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临界星5
“我靠，我的背！”
顾岩打了个哆嗦，被体温融化的雪水，顺着脖子后方一路滑到腰部。他从雪堆里爬出来，急急忙忙就从滑雪场撤出去，准备问店主借吹风机哄一下后背的衣服。
叶铖紧随其后，拍了拍身上的雪，捡起两根杆子跟上。
他们来到前台。
然而那个本应该在大厅中央，打着哈欠懒洋洋值班的店员不见了，那台播放着连续剧的手机歪在桌子上，还在继续演着熟烂的八点档。
背上整个都凉丝丝的，让顾岩难受的很。他也不管店员跑去哪儿了，跑到前台就朝里张望，寻找类似电吹风的机器。
有了。
那台浅绿色的电吹风，卷着松垮垮的线窝在角落里。顾岩拉开前台的门档，就准备往里去，却被叶铖一手拽住了后脖子。
“干嘛？！”顾岩有些生气的回头想锤人，结果叶铖只拉了一下就放手了，根本没有机会反击。随着叶铖一本正经的眼神，顾岩看到了店员之前坐过的椅子。
那椅子上面闪烁着些许如沙子一般细腻的红色。
“这是什么？”
“时之沙。”
叶铖绕过那张椅子，从角落里拿到了浅绿色的吹风机，但他没有意料之中的把吹风机给顾岩，只吩咐顾岩道：“去通知你那两位朋友，快点出来。”
说完，叶铖就把电吹风的插头往旁边的插板上一插，开始吹起自己的头发。
“你好意思，抢我吹风机。”
“怎么？难道不是我先拿到的。”
叶铖摇了摇吹风机，一副天经地义的样子：“快点去，你回来我都差不多吹好了。”
虽然有点生气，但顾岩也不想跟他争那么半分钟的时间，于是气哼哼的转身跑去滑雪场。
等顾岩跑回去时，叶铖放下了吹风机，可以看到他脑袋上的头发根本不用吹，一根根都在自动在挤出水分。
他走向椅子，椅子上的红色细沙被他捻起来，在手指中搓了搓，细细的红沙就这样消散在空中。
时之沙变得松散易碎了。
这说明它能渗透的地方不只是时间河和它的支流，它能流进更细小的地方，比如说空间无处不在的空隙中。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叶铖皱眉。
四人走出滑雪场，温暖的风拂过脸庞。刚才滑雪场内短暂的放松戛然而止，他们又重新落回到现实世界。
一个危机四伏，被时之沙搅得不得安宁的现实世界。
深更半夜，叫嚣在夜空中的警笛声绵延不绝，他们沿着无人的街道朝前走。路过某个酒吧的后巷，看到几个警察正在拍照取证。
顾岩是没有劲再去管闲事，滑雪的心情被打扰之后，只剩下困倦。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从巷子外走过。
“等等。”巷子里一个带着白手套的小警察，喊住了他们。
小警察跨过地上几个倒着的酒瓶，从一地狼藉中走出。路灯下映出她眉角的一条疤，她举着双手从巷子口站的两个高个警察中挤出来。
“你们刚才就在附近吗？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她眉眼认真，警帽下头发剪得短短的，顾岩一开始没认出来是个女警。
“我”顾岩思索了一下，刚想跟她说，滑雪场店员的事情。没想到一旁的叶铖抢先他一步，跟小警察撒谎，而且撒的很自然。
“没有，没有看到异常，也没听到什么动静。”
叶铖说的太过干脆，小警察的手套被两个同行摘下来，她左右看了看两人的神情。从衣服口袋拿出警官证：“我需要你们实话实说，你们刚才从哪里出来。”
“滑雪场，但是出来的时候店员不在。”顾岩避重就轻的回答，时之沙的情况，估计这些一级星的警察根本不会涉及。况且刚才叶铖说没有异常，只能顺着说下去。
他朝巷子里望了望，里面手机的灯光下，两个警察正把一个破酒瓶放进证物袋，一个像酒吧老板模样的人斜斜的靠在门口，沉默的抽着烟不说话。巷子深处看不清的地方是浓厚的黑，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渐渐漫过来。
一点点亮晶晶的红色粉末，被警官装在另外一个证物袋里，闪闪发亮。
顾岩突然明白，那巷子深处看不见的是什么了，于是他立刻采取行动。
“当心！”
在时间河从巷子深处涌出来的时候，顾岩只来得及扛着小警察往旁边一跃。
后背是结实的地面，胸腹处是同样坚硬的膝盖。小警察抵着顾岩的腹部，快速的站起来转身，然后她就被面前的景象所惊呆。
从小巷里涌出一大片淡蓝色如同烟雾一般的水流，巷子里那些正在取证的同事，那些熟悉的面孔都被水吞没，浮在这一层淡蓝色的后面。
“别去。”苏晚知拉住了小警察的手臂，阻止了她欲要往前冲的身影。
时间河一晃而逝，带着巷子里的人消逝在原地。地面的石缝里，路灯的杆子上，还有小巷的墙壁上，都是闪闪亮亮的红色粉末。
“这是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小警察冲到原先所站的箱子后，震惊的往里面看去。她脚踩在那些红色粉末上，不管不顾的往里走，她一边看着巷子里的景象一边肩膀在颤抖。
从来没有见过这幅景象的小警察，回过神像是突然意识到顾岩一行人刚才的做法。她立刻转身冲到顾岩面前：“你们是谁，你们绝对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场景。”
就在顾岩拿不准要不要告知实情的时候，一旁一直不做声的玄乐说话了。
“我有预感，这片区马上要来一波比较大型的潮冲。”玄乐看了下小警察身侧的传声机，跟她说：“快点通知十公里以内的人，马上撤离，东西都不要拿，最快20分钟内，潮水就来了。”
“你们到底”
“不要浪费时间。”苏晚知补充道。
小警察无法，只得快速拿起传声机跟领导汇报。就在她汇报之时，一行神秘出现的四人已经跑的不见踪影。
“可恶。”小警察收起传声机，开始电话通知信息基站，准备在十公里内群发信息。
时间河，潮冲。为什么会如此频繁，那些被水冲走的人，去到了哪里。
离开潮冲范围的四人，放缓了脚步。此时顾岩才有时间提问，他狠狠缓了两口气，问道：“现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水把这些人冲去哪里了？”
如果每个人都拥有像德鲁克一样的能力，大家都不用担心时间河暴走的事情，但显然普通人被卷入时间河的概率更大，人数也更多。
那辆失事的雪星汽车，被路面吞没的人，正在午夜看店的店员，巷子里搜证的警察，都是普通人。他们如果陷入了时间河，会怎么样，能怎么办。
“以前是没有这种事情的，就算有几起河流冲击，也是极其少数。”玄乐慢下脚步，转过头。她皱着眉，似乎也搞不清其中的缘由，苦恼道：“现在真是太多了。”
“时监局，他们也没有办法吗？”顾岩记得一开始乘着战舰，用蛛网筛时之沙的时候，那些时之沙比现在大多了。如果说那时候有办法轻松从水里捞出这些杂质，那现在想要捞出这些细沙一样的东西，可能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更大。
关于这个问题，没有人回答。
谁都知道时渊被夺权赶出时监局后，时监局整个都烂成了一锅粥。灼光虽然掌握了耀星，时监局，还有可能也渗透了初星。但实际的事情确实一个也没做，顾岩看了看苏晚知，都替她生气。
凌晨3点多，玄乐预言中的那场潮冲如期降临。
他们窝在领主家的客厅，赤着脚坐在花纹复杂的毛毯上。三个人都对着屏幕观看星盘，分析局势，只有顾岩舒舒服服的躺在落地窗旁的沙发上，端着一杯饮料犯困。
即使是半夜三点，江对岸那些写字楼里还亮着几盏灯。
再往右看一些，那从天而至的淡蓝色河水，隔得远了，看上去像一层薄薄的纱，温柔的笼罩住那一片街道。
闪烁的警车在街道口排成很七八竖的一排，那些人群中或许有顾岩刚刚救下来的小警察，正满头是汗的阻拦围观的群众。
好像间接拯救了一整个街道的群众，这感觉真不赖。
顾岩看着那蓝色的薄纱消失在天际，他又重新窝回沙发，舒舒服服的埋在里面。
房间里三位星际小伙伴，他们正在商量如何拯救星际，那些话题太过深奥，其中的关系顾岩也不太懂，他现在困了，也挺满足于此刻的心情。
眼睛闭了闭，朦胧间仿佛回到了无数次在梦里呈现的光景，远处的高楼大厦在眼皮的缝隙里晕染成一块块模糊的色块，像任何一个晚归后，什么都不想干，躺在床上休息的感觉。
地球离这里这么远，又在保护圈内，应该不会收到什么影响吧。
算了，反正也回不去，想那么多干什么。
耳边三位伙伴的谈话声渐渐远去，思绪也飘散向远方。
“滴。”
检索失败——
房间内属于机器检索的提示音消散，顾岩噌的一声从沙发上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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