮助。也仅仅是接受顾岩把赛尼尔的尸体架到他身上。
战舰门打开，赛德用全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稳。从背后看，完全看不出赛德的背影。尸体双膝被拖在地上，缓缓走上战舰。
“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赛德没有回答。
顾岩等了一会，他清了清发痒的喉咙，忍不住又问出了心里的疑问：“你为什么加入耀法联盟，是因为”
他的话还没说完，被赛德立刻打断了。
“你不要再问我了。我们这种人是要做很多选择，很多权衡的。有时候一个选择不对，就会被迫放弃很多重要的东西。我们也不想的，顾岩。你不要怪我。”
一瓶药剂被丢了过来，赛德在进入战舰前，说了最后一句。
“替我和苏晚知说声对不起，让他小心灼光。”
顾岩看着那个巨大的身影进入战舰，门缓缓的关上。至始至终赛德都没有回头再看过顾岩一眼，就算是刚才说话的时候，顾岩也只能看到尸体背上的血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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